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剧情（情深雨濛串伪装者） 第104章 第 104 章

时间又不知不觉的划过去了两个多月，明台的进步越来越大，表现也越来越优异，是他们那一届学生里面最优秀的学员，把第二名甩出去老远。

沈迦萝亲眼看着他由飞扬到稳重，从青涩到成熟，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找到了心之所向，人生所好，可这心里有多欣慰，就有多气恨王天风，气的能见他一面就不见第二面，恨不得能和他说一句话就不说一句半，自然也不再跟他一桌子吃饭。

那天中午，明台强行把她按在王天风旁边的座位上，但是他的手一离开她的肩膀，她立刻沉着脸就要起身，却突然见王天风将一份牛肉罐头放到了她的碗边，不自然地叮嘱道：“多吃点肉，补充营养。”

“对对对，”明台用手肘碰了碰她：“老师亲自开的罐头，你是第一个有这待遇的。”

这对王天风来说已经是极难得的变相道歉了，事已至此，沈迦萝气也撒了两个多月，再甩脸子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如今又被他这一出整的没了脾气，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还是拿起了碗夹菜，到底是肯跟王天风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王天风神色松缓的相当明显，惹得明台忍不住笑话他：“老师您也有今天。”

王天风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闭上你的嘴，吃饭！”虽然看着很凶，但深深压在眼底的几丝笑还是隐隐地探出头来，昭示着主人心情的放松愉悦。

当天晚上，沈迦萝和明台又被叫到了处长办公室，沈迦萝心里还是有些芥蒂，本来想找个理由推脱，明台硬是把她拉了过去：“咱们就快要毕业了，以后能见到老师的机会可不多了，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到了王天风的面前，明台说了句“老师好”，沈迦萝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王天风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问明台：“恨我吗？”

明台想了想之前种种非人的折磨和极致的考验，诚实道：“我有点儿怕你。”

王天风笑了笑，突然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吗？”

“记得，在飞机上，老师盛气凌人。”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目中无人。”

“那你还看上我。”

“是你愿意跟我走的，如果你没有投国报效的心，如果你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你压根就不会救我的命，也不会指出那杯酒有问题。”

“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老师了？”

“不用客气。”

“……”

三人沉静片刻，王天风又开口道：“我教了你们这么久，百炼成钢，死地求生，说到底，就是一句话，”他顿了顿，目光往沈迦萝的方向瞬了瞬，喉咙缓慢滑动：“舍得牺牲。”

沈迦萝和明台专注地看着他，只见他收敛了神色，肃容道：“如今，你们可以毕业了。”

两人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骤然漫上的强烈喜悦。

王天风看着他们俩，面色竟是难得的柔和：“毕业以后，会想念这里吧？”

明台答道：“会。”

沈迦萝不说话。

王天风顿了顿，又问：“这里的人呢？”他的目光不可抑制地扫了沈迦萝一下：“也会偶尔的想起来吧？”

明台还是回道：“当然！”

沈迦萝继续保持沉默，见王天风看向她，静静默了半晌，才开口：“我也会，除了你。”

王天风点一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明台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也是真想知道，便问道：“老师，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也许吧。”王天风似乎意有所指：“可能再见面，就是你死我活。”

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恨直冲脑门，沈迦萝冷声接口：“那还是不要再见了。”

王天风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纵容的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唇角也是微微向下撇着，看着有点发苦。

【又是静谧的沉默，就在沈迦萝以为王天风要让他们走的时候，他又开口了，目光很悠远，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我在这里送走了一批批的孩子，有的送到了前线，有的送到敌后，有的送进了坟墓，他们有的温和，有的敦厚，有的烈性，即便是有贪生怕死的，也都是些好孩子，只可惜他们生错了时代，进错了学校，投错了老师，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此时，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本可以不说这些的，但是他也是人，也有感情，看着一批又一批他培养的孩子各赴战场，心里也会疼，他压抑了太多年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冷漠无情，他可以不辩解，可是在这一刻，面对着她漆黑纯净的眼眸，那里面有勃勃的生机，似乎能将他心中的黑暗也点亮几分，他真的，忍不住想说。

其实沈迦萝心里明白，他所求的，是救国救民，是死路之生机，是千秋与万代，是拯救如今的身陷水深火热战乱中的的四万万同胞，更是将来的无数中国人。

可是她和明台又何其无辜，他们难道不是这四万万人中的一个？他们本可以去前线战场，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被强迫的学这些龌龊的诡谲手段，在充斥着肮脏与杀戮的阴冷地狱中堕落沉沦。

沈迦萝忍了忍，但是没忍住：“我们都是人，是人哪有不贪生的呢？”

若是这个问题放在往日，王天风一定早就严容厉目的骂她，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耐心解释，只是语气依旧不免肃厉：“你知道一个贪生怕死的孩子，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他会毁掉一次行动，为求自保，他会出卖组织。”

他目中浮现不易察觉的忧心：“一旦走出这个大门，你们所碰到的所有危险，就都是真实的了，行动中无所依凭，没有后援，精神上人格分裂，备受摧残，时时刻刻处于险境，死亡，就是家常便饭，稍有不慎，就会自我毁灭。”

莫名的，沈迦萝觉得他这既是现实无比的苦口警语，却更是在修罗场上厮杀拼搏过的经验之谈。

“记住，一个优秀的特工，唯一的生存根基就是：不畏死。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谁也别信，除了你自己。” 这是王天风最后的告诫，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自己。】

沈迦萝看着他一向挺直冷硬的背影，莫名的瞧出了几分寂寥之意，心里的难受更是搅动的层层蔓延，在没有意识到之前，心里的一股情绪已经冲开了喉咙让她喊了出来：“老师！”

王天风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就此别过！”沈迦萝轻轻说道：“保重。”

在她看不见的前方，王天风的眼睛骤然红了，他习惯性地眯了眯，咬着牙道：“干我们这一行，不需要告别。”

话音一落，他已经大踏步向前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沈迦萝眼中直涌上泪来，与明台恭肃地敬了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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