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魔剑惊龙 > 第十五章

魔剑惊龙 第十五章

作者:云中岳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0-05-20 02:44:14 来源:转码展示1

在章家庄的路口走了两圈,再在庄左的高粱地现身了两次,章家庄便紧张得庄丁上了庄墙,弓手结队防守,闭上了庄门如临大敌。xiaoxiaocom

雷吏目并没在章家庄坐镇,留下百余名丁勇守候,自己带了一些心腹,到城北去找派出跟踪黄自然的眼线,来不及赶回来。

庄中只有庄主和一些亲信,重要的心腹都不在。那些心腹一去即不再回来,黄自然的出现,已经明白表示。派出去的心腹可能已遭到不幸,不可能回来了。

心腹们不在,没有勇气派人出庄追逐黄自然。唯一可做的事是死守,等候黄自然进来-决。

人多势众,黄自然大白天是不会闯来的。每个人都心中有数,夜间可得人人自危了。

没有官府相助,黄自然绝不可能大白天公然入庄,掏出海捕公文逮捕罪犯。

更糟的是官府反而与他为敌。官府正以执行公务不当,假公济私陷害本地缙绅的罪名,要逮捕他驱逐出境。没有当地的官府协助,一个外地来的捕快,想逮捕当地第一位缙绅,而这位缙绅与海捕的罪犯不是同一个人,简直是开玩笑,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地方名流如果交通官府做得成功,几乎可以笃定登上土皇帝宝座,如能进一步左右或控制官府,那就稳如泰山,没有人能撼动得了他.外地来的任何压力,也休想对他造成伤害。

他们唯一害怕的,是那些不顾一切的亡命,一个愿与汝偕亡的亡命,是什么都不怕的。

黄自然早知官府不可靠,但仍然利用官府以达到目的。

在他落店时亮出的保定府捕快身份,就是由官府的管道引起骚乱的。

再进一步,便是摆出亡命态度增加压力,双管齐下逼对方加紧图谋,达到引蛇出穴目的。

他们在庄右两里地的一座守地者的棚屋歇息,弄来一些食物,监视着果园围绕的章家庄,等候太阳下山,隐约可以看到一段庄墙头,庄丁往来戒备的情形。

没有人外出搜索。但伏路的眼线,知道他们三个人的藏身处。监视他们的举动,却不敢派人出来搜捕。

大概知道派人出来,必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找食物是两女的事,她俩仍是老村夫老太婆装束,但已经洗掉头上的白粉.洗掉脸上的易容物,回复明艳照人的本来面目,更显得不伦不类。

黄自然大感烦恼.他无法板着脸,赶走嬉皮笑脸缠住他的两位大姑娘,也不想因两女的事而乱了行动大计,他的每一步计划,都必须如期完成,以免夜长梦多,出现难以控制的情势。

黄自然不时向两里外的章家庄眺望,似在观察倩势变化,作为夜间进庄行动的参考,也等于是保持与目标接触,增加知彼的准备工作,知己知彼,是制胜的不二法门。

桃花三娘子与杜彩凤,坐在他身侧的棚柱下倚柱歇息、留意他的举动,在他脸上,找不出任何兴奋沮丧的神情,似乎他对夜间入庄的行动毫不在意。

“十几年来,不论官方或江湖道,不论正邪黑白道朋友,提起玄武门,莫不恨之切骨又深怀恐惧,没有人胆敢找玄武门报复讨债。”桃花三娘子以祟敬的口吻说:“天知道你是怎样挖出他们的根底的?你一个人就敢直捣黄龙,片刻间连根拔掉他们的精锐,那位门主被你用他们的三枚暗器击毙,天道循环死在他自己的歹毒暗器下,元凶授首,你还要扫庭犁穴?”

“我无意扫庭犁穴,我哪有闲工夫逐一清除助恶的人?那不是我该做的事,天下间这种人太多了。”他懒洋洋地说:“我的责任未了,如不扫庭犁穴,要捉的人往天涯海角一躲,我可就得跑断腿,不知要花多少岁月去找他们了。”

“玄武门主死了……”

“是吗?”

“你认为章大爷是圣手无常?”

“我说过吗?”

“你要两个人: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与第一杀手圣手无常侯杰。玄武门主死了,圣手无常不在,所以你认为章大爷是圣手无常,要入庄找他。”

“呵呵!所以我在这里等天黑呀!斩草不除根,萌芽复又生:如果不除掉根,玄武门仍然会为祸天下。我不是主宰天下善恶的神明。问题是我的责任未了,不能为人谋而不忠,这两个人必须在世间消失。”

“他们集中全力在庄中等你,万众一心同仇敌忾,要替他们的门主报仇,你毕竟没有三头六臂,降不了这么多妖魔鬼怪.多加我们两把剑……”

“你们两个鬼丫头给我听清了:没有你们的事。”他沉下脸大声说:“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增加十倍,你们进去白送死。”

“可是……”

“没有可是。”他裁断桃花三娘子的争辩:“你们得乖乖地在一旁看热闹,不许你们插手,上次溪边的杀戮,如果我知道是你们两个丫头,一定把你们赶走,那混蛋一根哭丧杖,便足以把你两人打成一团烂肉,所以不用丧门钉对付你们,你们很幸运,知道吗?”

“玄武门主威震天下十余年,没有人能在他手下幸存,我们怎敢主动找他?是他找上我们呀!”杜彩凤替桃花三娘子辩护:“有你在身边.我们才有勇气面对玄武门的杀手……”

“一定是这个小妖精作怪。”黄自然瞪了桃花三娘子一眼:“你小小年纪初出道,志比天高,禁不起她一挑二唆,就忘了你是谁,忘了自己有多少斤两,跟着她起哄胡搞,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

“你怎么怪我挑唆她?”桃花三娘子跳起来抗议:“她一听章家庄是玄武门的山门,就心惊胆跳替她的聚奎园担心,与毒蛇猛兽为邻,聚奎园早晚会倒霉,她比我还要急,一是为了聚奎园日后的安全,一是为了寄托终身的人要冒万千之险……”

“少给我胡扯。”黄自然苦笑:“不要胡闹了,桃花三娘子,短期间开开玩笑无所谓,我们都是不在乎世俗的江湖男女,可不能拿玩笑当真。你是一个有相当了不起的江湖女光棍,听得进逆耳忠言吗?”

“你……”

桃花三娘子一怔,被他郑重的神色楞住了。

“你是女人,在江湖能有多少时日好混?死在江湖,那是消极的宿命论者,自嘲的自我糟蹋说法,自暴自弃的懦夫表现。”

“我……我知道。”

“那就好,你要和杜姑娘在江湖闯荡?”

“她已经有了根基,有了绰号……”

“饶了她吧!让她自己去闯,她老爹是有名气的前辈杜老邪,但并非坏人,邪并不代表坏,她的女儿……”

“你怕我带坏她?”

“你以为呢?你并不坏,你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妖精。”

“你……”

桃花三娘子脸红耳赤,举掌要打他,却又急急收手,窘态毕露。

“桃花三娘子,是传说中的桃花妖,你胆敢用来做绰号。叛逆性委实令人摇头,你与杜姑娘不同……”

“怎么不同?”杜彩凤兴趣来了,挪过来坐倚在他身侧笑问。

“你爹是老邪,也是一个不在乎世俗的人。但他不是无所不为的人,不会任令女儿无所不为。你很漂亮,但生了一双杏眼,情绪变幻,全都流露在眼里,喜怒哀乐一看便知。你和我打交道期间,根本没受到情感的波动,你以后的反应,是完全受到小妖精唆摆的结果。”

“该死的!你把我当成罪魁祸首了。”桃花三娘子大为不满,大发娇嗔。

“不是吗?”黄自然恶作剧地伸手,在桃花三娘子白嫩的粉颊轻拍了两下:‘你生了一双桃花眼,不论是心理上的**,或者生理的反应,皆有点天生的不同凡俗气质。

就算你生气发怒,水汪汪的桃花眼仍具有三五分抚媚,所以你无往而不利,你可以任意玩弄天下的男人,杜姑娘能学你吗?她根本没有让男人死心塌地的风情。你们如果走在一起,她什么都会听你的。日后会有什么结果,你心中明白,是吗?”

“罢了,我也觉得有点负疚。”桃花三娘子幽幽一叹:“我一直就在利用她接近你,她一直就……算了!”

“连她老爹一个老江湖,也糊糊涂涂听你的。”

“你……你就……算了,你这家伙真可怕,看穿我了,你我无线,我的桃花眼对你毫无魅力,做个好朋友,嫌我高攀吗?”

“你以为我是什么?圣贤?但话说在前面,朋友要互相勉励规劝,劝人为善不功人为恶,更不能助恶,不能陷朋友于不义。”

“我知道啦!你是执法的巡捕,我哪敢为恶助恶呀?”

“去你的。”黄自然大笑:“哈哈!鬼的巡捕,靠二两银子养家,什么事情也不用干了。”

“果然是冒充的。”杜彩风笑说:“妙手灵官姓黄,你不会是冒充他吧?”

“我否认了,不是吗?你老爹杜老邪并不坏,没有理由怕妙手灵官兴师问罪,居然一听小妖精说狼来了,就迫不及待计算我,真是岂有此理。你老爹是不是心中有鬼?作贼心虚的人。通常会先发制人的。”

“你少冤枉好人。”杜彩凤杏服一瞪:“我爹早已很少外出游荡了,懒得多管闲事,所以我才外出闯我的局面。我的成就不错呢!”

“呵呵!希望江湖上不要多一个邪女。”黄自然大笑:“以免搞得江湖大乱。”

“你呢?你才搞得江湖大乱。”

黄自然对这位老邪女儿的看法,颇为中肯。人长得美,但性情不够含蓄,喜怒哀乐情绪上的反应是直觉的,像皮球-样,一触就反弹。

这种个性的女人,想创下自己辉煌局面并不容易,所获的帮助甚少,所结的仇敌却很多。

桃花三娘子却不用,天生的命带桃花,而且有雄厚的美貌本钱,人见人爱,由于天生的生理因素特殊.即使心中憎恨暴怒,但外表依然流露天生的妖媚,让对方受到伤害也不会怨恨媳,她一直是人见人爱的可爱女人。

“江湖本来就乱,多一个我这种人,虽然乱象不见得能改善,至少不会比现在更乱,我得好好歇息养精储锐,晚上还有一场殊死斗呢!”

“你好好歇息,我们替你留意动静。”

桃花三娘子知趣地不再打扰他。

天黑后不久,三人开始进食。

“我们一定要跟你进去。”桃花三银子坚决地说。

“休想。”黄自然也坚决地拒绝:“那是我的事。不过,我倒希望你们能在场冷眼旁观,吸取一些经验与见识,了解玄武门这几年所花的心血,所获的成就是如何惊人。

同时,也了解暗中调查玄武门根底的人,所花的心血与努力,也是空前绝后的。”

“你是谁……”

“你以为凭我一个人之力;就能找出玄武门的秘窟山门吗?”

“十余年来,黑白正邪各方高手名宿,确也曾经努力找寻过,可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听你的口气,你……”

“不要管我的事,反正我找上他们了。”

二更天,黄自然动身就道,并没阻止两女跟随,绕了半圈便走上了一条大道。

“咦!你是不是昏了头,摸错方向了?”

杜彩凤就不能成为善体人意的可爱女人,一看不对就出言挑剔。

“又怎么啦?”黄自然笑问。

“你摸到章家庄的东面了。”

“是呀!”

“现在继续向东走,岂不是南辕北辙?”

“对呀,但该称东西不分。”

“你不是要到章家庄吗?章家庄在后面呢!”

“我说过要到章家庄吗?”

“咦!你……”杜彩凤楞住了。

“不要管他啦!杜小妹。”桃花三娘子先是一怔。然后有点醒悟,笑吟吟拉了杜彩凤一把:“跟他走。错不了,他葫芦里所卖的药,一定很灵光。”

“可是,他……”

“就算他把我们带进紫禁城,也不要大惊小怪。”桃花三娘子的话充满信心:“他所要找的人,一定可以找得到,不管那些人在东或在西,全在他的掌里乾坤中,你我都是凡夫俗子,怎猜得透他的玄机?”

“可是,这里是进州城的路呀!”杜彩凤仍然困惑。

“我本来就要进城呀!”黄自然接口:“放心啦!我不会把你拐进城卖掉。”

“去你的!在章家庄守候了半天。准备杀进去捉圣手无常,而现在……”

杜彩凤对他的嘲弄,反应是拍了他一掌。却没有羞恼的成份,有了娇嗔的女人味。

“我现在正要去捉圣手无常,捉我非捉不可的主犯。”

“到州城去捉?”

“没错。”

“但圣手无常在章家庄,他是章家庄的章大爷。”

“谁说章大爷是圣手无常。”

“哦!我该聪明地闭上嘴。”杜彩凤总算不糊涂:“你杀掉玄武门主,自始至终,你没多看死尸一眼,甚至不察看他成名的歹毒兵刃哭丧杖,这表示你根本不重视这个人,不介意那些死人中,有没有玄武门主或圣手无常;也就是说,你知道他们两人都不在尸堆中。”

“所以我要进城呀!”黄自然说:“章家庄中,布下弓网暗器阵,人都躲在暗处,对任何走动的物体,发射铁雨钢流,等任何人闯进去送死。当然,玄武门不论是做杀手买卖,或者自己作案,手段非常阴毒残忍,对付潜伏躲藏的人,有一套万试万灵的策略方法,把目标退出来送死,所以也预防我用非常手段对付他们。因此,他们会另作最坏的打算。”

“躲到另一窟去?定林寺显然是另一窟,还有一窟在城里?”

“对,另一窟在城里,而且是个最安全的一窟,我是从雷吏目那些可敬的治安人员,所表露的行动中猜出来的。我在赌,稳当地赌,所以一再求证,终于获得正确的口供,赢了这场赌注。我那些调查人员,花了几年工夫,居然忽略了最该注意的征候,只在章大爷身上浪费时间。我在章家庄附近,故意现身守候,用意就是逼毒蛇弃穴,作最坏打算,因为他们知道,章家庄绝对组止不了绝顶高手进出,一把火就可以把章家庄化为瓦砾场;放火也是玄武门作案的手段之一,不但可以把人赶出来,而且可以销毁所有的罪证。”

“厉害,黄……黄爷。”桃花三娘子挽住了他的手膀,傍着他举步:“如果你用这种手段报复聚奎园,我下地狱也心中难安。杜小妹.我抱歉,几乎坑了你们家。”

“唷!你把我看成杀人放火,有仇必报的混蛋了?”

黄自然情不自禁。挽住了桃花三娘子的纤腰,手上一紧:“杜老邪人并不坏,他下令活捉就是明证,天下间成千上万的地方豪霸,十之**比他狠毒百倍呢!我哪有心情扮惩恶的神祗。剑剑斩绝那些恶霸巨豪。办得到吗?玉皇大帝拥有百万天兵天将也办不到,我算老几?”

“嗯……你……”桃花三娘子几乎软倒,快要挂在他身上了:“在东河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我就感觉……感觉出……”

“感觉出这个人好欺负,所以暗中跟在后面,千方百计要制造机会,要我做你的护花使者。”

“你……你如果点头……”

桃花三娘子火热的服体紧偎着他,在他耳畔低语。

“你说过,你我无缘。”黄自然也低声说:“时机不对,你我之间,仍有对立的心结难解。赶两步,我不希望白跑一趟。”

桃花三娘子默然,无奈地幽幽一叹。

知州大人的官舍在州衙东面,距州学舍不远,通常夜间有丁役守卫.夜间知州大人如果没有外出应酬.通常会在官舍住宿。除非有重要公务需要处理,很少在官厅逗留或接见宾客。

今晚与平常一样,颇为宏大的官厅空荡荡,只有两盏长,明灯笼,发出朦胧的幽光。

外地来的捕快,不遵守本州的规定,在本州闹事兴风作浪,迄今为止并没造成损害.知州大人实在不需郑重处理,那是雷吏目该管的小事。知州大人不需到州衙坐镇,也不需深夜在官舍的官厅指挥。官厅毫无动静是十分正常的事。

知州大人姓王,就任已经三年,一向太平无事颇有政绩,明年任期届满,如果不出大纰漏,很可能连任,地方仕绅已经着手准备,向市政司衙门请求知州大人留任,发动的人以章大爷为首倡议,州民咸表支持。

官厅与平时一样安静如恒,后厅却一反往例灯火摇摇,人影依稀,后厅是知州大人的秘室,通常昼夜皆无人走动,更不可能有女性进出,女宾通常会由知州大人在内堂款待。今晚,官厅的后堂居然有女人的身影出现。

门窗密闭,丁役一概禁止在外走动,几个老奴仆妇,权充警卫守住各通道。

官舍以外的市民们。是不可能知道内情的,居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城中没有夜市,天一黑城门关闭,除非是什么节日,不然大街小巷罕见有人行走。

三更夜禁开始,在街上玩耍嬉戏的顽童,也被赶回自家的院子活动了,街上只有巡更的人走动,谁会留意知州大人的官舍有何动静?

黑影终于在三更正,像幽灵似的隐没在官舍内。

两个仆妇把守在过厅的甬道口,贴柱而立隐起身形,这里的过厅相当宽阔,作用与大户人家的穿堂相等,前面,是幽暗的官厅,两盏长明灯的光度不够,很难分辨广阔大厅的景物。

后面,是紧闭的后厅门,没有灯火外泄,所以也显得黑沉沉鬼影俱无。

两个仆妇相当尽职,明知道今晚不可能有人光临,暴客应该远在城西十里外的章家庄,如果没被杀死,才有前来入侵的可能,她俩仍然十分警觉地留意一切动静。

也仅是可能而已,可能两字并无确定的意义。

即使章家庄的人,杀不死入侵者,入侵者也不可能把章家庄搞个烟消火灭,更不可能获得正确的消息,能及时找到此地来,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变局。

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了。

过厅中没有多少摆设,家俱也少,顾名思义,“过”只是经过的地方而已,也是分别内外的地方,不论主客,都不宜在此停留。

因此隐伏的人如果蛰伏不动,过厅中有人出现绝难遁形,没有家俱掩起形迹,进入的甬道也无处隐身。

缓缓从官厅进入甬道的黑影,无意隐起身形,背着手缓步进入过厅,从后厅门透入的隐约光芒中,缓缓而来看得一清二楚,但只能看到人的轮廓,看不到面貌,脚下轻灵冉冉而来,像从隐约光芒中逐渐幻现的幽灵。

然后,又出现两个朦胧的人影。

两仆妇蛰伏不动,无声无息更像幽灵。

不许任何人走动。走动的必定是入侵的人,用不着现身盘问,尽快将人击毙是唯一的要求。

渐来渐近,黑影似乎不知道有人隐伏,从容缓步向后厅门接近,毫无一般入侵者闪闪躲躲的举动,简直是就像回厅的大老爷,此地的主人,不同的是脚下太轻灵了。

夜间暗器的威力增加十倍,确是如此,即使按武林规矩,先发声警告,再发射暗器攻击。黑夜中根本不可能看到暗器,如何闪避?躲在暗处偷袭,几乎百发百中,问题是发射必须全身毫无移动,动则容易被人发现。

如想身形毫无移动,大概只有弩筒可以办得到。玄武门主勾魂丧门的哭丧杖,就是一具强劲的弩筒,杖内的一枚丧门钉,五丈距离内快逾雷电,可贯重甲,预先指向目标,只需按下卡栓便可发射。

有些飞镖圣手,可用大拇指弹出钢镖伤人,所以不需移动身躯,但威力有限,劲道不足。金钱镖也可用四个手指弹出三枚,也不需移动身形或手臂,如果用食中二指单发弹射,威力比用拇指弹镖大得多。

两个仆妇打扮的人,就是超等的杀手,暗杀行刺的专家,用的就是强力的弩筒,不需移助手臂或身形,动一个手指就可杀人。

武朋友夸海口,说一个指头就可以要人的命,确有其事,用弩筒或点穴术,一个指头真可以致人于死。

黑影渐来渐近,依然背着手毫无戒心。

弩筒前端搁在左臂弯上,右手控筒手指按在卡簧上,筒极为稳定,简口丝纹不动指向目标,指向渐来渐近的黑影。

交叉发射,发则必中。

可是,黑影在三丈外站住了。

两仆妇屏息以待,等待黑影接近两丈的必中威力圈。黑影突然止步,她们觉得心跳突然加快,掌心有汗沁出,呈现紧张失控现象了。

知道来人武功超绝,难免有心虚现象发生,信心与勇气,会因对手的强弱与情势利否而发生变化。

黄自然在浮来山途中,一举尽歼玄武门的精锐,已让其他杀手胆寒,面对他的人很可能手脚发软胆战心惊,动起手来,武功发挥不了三成水准,信心与勇气恐怕更低于三成。

简身在颤动,神意控制不了准头。

“我给你们逃生的机会,赶快走。”黑影说话了,似乎已经知道有人蛰伏:“如果你们对我出手,一定死。”

两仆妇的身躯抖动了两下,依然蛰伏在原地。

黑影哼了一声,迈出一步。

手指终于按下卡簧,筒身却因心情紧张而颤动,筒口恰好下沉.卡簧发出轻响,五支六寸小弩矢喷射,打在方砖地上有如暴雨,火星跳跃。

黑影一掠而过.双手左右分张。

两仆妇还来不及发射最后一支弩箭,厉叫着摔飞出丈外,蜷缩在地挣扎,五官流血头部各挨了致命一击,活不成了。

梅花弩可以发射两次,第一次五支,第二次是中间的一支,极为阴毒可怕。

厉叫声在过厅中回响,凄厉刺耳慑人心魄。

火光一闪,甬道两侧的桃花三娘子与杜彩风,点燃了从官厅取来的大照明灯笼,插在壁座上退至一旁,闪在门两侧作壁上观。

黄自然不许她俩插手,她们还真没有与超绝杀手们,在夜间决死的勇气,只好在一旁作壁上观,除非杀手找上她们,她们不打算冒险参与搏杀。

黄自然拔剑在手,冷然相候。

终于,后厅门打开了。

厉叫声中止,两个仆妇的身躯寂然不动了。

出来了十二个男女,将四盏大型照明灯笼,插在门侧壁座上,过厅有六盏灯笼大放光明。

气氛一紧,似乎厅中的气温正在急降。

为合的人穿了团花绸便袍,人才一表,半百年纪龙马精神,鹰目中炯炯发出幽光,挟了一根哭丧杖,与白天那位卫师爷所使用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腰带上插了一把宝光四射嵌珠镶玉的长剑。

巡检郭威与捕头裴吉,站在右外侧,可知地位在十二人中,算是最低的。

雷吏目不在.可能留在章家庄。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首的人厉声问。

黄自然逐一审视十二名男女,眼神也极为阴森凌厉。

“我叫黄自然,保定府一等一级捕快。”他神目炯炯,凌厉地狠盯着这个人:“郭巡检与裴捕头认识我,他们应该在昨天,就向你这位知州大人禀报了,你不会要查验我的所有证明吧?”

桃花三娘子两女大吃一惊,她们还不知这里是知州大人的官舍呢!

知州大人?这怎么可能?

“老天爷!”桃花三娘子倒抽一口凉气低叫:“任何人敢到莒州来找玄武门的山门,毫无疑问将会以各种可怕罪名上法场。”

“我要知道你的江湖身份,亮你的真名号。”

知州大人满口江湖话,哪像一个从五品知州大人?

“我没有地位,也没有号。”他轻拂着长剑,虎目中杀机怒涌:“我要玄武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和天下第一杀手圣手无常侯杰。海捕公文上写得一清二楚,死活不论。

活的,我可以多领一百两银子赏金。一百两银子,在保定可以买二十亩地。王大人,俗话说,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你不会断我一百两银子财路吧?”

“阁下,你要什么我给什么。”知州王大人居然采取低姿势打交道:“如果你真的身在公门,我可以交你这位朋友,子女金帛我不会吝惜……”

“免了,阁下。”他打断对方的话:“命中有时终于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黄自然天生穷命,多发一文钱横财恐怕也会短寿。阁下十余载经营,成就惊世。我想。这位知州王大人,前任在某一县做县令,就被你盯上了,卸任回京候补,你就取代了他。或者,在他返京途中,你取代了他。手法比当年弥勒教教主龙虎大天师更高明,他用大量劫掠来的金银,交通武定侯郭勋,买得山西卫指挥使官职,统带一群不能内调的衰兵残将,对他在内地发展教务毫无帮助。而弥,却李代桃僵……”

“黄老兄,何必呢?”王知州的哭丧杖,有意无意地移至身前:“保定府的苦主,根本不可能指认我,我是荣任莒州知州的从五品父母官,我可以和贵府的知府,到京师打三年两载官司……”

“打官司你一定输,阁下。王知州在吏部必定留有任官本籍底案,留有指模手印,即使不到本籍向他的家族调查,也可以证明你假冒的身份。当然,我不希望因此而迁延时日,所以先割断你的手脚大筋,用驴子拖你到保定销案,届时你哪有精力打官司?圣手无常大概是那位章大爷了,你竟然杀尽了章家的一门老少,老天爷!你已经不是人了。”

“我与你不共戴天!”王大人终于爆发了:“我勾魂丧门一生心血,所建的百世基业,被你毁于一旦,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狗……”’“去你娘的狗屁百世基业。”黄自然破口大骂:“你就活不过今夜。你这狗都不吃的丧心病狂王八蛋,你以为我真会把你活着带到保定销案?我的唯一且的是杀死你,在何处杀你无关宏旨。你是一代凶枭,横行天下十余载威震江湖,满手血腥杀人如麻,应该有勇气和我公平地生死决斗。来吧!我等你。”

哭丧杖微动,杀气涌腾。

“我和你赌命。”黄自然拉开马步扬剑:“我左手有一支梅花弩筒所发的小弩箭,我赌你输,我一定可以在你射出杖中丧门钉的前千分之一忽内,毙了你这人性已失的狗杂种,升杖!狗东西!”

大踏步出来一位大胡子中年人,双手下垂微弯.大牛眼布满红丝,不住轻轻舒张抓合的十个手指,粗糙有劲像是大铁爪。

“你算什么东西?”大胡子傲然地说:“一个小小的官府鹰犬,也配与咱们的门主挑战?我要杀死你,说一不二。”

“我这种小人物,正是罪犯的克星,任何罪犯,除了当今皇家的龙子龙孙之外,犯在我手中,一律逮捕或格杀。”黄自然更是威风八面,声如洪钟理直气壮;“我不认识你,也不清楚你所犯的底案,无权把你当成罪犯。但你如果帮助罪犯,罪与凶犯相等,我说得够明白吗?你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他这些话白说了,根本不可能收到吓散爪牙的效果。

“我该一开始就把你驱逐出境的。”郭巡检也出来了,后悔的神情表露无遗:“一步错,葬送了许多弟兄,我好后悔,但还不算迟。”

“你知法犯法,后悔嫌迟。”他冷笑:“知道错误,还要继续错到底,你实在很愚蠢。”

“黄老兄,到底是谁出卖了本门?”捕头裴吉往郭巡检身边一站:“本门的弟兄,全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但我怀疑,其中一定有卧底的奸细,地位不低,所以知道门主的底细,告诉我;我感谢你。”

“如果我指证是你,如何?”他不屑地撇撇噶:“你这些话真不上道.怎么配做一个八面玲珑的捕头?没错,就是你供给在下有关贵门的消息。”

共出来了三男两女,打旗的先上。

就算十二个人一起上,都是应该的,这不是意气之争,不是名利之争,不是英雄之争,而是生死存亡的决战,谁的人手少实力差,谁就注定了是输家。

“我们一定要杀死你。”大胡子一字一吐:“一定。”

“彼此彼此。”他也一字一吐:“你们必须死。”

“你为了什么?”

“为了要杀死你们。”

“你死吧!”

后面聂门主左右的两个人,飞跃而起沉声暴叱。

半空中,两具梅花弩筒骤发,十箭汇聚凌空喷落,人向下纵落时,最后两支弩箭也望影激射。

同一瞬间,郭巡检五男女,也同时挫马双手齐挥,镖、刀、针、刺有如飞蝗。

同一刹那,黄自然的身形疾进,高不及三尺,疾进两丈乍隐乍现。

如果正常的人.闪避暗器应该向左右移动,时间充裕也会后退,暗器的劲道不能及远。

他不向左右闪避.也不后退,大胆地向前进,身形尽量挫低,右侧向教以减少受击面积,进的速度有如幻化,一隐一现目力难及。

十支从上面向下射的弩箭掠顶而过,后两支也向左右分射而落空。

五男女作梦也没料到他不闪而冲进,暗器皆以他可能躲闪的两侧发射,以中心为目标的暗器不多,连续发射皆准头计算错误。

他右侧向敌,剑涌起重重波浪,风动雷鸣光华漫天,一阵暴响火星飞溅中,他幻现在五男女身前伸手可及,剑气一进,光华暴张。

暗器在他的剑尖进爆、崩裂、飞散,似乎已不具剑形,而是一重重眩目的光华在闪烁。

光华猛然滑退,恰好接住纵落的两个人。

“杀!”

喝声似沉雷。

暴乱发生得快,结束也快,这一进一退的瞬间,暴乱便结束了。

他幻现在原地,长身恢复原状,剑隐作龙吟,剑身沾血猩红刺目。

其他的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惨烈的瞬间接触已经结束了,连聂门主也没料到结束得那么快,还以为七个人同时上下攻击,赢定了这猝发的雷霆攻击,因此并没有策应攻击的打算。

纵落的两个人,反而先倒地,小腹被剑贯穿.脊骨也断了.砰然摔落抱腹狂号。

郭巡查五男女接着连续摔倒,反而没有惨叫声发出,三个咽喉中剑.两个心坎被洞穿剖开了心房,剑剑致命。又快又狠又准,出剑的技巧匪夷所思。

聂门主五个人魂魄归穴,惊得张口结舌。

后面闪在门旁观战的两女,感到浑身寒栗不住发抖,就这么一眨眼间,他竟然从满天铁雨钢流中强行楔入,剑毙七名超绝的杀手。这怎么可能?太可怕了。她们有见到鬼魅的感觉。

假使黄自然杀入聚奎园,那会是何种光景?杜彩凤不寒而栗,感到双腿发软。

“这……这是什么剑……术……”

一名中年女人骇然惊呼。

黄自然轻拂着血迹斑斑的长剑,神光炯炯的虎目冷然狠瞪着聂门主,意思是说:该你了。

他的左手微扬,食中两指的尖端,出现一点寒星,那是梅花弩筒所使用的的弩箭。

血腥味好浓好浓,死亡的阴影似乎从四面八方涌起。

“你不是保定府的捕快。”聂门主咬牙切齿厉叫:“你到底是谁?”

“这并不重要。”

黄自然冷森森的嗓音带有鬼气。

哭丧杖正徐徐上升,将升至发射定位。

“我认为重要。”聂门主说:“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旦夕之间。摧毁了我十余年心血,计划得天衣无缝,坚牢无比的长远基业。”

“你已知道我叫黄自然。”

“你是妙手灵官吗?”

“不是.他是我的前辈,在下不敢掠美,不必把账算在他头上。”

“你是保定三个苦主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们。”

“那你为何与我玄武门作对?”

“因为你们该死。”

“不是理由。”聂门主厉叫:“世间比我勾魂丧门更残毒的人多的是,比我玄武门更狠酷的组合也不少,除非玄武门曾经荼毒过你的亲朋,不然你没有理由连根掘除我玄武门的基业,你……”

“我只知道你该死。简单明了。”他也声如雷震:“你玄武门能为利而杀人,我也是为了已百两银子而铲除你们,这理由充分吗?”

“你不要侮辱我。”

“我为何要侮辱你?”

“我玄武门只值一百两银于?”

“对,只值一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保定府很穷,只能出一百两银子要你的命,这已是官方缉捕要犯,最高的赏格了。”

“你……”

“狗东西!你要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要到天亮吗?等全城的百姓救你?”

“王八蛋!本门主可以给你一百万……”

“去你娘的混帐!你怎能说这种话?”黄自然声震屋瓦:“你看,这些尸体都是你的心腹弟兄。替你赚无数血腥钱的忠实爪牙,他们为你而死,你居然想用金银贿赂我饶你的命?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你简直无耻,对!这才像话……”

哭丧杖口,终于喷出致命的光芒。

同一瞬间。

黄自然的左手也抬起了,他的身形,离开原地右移一尺。

利器磨擦声传出。丧门钉贴他的左胁皮护腰擦过,划出一条列缝,从甬道飞出官厅去了。

梅花弩箭,贯入聂门主的眉心,深入颅骨四寸,劲道骇人听闻。

一声长啸,黄自然闪电似的冲进,剑起处山崩海立,贯入四个杀手丛中。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