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陆家,阿兰一看见沈迦萝,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奔了过来:“依萍小姐,你可算是来了!老爷他……”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了秦晏,一双眼睛对着他上下打量。
沈迦萝简单地介绍了一句,便直接问老陆在哪,得到的回答是在书房,她便拉着秦晏上了楼。
书房门敲了好几次都没人应,轻轻推开门进去,才发现老陆正躺在旁边的藤椅上打盹,脸色差得很,像是老了好几岁,看神色是熬不住才睡着的,刚才敲门声音那么大都没吵醒他。整个房间也凌乱得很,书啊、纸啊、装饰物四处散落,一片狼藉,尤其书桌上拇指粗的马鞭十分显眼。
沈迦萝心里怕怕的,和秦晏对视一眼,刚要悄悄退出去,就听见楼下传来有气无力哀求之声,但只持续了几句,又转为一连串尖利的叫骂声,然后又是哀求声,再叫骂声……歇斯底里、反复无常。
沈迦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是雪姨的声音,赶紧往外走,心道这要是老陆听见雪姨骂的这些话,以他那暴脾气,不得直接把她给抽死才怪。
就在沈迦萝一转身的时候,余光突然扫到老陆动了一下,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抓着秦晏地胳膊连声骇道:“他醒了他醒了!”
秦晏反射性地把她护在身后之后,才发现老陆只是翻了个身,依旧睡得很沉。
沈迦萝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太紧张了……”她又小心地瞅了瞅老陆,低声道:“我有话要和王雪琴说,你留在这,要是老陆醒了,你千万要拦住他。”
秦晏挑眉:“不怕我拦不住他?”
沈迦萝说的理所当然:“他打不过你。”
秦晏唇角弯了弯,点一点头,说了声“去吧。”,就从容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迦萝出了屋门没几步,又折回来了,把鞭子从书桌上拿走,对秦晏道:“这样他就没东西打你了。”
秦晏微笑着抚了抚她的狗/头:“没白疼你。”
沈迦萝嘿嘿一笑,迅速下楼了。
王雪琴一听见有脚步声,眼睛里就立刻燃起了光芒,但是当她看见是沈迦萝的时候,表情便瞬间凶狠起来:“你这小贱人,你来干什么?!”
沈迦萝淡淡地看着她:“来看你啊。”
王雪琴狠狠地瞪着她:“你来看我笑话是不是?!你还有脸来?!”
沈迦萝反唇相讥:“我为啥没脸来,我又没搞婚外情。”
“我是冤枉的!是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王雪琴被她戳到痛处,立刻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贱蹄子、小娼妇,还敢来看我的笑话,你算什么东西!”
沈迦萝愣了一下,阿兰说没人敢在陆振华的盛怒之下给雪姨吃的东西,可她饿了这么多天,竟然还能中气十足地骂人?
王雪琴看她懵了,立刻叉着腰大发神威:“你这个小老婆养的野种!也敢跑到老娘的地盘撒野!等老娘出去,一定要剥你皮、抽你筋、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头、拿你的骨灰拌饭吃……”
“……”厉害了,沈迦萝有点想给她鼓掌。
半晌,最终雪姨骂的嗓子都哑了,最后不得不住了口,一双眼怨毒的看着一脸一言不发的沈迦萝,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块儿肉来。
沈迦萝也不恼,只接过阿兰端来的茶,悠悠然地喝了一口:“怎么不骂了,继续啊,再大点声,看把爸爸吵醒了,有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雪姨双眼几乎喷火,但盯着她手里的茶杯看了一会儿,终是示弱道:“依萍,刚才我是气急了,你不在意我,但是看在尔杰的份儿上,给我们点吃的喝的,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沈迦萝笑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说尔杰是我的弟弟,你知不知道,现在家事法庭已经能够做亲子鉴定了。”
雪姨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通过血液检测,精确地查出两个人是不是亲生父子……”她慢悠悠地解释,满意地看到雪姨的脸色唰地白了起来,又轻飘飘地补上一句:“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哦~”
“鬼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雪姨心里慌得直肝颤,但快速转了几下眼珠后,依旧逞着那副刻薄尖酸的面孔道:“要测也是先测你,你妈这么多年在外面勾三搭四,头发都白了还照样风骚……”
她话没说完,沈迦萝已经扬起水杯,将茶水尽数泼在了她的脸上,雪姨骂她她就当笑话听,但是骂到傅文佩头上,她一个字都听不得。
浅褐色的茶水在雪姨白皙的脸上蜿蜒,攀爬出蚯蚓一样的水迹,衬着她因震惊而大睁的双眼极为扭曲,如同她那颗心一样丑陋不堪。
“要比骂人是吗?我奉陪啊!”沈迦萝把杯子往旁边的托盘里随意一丢,滔滔不绝道:“你这种人啊,就是:孝弟忠信礼义谦——无耻,种地不出苗——坏种,铁匠铺的料——挨打的货,强盗画影象——就你那副贼形!”
雪姨:“……”
“我教你练刀,你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银剑!给你剑仙你不当,赐你剑神你不做,非死皮赖脸哭着喊着要做剑人!”
雪姨:“你……”
“憋说话听我说!再说话给你腰打断腿打折,肋巴扇子踹骨折,我就看你就是左脸欠抽,右脸找踹,驴见驴踢,马见马踩,属螺丝的,欠拧,属摩托车的,欠踹,属黄瓜的,欠拍!”
沈迦萝这一连串的骂人话,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雪姨一句话都插不上嘴,气的脑袋直冒烟,一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最后两眼一翻,竟然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沈迦萝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抽了一个椅子坐下,想当年叶知秋死的时候,她生生被网络暴力鞭挞了三个月啊三个月!
在家被砸门,外出被人堵,天天被人戳着脊梁骨,之后各种不带脏字的骂人,对她来说简直是耳熟能详、信手拈来,雪姨再厉害也多年没吵过悍架了,跟她斗,到底还是老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雪姨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