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修为竟未看到那白衣人如何出手便着了道儿,这人委实不简单,究竟是什么人?”赋乾眉头深锁,看向渺胤尊者。
渺胤尊者却是招呼玉箫鹤上前,右手食指中指相并轻点其眉心,双眸轻合,玉箫鹤昨夜所遇情景便已被渺胤尊者读取。蓦然张眸,一贯沉静的眸中竟也闪过一丝波澜,看向玉箫鹤,唇角却是轻扬:“箫鹤,你在他手上吃了亏,倒也不冤。”
听师尊这般高的评价,玉箫鹤不免疑惑:“师尊,那人是谁?”
赋乾真人也实想不出谁有如此能耐。
渺胤尊者眸光平和地看向虚无的远处,淡淡开口:“魔尊魇杀。”
“什么?魔尊魇杀......”玉箫鹤与赋乾几乎异口同声,震惊得不行。
玉箫鹤震惊的是:原来魔尊魇杀竟这般年轻英俊,一袭白衣,温文尔雅......这哪是令仙道门谈虎色变的大魔头,明明比他们还要像修仙之人......
赋乾真人震惊的是:那大魔头竟然没有杀玉箫鹤,他究竟安的什么心?那红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竟值得魔尊亲自现身来救?他如是想的也如是将心中疑惑讲了出来。
渺胤尊者沉思片刻后,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我方才探那两位昏迷弟子的印迹时便注意到了那红衣女子额间的彼岸花印,魇杀又为了这个女子现身相救,这个女子对他应该很是重要。魇杀这个人,较之凛灭,更是懂得利害分寸。目下能让魇杀如此重视的人或事怕是都与魔茧有关。”
“魔茧?”赋乾真人心头一凛:“师兄,莫非师兄已感应到了魔茧的动静?”
渺胤尊者应声:“虽不太真切,但却是这两百年来,我所感应到的最清楚的一次。”
“若是已让师兄感应到了动静,那魇杀那里怕是动静不小啊!”赋乾真人眉宇之间担忧尽现。
玉箫鹤对魔茧的事了解的并不多,此刻更是听的如坠五里雾里:“师尊,弟子不明,莫非那姑娘是魔界中人?”
“从你们印迹中所看,那个姑娘身上的魔气与魔界本元并不相合,应该不是魔界中人。”
“既然不是魔界中人,那又如何与魔茧有关系?”
渺胤尊者面色更是凝重:“那姑娘身上的阴煞之气过于特殊,似与天地相合,这样的魔气,又恰与魔茧相升,若我所料无误,这个女子便是六界一直所寻的能够唤醒魔茧的药。”
这句话说得赋乾真人与玉箫鹤均面色大变。魔茧当年有多大威力,六界无人不知。若这红衣姑娘当真是唤醒魔茧的药,那何止整个仙道门,怕是六界八荒都免不了一场浩劫。但逢浩劫,最遭殃的永远莫过于平民百姓,他们何其无辜?
若魔茧果真被唤醒,又有谁能够阻止这场浩劫?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阻止魔茧苏醒......
于是,渺胤尊者下令:“师弟,你带上箫鹤去将那红衣姑娘请来空寂山,我要亲自确认看看。”
赋乾真人问:“师兄,那姑娘可是被魇杀带回了大挪宫?”
渺胤摇头:“没有,在箫鹤的印迹中,那姑娘后来由魇杀交给了那日与你们交手的年轻人。”
“这倒是奇怪了?为何魇杀会放了那姑娘?”
“确实有些奇怪。所以,我需要确认一下那姑娘的灵脉,在确认之前,莫要伤到那孩子。”渺胤尊者嘱咐道。
玉箫鹤内中一动,脱口而出:“师尊,若那姑娘果真是唤醒魔茧之药,师尊该如何处置?”
“此等魔物,自是处以极刑,使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重生!”赋乾真人说这话时,目中愤恨之意昭然。
玉箫鹤眼帘一颤,抬眸看向慈闵众生的师尊。渺胤尊者却是面色沉重,没有说话。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赋乾真人的话。
玉箫鹤突然有些难过:正因为她是唤醒魔茧之药,那么即便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害过一条人命,也只有这一种永世难以超生的结局吗?这是否太过残忍......
但是他没有将这些讲出来,只因他不能确定那个姑娘手上没有人命,更因正邪不两立,仙魔从两路......
莫亦楼在凤依依喝过粥后,未敢使用灵力,只以内力辅助凤依依调息了身体。
过了午时,凤依依虽还有些虚弱,却已行动无碍。于是执意去看望寒殇,自是少不了数落他太过急躁。寒殇也无多话,只是微笑,他此时已恢复了些气力,只是因灵脉受损,一时还未调息过来:看着她安好,他怎样都是值得的......
太阳刚刚落山,莫亦楼已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将寒殇和凤依依喊到身边,正色而言:“我们须立刻启程赶往云疆。”
凤依依很是懵然:“爹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的如此匆忙离开,还要去那样远的地方,寒殇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我无碍!”寒殇截断凤依依的话。
莫亦楼神情凝重,对凤依依说:“依依,爹爹有几个不想见的人找来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至于去云疆,你可还记得爹爹跟你提起过的娑罗镇的哈苦婆吗?”
凤依依略略回忆:“记得,爹爹说那位婆婆一直在为我炼药,以驱风邪。”
“你记得便好!她前些日子与我联系,说马上要炼成那味药,爹爹便借此机会带你去寻她。”
尽管凤依依不知道究竟是谁找来了,但她多少知道爹娘年轻时的一些事,也便晓得有些人是想要父母死的......看父亲紧张的样子,来人定然不好招惹......
既然父亲已想好去处,她也不便多说,提了包袱,紧随爹爹与寒殇离开了栎陵山,唯一遗憾的是,没来得及跟叶子陌辞行,这一别,不知还能否再相见,说不伤感是假的,但凤依依还是分得清轻重厉害的:自家的事自是不能连累旁人......遂也只能盼有缘再见。
今夜月色还算明亮,为他们几个匆匆行夜路之人照亮了前行的方向。只是三人太过沉默,以至于连路边树丛中的蟋蟀叫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夜风习习,拂走了夏日的闷热,却拂不去夜行之人眉宇间的忧愁......
凤依依看着寒殇略显迟缓的步伐,不免担心,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劝阻他们任何人,因为与生命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突然,莫亦楼止步,寒殇也瞬时拔剑挡在了凤依依身前。不待凤依依反应过来,面前已出现了几十个白衣紫襟紫冠的持剑之人,堪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便是赋乾真人和玉箫鹤。
“莫亦楼,怎么是你?”今夜的月色确实太过明亮,就连赋乾真人脸上的惊讶与嫌恶都照的清清楚楚。
莫亦楼倒未惊讶,昨夜之事既然牵连到空寂山,那见到赋乾真人也在意料之中。他也并未表现出丝毫慌张,甚至唇角轻扬,带了礼貌的微笑与赋乾寒暄:“赋乾真人,真是好久不见。”
赋乾冷哼一声:“你没死,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莫亦楼也不着恼,甚至依然保持了那礼貌的微笑:“都已经过去两百年了,真真假假的还有什么重要呢?”
玉箫鹤并不识得莫亦楼,却从这位气度不凡,难辨年纪的长者身上看到了师尊身上的那种仙风道骨......
赋乾听了莫亦楼的话很是恼怒:“莫亦楼,你为一个妖女,叛出师门,两百年了,竟还是毫无悔过之心,真是枉费了夜修尊者当年在仙道门众门派之前维护你之心。”
此话一出,莫亦楼再也维系不住脸上的微笑,眉目之间尽是对师尊的愧疚与思念,半晌不曾说话。
凤依依却受不住这横眉老道侮辱父母的言辞,愤然道:“你这老道,又不是千守门的人,何来资格在此辱人清誉......”
“依依,住口!”莫亦楼打断凤依依的话,转而严正面对赋乾:“我着实有愧于师尊教诲,不过,我早已离开千守门两百多年,若再因我而牵连千守门,是否太过牵强而有失侠义?”
“你......你们......”赋乾被凤依依和莫亦楼气极,横眉怒瞪:“侠义?莫亦楼,你倒是有脸面跟我提侠义。我且问你,这个丫头与你是何关系?”赋乾怒然指向一袭红衣的凤依依。
凤依依心下一颤,一股不祥之感噌然而生。
莫亦楼回眸冲凤依依慈爱一笑:“正是莫某与凤娘之女。”
赋乾一脸果然如此的嫌恶:“莫亦楼,你口口声声说‘侠义’,可知令嫒近日做了什么?”
“近日?”莫亦楼被他问得一懵,这才记起近日栎陵镇上出现的邪祟,面色一沉:“若说昨夜之事,确乎与小女脱不得干系,但近日其他事均与小女无关。”
凤依依不太明白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昨夜,昨夜我不是发热了吗?怎么......没来由一阵心慌,脱口喊了声:“爹爹......”
赋乾冷哼一声:“你说无关便无关?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岂是你一句‘无关’便可摆脱责任的?”
“据莫某所知,贵派两位弟子并无性命之攸,若要问责,莫某愿代小女上空寂山面见渺胤尊者。”
赋乾冷然:“莫亦楼,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有些事是你想揽便揽得下的吗?”
莫亦楼面色一凝,沉声问:“那赋乾真人想让我们如何负责?”
赋乾眸含深意地看着莫亦楼:“莫亦楼,有些事你比我们清楚,令嫒今夜我们必须带走!”
“休想!”寒殇倾护已出,目中杀意尽现。
莫亦楼目光寒寒看向赋乾一行:“那抱歉,今夜谁也不能带走我的女儿!”
白衣公子身份揭晓。你们应该猜到了吧?其实这个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在后面。这篇文埋笔不少,不到最后,估计都解不完。感谢大家支持。作者求收藏中!点收藏!点收藏!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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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