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 第11章 对视

快餐店中，姜澜一边咀嚼食物，一边是不时瞄一眼青袅。

从进门后她就一直在发呆。

姜澜有点犯难。青袅似乎有心事，本来她不该打扰，但就要登机了，有些事不得不确认。

咽下最后一口汉堡，姜澜终于犹豫着开口：“我坐飞机过去，那你怎么办啊？”

“啊？”青袅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明显没听到她刚才在说什么。

姜澜有些不悦，但还是耐心地重复：“我是说，一会儿我去坐飞机，你怎么办？安检很严格的，我没办法把你带上去。”

青袅：“哦，我会跟在后面的。”

“跟在飞机后面？”姜澜难以置信：“飞机的速度可是能达到每小时九百多公里啊，你确定？而且……你跟着飞机，也不安全吧，新闻曾报道过，飞鸟撞击导致飞机失事……”

青袅：“您放心吧，不会出现那种情况。我跟不上飞机的，也飞不到那种高度。我会比它晚一两个小时到目的地，您不用担心，我已经能大约感应到您的位置了。您下飞机后直接去旅馆等我！”

姜澜这才舒眉一笑：“那好吧，我先去安检了，你注意安全啊。”

“嗯”

安检后，姜澜找了登机口附近的座位坐下。这是她第一次来S市的机场，忍不住四处张望。

对面是头等舱的休息室，姜澜还没坐过头等舱，就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

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旅客恰好走到头等舱的休息室门口，正要往里走，突然脚步顿住了，冷不防地猛一回头，姜澜一时不备，和对方的目光撞到一起。

凶巴巴的男人，但还挺帅。

这是姜澜的第一眼印象。

直视着陌生人的眼睛不太礼貌，姜澜下移视线，落在了对方风衣里火红色的衬衫上。

姜澜眉毛一挑。

这个颜色也太......骚气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姜澜不自觉地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搭配一般人可降不住，不过他嘛……

她抬眸想再看一眼男人的脸，却再次迎面和对方视线相接。

男人眉心皱成了个川字，表情严肃冷峻，眼神里仿佛有刀子。

姜澜打了个哆嗦，想到自己刚才一边打量人家的穿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笑，这种行为确实很失礼。于是她忙对着远处的男人露出个有点抱歉的、善意的微笑。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眉心舒展了几分，但并没有挪开视线，而是上下打量起姜澜。

姜澜被对方毫不顾忌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于是装作不在意地扭过头，手指在手机上胡乱滑动，但余光却依旧在注意男人的动静。

余光里的那个身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觉告诉她，男人的视线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姜澜有些急了，心想我不就是笑了他一下吗？至于盯着我这么久吗？难道还想报复不成？

她心里暗暗打算，如果再过十秒男人还不动，她就要勇敢地用目光“回击”了！

姜澜开始在心里倒数：十、九、八……

数到三时，余光里的身影终于挪动步子，一个转身进入了贵宾休息室。

姜澜松了口气，揉揉后颈靠在椅背上。

真怪，看什么看啊，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回想到男人那张冷脸，姜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吧......可千万别，姐姐我还是更喜欢暖男。

说到暖男，姜澜脑海里浮现出元溪的脸，她神情微动，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很快翻到了元溪那行。

如果说对元溪的印象，应该是：可靠、有安全感、俊朗、温和。

虽然元溪也曾在井边“凶”过她，但那是担心附近有危险，想让她快走。

姜澜一边回想着两人短暂的相处片段，一边满意地咂咂嘴，在脑海里毫不犹豫地把他拖进了“暖男”的分类圈里。

不过呢，要是略微再加上一丢丢的霸道和硬气就好了。哈哈哈！

咦？从休息室出来的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元溪？

姜澜眨眨眼，把远处刚从贵宾休息室出来的那人从上到下再到上连看了两遍，然后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元溪。

这么巧？

她伸手想打招呼，但对方盯着手机，表情凝重，似乎在处理重要的事。于是她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元溪看完了属下发来的消息，熄掉屏幕，然后习惯性地观察周围情况，视线扫过对面乘客时，恰好看到了姜澜。

姜澜的手还半悬在空中没收回来，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元溪先朝她挥了挥手。

姜澜也立刻挥手回应。

本以为打过招呼他就走了，但元溪却指了指旁边，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让自己过去？有话要说？

姜澜心中一喜，拎起双肩包立刻站了起来，又觉得这样显得太主动了，便刻意放慢了脚步，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好巧啊，没想到在这能碰到你。”姜澜先开口道。

“嗯，是很巧。”元溪礼貌而客气的回应，“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姜澜笑笑：“都挺好的。”

元溪：“正好今天遇到了，我本来也要去找你呢。”

“啊？”

元溪斟酌了一下，问：“你那几个亲戚，我记得是你舅舅一家吧，之前喝过井水，最近情况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异常？还有你母亲，之前不是发烧吗？身体痊愈了吗？”

姜澜脑中的弦顿时绷紧了，她抬眸，看到元溪眼神中隐含着审视。

只犹豫了半秒，她的肩膀立刻松了下来，歪歪头，用有些无奈和不好意思的语气说：“嗨！我以为您有什么大事儿要找我呢。我妈身体早就好了，她就是那几天晚上踢被子才着凉了。至于我舅舅一家，也好得很呢，没有什么问题呀。”

元溪挑眉：“哦？真的吗？”

“是呀。”为了掩饰说谎，姜澜的语速比平时略快了些，“上次不是跟您说了吗，我妈并没有喝到井水。我当时觉得闻到了血腥味，才一直认为是茶水的问题。但那天为了给我们接风，舅舅舅妈在院子里杀了鸡鸭，可能是那个味道。”

“现在想想，在井边时我虽然也闻到了血腥味，但那是**的腥臭，而在家里闻到的却是新鲜血液的味道。”姜澜故作沉思，最后还肯定地点了点头，脑子却疯狂转动思考说的话有没有漏洞。

对了，叶霖松！该死，之前忘了叮嘱他，如果有人问起来，要说那天他没有去打水。不过元溪应该来不及问他吧？

姜澜心里一慌，但元溪已经淡淡道：“哦......这样啊，那就好。”

姜澜忙“嗯”了声，想把话题扯开。

她脑子一转，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问：“上次那个......呃，一整条，呃，玉做的像尺子一样的东西，是您的法器吗？”

元溪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有点想笑：“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澜：“嗯......没什么，纯好奇，你不用告诉我的，我随便问问。我觉得特别漂亮，是和田玉的吧？上面还有花纹。”

元溪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礼貌的微笑，等姜澜说完后才道：“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的飞机也快起飞了吧？”

姜澜：“哦对对，那您先忙。”

“好的，注意安全。”元溪迈步正要走，又停下凑近姜澜，小声说：“另外，这些事不要随便对外人说，有情况立刻联系我，好吗？”

姜澜连连点头。

看着元溪离开她才放松下来。

右手有痛感传来，姜澜这才发现刚刚撒谎时，右手紧攥成拳，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她甩甩手，龇牙咧嘴地转身，背后冷不防站了个人，姜澜吓了一跳，猛退了一步，一句“妈呀！”差点脱口而出。

是之前在休息室门口和她对视的男人。

靠！！！

这人什么时候站这儿的？？

姜澜咽了下口水，微微昂头看着他。

男人个子很高，姜澜的父亲约185，男人看上去比他还要再高一些，估计有190了。肩很宽，杵在她面前，把身后人的视线完全隔绝开了。

他站这干嘛？？？

元溪在的时候可以看到她身后，那这人是在元溪走后过来的？

是冲自己来的？

姜澜不知道对方目的，但是男人身高体型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很慌，右手伸进口袋里攥紧了手机。

这时，男人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扔出一句“谎话说的不错”就再度转身回了休息室，留姜澜愣在原地。

这哪来的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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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

助理快步走到车边，拉开了后座的门，徐珂宁和杨念弯腰上车。

空调早就通过远程系统打开了，因此车内温度不低，徐珂宁觉得有点闷，扯开领带，正准备摁下车窗透透气，一只纤细素白的手伸了过来。

“我来。”杨念伸大半个身子几乎全压在他身上。

嗯......是他熟悉的香水味。

徐珂宁脑海里出现了一双清澈而游离的眼眸，再低头却看到女人正媚眼如丝，无声地勾引。

有点反胃。

他侧脸拉开了距离，杨念识趣地坐了回去。

车子发动，往出口驶去。

杨念的侧颜和那人有五分相似，徐珂宁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杨念轻笑着想回头，但下巴上的手指突然发力，杨念脸上的笑僵住了，不敢再动。

“窗户关了吧，你不怕被别人看到我还嫌处理起来麻烦。”

窗户缓缓升起。

司机转弯时瞥到路边的指示牌上停了只青绿色的鸟。

“真稀奇，停车场里居然有鸟？”

随着车窗完全合上，男人的脸终于被彻底隔绝。青鸟依旧一动不动，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它眼里的光暗淡了几分，又有些茫然。

过了大约一刻钟后，它才飞离停车场。

停机坪上，一架客机正在进行起飞前的滑行，青袅扇动翅膀，朝着飞机飞行方向快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