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蚀心 第3章 第 3 章

川上第一次注意到冰室，是在一个雨夜。

那天他被欺凌者追赶到巷尾，校服湿透，鞋底打滑，整个人摔进积水里。污水呛进鼻腔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不是欺凌者那种充满恶意的嘲笑，而是某种更冷、更轻的声音，像是蛇信划过玻璃。

“需要帮忙吗？”

川上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撑着黑伞站在巷口。他穿着深色和服，袖口绣着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伞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苍白的下巴和微微勾起的唇角。

“不...不用了。”川上慌乱地爬起来，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那只手的温度低得不正常，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的玉器。男人——后来川上知道他叫冰室——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指尖划过皮肤时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好可怜……你经常被欺负吗？”冰室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如叹息般，又像是蛇在耳畔嘶鸣。

川上下意识地点头，又摇头。他想抽回手，但冰室的力道看似轻柔，却让他动弹不得。

“真可怜。”冰室轻笑着说，指尖突然用力，指甲刺入川上的皮肤。

“……！！”川上倒吸一口冷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的手腕内侧浮现出一圈细密的红点，像是被蛇牙咬过的痕迹。

“不要上我失望。”冰室松开手，后退一步向他摆摆手，“下次他们再欺负你，就想着我。”

川上低头看着手腕，那些红点已经消失不见。但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种恶心的感觉，像是细小的蛇在血管里游走。他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巷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冰室的黑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雨声重新填满耳膜。

那天晚上，川上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沼泽里，脚下是粘稠的淤泥，头顶是血色的月亮。手腕上的红点突然裂开，钻出一条细长的黑蛇。蛇信舔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记住，”蛇在他耳边嘶嘶低鸣，声音逐渐却与冰室先生重合，“你是我的猎物。”

川上惊醒时，手腕内侧的皮肤完好无损，但那种冰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蜷缩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期待再次见到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