“上公子?”
上伯庸跟着女骨的剑,竟然是真的寻到了无量宗的人。无量宗的弟子们看清了来人,见是满身狼狈的人类,他们这才些微放下心来。
为首的大弟子向上伯庸揖了一礼,“还得多谢上公子以身做饵,我们才能找到这魔窟。只是,为何只见公子一人,女骨修士何在呢?”
上伯庸闻言传了阿骨的话,那几个无量宗的果然炸开了锅。
”她一人单挑魔将祝饕?这可如何使得?她的修为怎么敌得过!?”
“对啊!上公子,快快引我们去寻你师尊,晚了怕是要来不及!”
“你师尊一介女流.......唉呀!你可真是糊涂,怎竟然真的一个人逃出来了!”
“上公子,快引我们去救你师尊吧!”
上伯庸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群神/色各异的所谓大家修士,胸前原本平静下来的卯兔剑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不安的嗡鸣。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担心替他们以身犯险的女骨,不过是想要趁机分一杯羹罢了。镇魔幡是一个,魔窟内的奇珍异宝又是一个..........
上伯庸不理会无量宗众人炸开锅似的叽叽喳喳,他轻轻抚摸着卯兔剑身上的月兔纹,轻声问道,“师尊,他们不肯听我的。”
卯兔剑回应似的,嗡鸣变得更加强烈,竟然径直从上伯庸的怀里挣脱出来,向外冲去。
“追!”无量宗众人纷纷放下争执,拔剑就追上卯兔剑。而没再理会毫无用处的上伯庸,上伯庸却轻嘲出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卯兔剑飞去的方向正是他来时的路,自己这便宜师尊看来真的不蠢。嘴上说着她一人来抗,让其他人去往安全地带,可在隐藏着无数异宝的魔窟里,谁又能做到一念不生的全身而退?
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引这群杂鱼去当肉垫。
随即,跟着无量宗后面,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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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嗒吧嗒.......
祝饕擦了擦嘴巴边,馋得溢出来的口水,若有所思地说道:“阿骨你躲我躲了这么多年,这次怎么终于肯现身?
你想要什么.......
噢!噢!我知道了!
阿骨,我们来交换吧!”
女骨心道,这魔头虽说看起来性子是蠢笨了些,只知道吃,是完完全全随食欲而动的魔。可他不是真的蠢,吃不到想吃的东西,他那颗快要生锈的脑袋总算是转了起来。
女骨冷淡道:“祝饕,我不可能再被你关第二次。”
祝饕笑嘻嘻回她,“修行多苦啊,只要你肯回来,我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每天吃许多仙丹妙药。到时候,你这十二把剑同时发动,都不在话下。”
阿骨像是对魔头的提议心动了,语气犹豫道,“可是........”
“回来吧,回来吧。
你打不过我的,阿骨。
如果不是我刻意压制,你早就被我嚼碎啦!”说完,祝饕得意的笑起来。
确实,阿骨不过是在无用功般消耗灵气强撑着。她的攻击对祝饕来说,简直就是小打小闹。而惊雷锤一击,就每每打得她无暇应付。
“镇魔幡在你这吗?”阿骨恶声问道。
祝饕得逞般的笑道,“原来是想要这个啊!我的阿骨可真是善良呢!
可惜,这不能给你。
这是魔君令下给我的任务。”
吭--------
又是一阵剑鸣刀光,少女怒吼道,“那你就做个饿死鬼吧!”
吧嗒吧嗒........
祝饕原封不动的吃下这一击必杀阵,竟然是毫发无损,对上阿骨震惊的眼神他解释道,“我吃了一条龙,修为大涨。
阿骨,不要以为修为进步的,只有你一个人哦。”
阿骨为了引诱祝饕踏入她的四剑必杀阵,已经耗光了灵气,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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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骨,阿骨,
你还住从前的那个屋子,好不好?”魔头笨拙的上半身慢慢靠近阿骨,柔软的腰肢被他那粗壮手掌托起,“等我的人解决掉外面的杂鱼,我们就能愉快的用餐了。”
他轻轻摸到阿骨背上的皮绑带,指尖一挑,那沉重的剑鞘及余剑便重重落下。
熟悉的恐惧感席卷阿骨全身,连本命法器都被夺掉,她惊恐道,“不要!不要!.......我好痛啊.......不要吃......”
身着劲装的众无量宗一闯入主殿门,就看到阿骨被那魔头捏在手里舔舐,四肢瘫软的女骨衣衫/凌乱,领口/大敞,一副心神游离的模样。众人殊不知,这是祝饕多年前喂给阿骨的麻痹散生效了。
闯进来的都是一群清修士,人生从未听过靡靡之音,也未见过靡靡之/色。他们一群人愣在那里,顿时尴尬的站在原地。
大殿另一方,专心致志品尝食物香气的祝饕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松开手,而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转头看向门口的麻烦修士,声音冰冷中带着不悦,“好难吃的味道。”
护食的魔头微微低下头,将阿骨藏进自己的怀里。
麻痹散已被催动,阿骨脸上浮现一层薄薄红/晕,唇瓣因浑身无力而微微轻启,见无量宗众人终于赶到,还不及她再思量,便眼尖的发现了躲藏在门后默默观察的上伯庸。
视线交汇,阿骨装作有些狼狈的别过了脸,其实是在暗暗催动卯兔剑。她咬唇,凝神聚气,这才堪堪将掉落在地上的卯兔剑,缓缓挪回了自己那小徒儿的怀里。
阿骨重新别过脸,神情涣散地望着那位置出神,嘴唇嗫嚅道,“跑。”
上伯庸抱着怀里的剑,脚步却好像被死死钉在了原地一般。家道中落后,阿骨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愿以命相护他的人!
上伯庸心中陡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翻江倒海,他没法说清这到底是什么感受!似有蚂蚁在噬咬他的心脏;似有长剑在翻搅他的五脏六腑........
这个奇怪的女人总是自顾自的靠近,做着对他好的事,自以为然的教训他,在他绝望的时候如救世主般出现,在他卑微如蝼蚁的时候扶正他的脊梁...........谁允许了?!
何其可恨!
敞开的衣/襟之下,锁/骨若隐若现,白皙修长的脖颈被散落的黑发衬着,更显得纤细而脆弱。
美味佳肴到手,祝饕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心旁的。他打了个响指,漆黑的柱顶上竟然缓缓冒出许多魔修来!
祝饕冷冷对他们说道,“将那些修士全杀了,一个不留!”
祝饕感到阿骨掐着他的手格外用力,他没想到阿骨还能保留一丝清明,像是要将他手腕捏断一般,他忍抿紧了唇。麻痹散,竟然是不再对她起作用了么?
魔头的眼神深不见底,黑到就连光线落进去,都会被吞噬掉,而那隐藏其中的森寒冷意,令人汗毛都不由得竖起。
阿骨本能的觉得,这蠢笨的魔头在渐渐清醒,他绝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好糊弄的。
“睡吧,阿骨........
魔头俯身在她耳边轻哼着魔语道。
殿中,是两方互相刀光剑影的缠斗;
殿上,是一人一魔怪异非常的拥抱;
殿下.......上伯庸反手握住卯兔剑,脸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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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内,
祝饕魔窟中,
“阿骨,今天魔君又冲我们发了好大的脾气啊!
你瞧,我的手臂都被他撕下来了。”
穿着魔域淡纱的少女置若罔闻,她继续专心致志地抠着淡纱上的金线。
“阿骨,你知道手臂被撕下来有多痛吗?我太痛了,我痛得满地打滚,其他的魔将都笑话我!”
回应祝饕的是沉默,可魔头也不恼。
“你不喜欢金线吗?为什么一直抠它?”祝饕见少女压根不搭理自己,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似乎更加关注少女的奇怪行为。
“喜欢啊,所以我要把它抠下来,收藏起来。”少女冷冷敷衍道。她抠金线,是为了积攒积蓄,有朝一日,她逃跑的路上,一定用得到。
少女敷衍又随意的答复,倒好像启发到了祝饕什么,他乐道,“喜欢就要收藏起来?这就是喜欢吗?
原来如此,阿骨。
凡人总说喜欢喜欢,我都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现在明白啦!.......
阿骨,阿骨。再教我一些凡人的东西吧!”
少女睨了一眼残缺手臂的魔,她眼底的郁色浓到看不清,“你一个魔,何苦费劲理解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