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双花并蒂而生,不离不弃,是为相思!”叶子陌的声音很轻,周遭很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的轻响,似不忍打扰这对璧人的情话。但就是这般轻柔的声音愣是在凤依依本就搅乱了的一池春水里又狠狠掷进一枚石子......
凤依依一时失神,愣愣地看向面前唇角含笑的白衣公子。半晌,突然掉头便跑,就似身后有饿狼追赶一般拼命地跑,她从出生至今从未跑这么快过,却仍觉得快不过自己的心跳声......直至看到眼前的家门这才终于停下脚步,香汗淋淋,气喘吁吁,心跳得就似要从胸中蹦出来一般,脑中、心中却是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只有那春风般温暖又温柔的笑容,只有那句烙人心肺的“相思......”不停回绕,经久不息......
直到一声略含诧异的“依依”传来,凤依依才总算从满满思绪中回神儿,抬眸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寒殇。
“依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跑这么急?”寒殇一边问一边递了罗帕给她。
凤依依一边擦汗,一边顺呼吸,含糊应付:“没事儿,我这不是怕爹爹回来看不到我,又要念叨......”
“你......你又喝酒了?”寒殇自然便想到了酒,但却并未从凤依依身上闻到酒气。
凤依依一怔,脸更红了,不知为什么,她并不想寒殇知道她见过叶子陌,更不想此刻让寒殇知道她已与叶子陌定情。或许是因为寒殇并不怎么喜欢叶子陌吧......突然想到临别时,叶子陌握了她的手,当时只顾害羞,却忽略了那一瞬的清凉,酒气应是被他散了吧......他可真是心细......
想到这里,凤依依假意生气:“寒殇,你怎么跟爹爹越来越像了,我哪有喝酒,你可有闻到酒气?”
看到凤依依生气,寒殇不免紧张:她以为自己要指责她吗?不,并没有,他只是想如果她饮了酒,他会帮她掩护......
寒殇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依依,我......”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饿了,有没有带好吃的回来?”说着,凤依依已向家里走去。她并不想听寒殇再说什么,只因自己心虚得紧,此刻只想开溜。
寒殇看着凤依依远去的背影,手紧了又紧,却还是觉得有什么似乎正在从他指间溜走,他拼命想抓住,却只抓住了阵阵惧意......
大挪宫里,魔尊魇杀站在漆黑的被茸白茧丝密匝包裹的魔茧面前,那双深不见底的紫眸中幽暗阴森。
良久,他缓缓抬手,轻轻抚在魔茧凹凸不平千褶万皱的外层上,闭眸低语:“很快你便能苏醒,莫忘记你的力量该为谁所用......”
近日,不知为何,凤依依总觉得体内无端燥热且口渴得紧,本想找爹爹或寒殇给自己瞧瞧,却又想到正值三伏暑天,自己又灵力低微,体热、口渴不也是正常得很吗?如此一想,倒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便想着去药房寻些败火降暑的药。
在药房很容易便看到了双花--消暑、散热、败火......但凤依依拿着双花,却只想到了那沁人心脾的双花酒,想到了那酒缠绵漪涟的名字--相思,想到那白衣翩翩的公子......未及深思,一声低低的轻喃已出口:“叶子陌......”
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双颊已是发烫:原来思念一个人竟是如此占据心神......
又是一个月圆夜。凤依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倒不是因了思念某人,却是因为烦热得紧。体内似有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底而燃,迅疾蔓延至周身各处。凤依依只感觉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想起身,却只觉这具身体已不是自己的,又乏又重,怎样也拖不动,想出声喊人,却感觉嗓子已被热浪烫坏,疼痛难耐,根本发不出声音......就这样不知持续了多久,直至凤依依筋疲力竭,这才昏昏睡去......
子时甫过,早已候在凤依依房外多时的寒殇便看到那抹熟悉的红影开门,身形僵直的向山下飘去。只是不知是今夜月色太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寒殇总感觉今夜的红衣较之上次格外鲜亮了些,而且明显的这次凤依依飘行的速度较之上次更快一些。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寒殇心下发紧,更加谨慎地不远不近地跟在那袭红衣身后。
这几日,莫亦楼调试的压制凤依依魔气的新药正在紧要关头,不敢有丝毫差池。因此,这夜便嘱咐了寒殇看护凤依依,莫要让她伤了人,可是,他未料到这一切竟有了变数......
这个时辰,栎陵镇上照旧空荡得很,鲜少有人经过。一路无事,却在走到一家酒馆附近时,一个摇摇晃晃的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定是醉得厉害。
寒殇见状,生怕他撞到凤依依,忙疾掠而出,一把揪起那醉汉衣领窜向另一条巷子。匆忙间一个回眸,却把寒殇吓了一跳:他似乎看到凤依依煞白的脸上原本涣散无神的眸子却是戾红一片,衬着那血红的彼岸花,就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阴森又邪魅......
于是匆忙间丢了那醉汉,疾掠而回,却是看到满目赤红狰狞的凤依依正一手掐着一个白衣男子的脖颈,那两个男子拼命挣扎却是难以逃脱。
看到两个男子佩戴的紫冠,寒殇内中一凛:竟是空寂山的人......
想着,人已上前,本想掰开凤依依的手,却不想凤依依此刻力气大得惊人,竟怎样也掰不开。更凛人的是,那两个男子的血气竟顺着那双手的经脉源源吸入凤依依体内。因了血气的涌入,凤依依本就赤红的眸子更是血红,照这样下去,这两人很快便会因血气枯竭而亡......
寒殇并不心疼这两人的死,但他怕凤依依清醒后知道自己杀了人而无法自处,他更怕凤依依伤心自责......
寒殇心疼地看了一眼此刻被魔气侵身的凤依依,却还是执剑捏了口诀,伴着一道迅疾剑气,凤依依被逼得后退三步,双手被迫松开。那两人这才颓然倒地,晕了过去。
寒殇见凤依依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正犹豫该上前还是退后,却见两抹白影倏然而至。
落定后,才看清两人皆是白衣、紫襟、紫冠,一老一少,竟皆是空寂山的人。老的眉目凛冽,少的倒是生得俊朗不凡,白玉般的面上嵌了一双明若星辰的眸子,手中执了一把泛着锃亮银光的宝剑,剑身中壑滴滴银珠似落非落......
寒殇眸光一亮:引泪剑......抬眸看向那年轻人,莫非他便是渺胤尊者的关门弟子--虹玉君--玉箫鹤。
玉箫鹤天资聪颖,三十岁不到修为已至小臻仙境界,一把引泪剑扬名仙道界,为人侠义、谦恭,是后起弟子中的佼佼者,渺胤尊者对他亦是寄予厚望,他是继渺胤尊者后最有望达到大臻仙境界之人。
玉箫鹤先是看了一眼寒殇,未有多言,便俯身探了那两位同门的气息。见同门尚有气息,不觉松了口气,起身向老者汇报:“师叔,他们二人应是失血过多而昏厥,尚无性命之忧。”
那老者虽未对此有所表示,却是眉目之间舒展了不少。转身与玉箫鹤一起持剑向寒殇致谢:“多谢少侠相救!”
寒殇此刻也不知说些什么,遂只是拱剑回礼。
那老者却是突然执剑凛然冲向双目赤红的凤依依,怒喝:“孽障,你害人无数,理当偿命。纳命来!”话音未落,已与玉箫鹤一同执剑刺向凤依依。
寒殇内中一凛,未及思考,人已持剑劫了过去,堪堪挡住两把剑的攻势。
那老者与玉箫鹤显然未料到此出,他们本以为这少年亦是替天行道,诛杀妖邪之人,却不想他竟与他们拔剑相向。
老者眉峰一剔,沉声问:“这位少侠,此番何故?”
寒殇并不想与他们解释,此情此景似乎也没法解释清楚:“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
老者很是恼火:“莫不是你与这孽畜竟是一路?”
“不错!”话音未落,寒殇已灵力驭剑,反击而出。
老者更是恼怒,也不多言,持剑相迎。登时一片金铁交击之声响彻夜空。
玉箫鹤见状,本着侠义之道,倒是退在了一边。那老者剑道修为着实了得,不过百招,寒殇已有些招架不住。他也不想纠缠,只想快些带凤依依走,却在回眸时,未看到凤依依身影。登时一阵心悸,转眸间,亦未看到玉箫鹤身影,更是惊慌。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就在这间隙,那老者一记长剑挥来,剑势迅如闪电,寒殇内中一凛,匆忙后退,以剑相抵,却也只是堪堪避开长剑袭身,仍是被那凌厉剑气所伤,嘴角登时溢出血丝。
可寒殇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此刻满心满脑都是凤依依的安危,于是趁机捏个口诀,瞬移消失。
那老者愤然收剑。这才注意到红衣女子与玉箫鹤的消失,刚想追去,却又不放心两个受了重伤弟子的安危。权衡再三下,还是留了密信给玉箫鹤,自己则携了两个重伤弟子御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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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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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