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药坊 第15章 她想过平静的生活

夏15日

今天的辉月，起床后觉得身心格外放松。有一种所有事都已经告一段落的感觉，蘑菇种下了之后浇水、成熟之后采收。白狼一大早起床投入忙碌的工作中，一个小时后五瓶药水新鲜出炉，等万玉空来到农场，带走药水前往城区配送订单。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似乎不需要操心任何事，只需坐等着收钱就好。

“你说，我是不是也该过一下平静的生活了。”门口的魔法蘑菇树已经初具雏形，再过十来天就能成熟，辉月依在蘑菇伞下背靠茎干，对羽飞说道。

“你还有贷款没还呢，连本带利。今天不去探索副本了吗？明天下地的种子准备好了没？你新刷出来的两张配方单还没学习研发，这俩都需要酒精才能制做，你记得去采购。”羽飞给她抛出了一连串任务，每个都需要她立刻动身去执行，听的她呼吸都慢了半拍。

怪不得古代有些皇帝不喜欢忠臣呢！辉月心里直泛嘀咕：要我是皇帝，肯定也亲近奸臣，好歹能说句我喜欢听的话，哪儿像眼前这人，就知道扫兴。

“好，我这就动身去下本儿，要不然怎么赚钱养家呢！”辉月带好工具和武器，回屋跟白狼也打了个招呼，才乘车前往城区。

前两天羽飞陪她到星辰学院时候，不知道在哪个空挡，交了个在校生做朋友。那位在校生与他见面后似乎相见恨晚，遂大谈特谈，临走时都依依惜别，不忍望见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要生离死别了呢！

反正从那之后，在校生就帮羽飞借了很多校内图书馆的书籍。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宅在家里潜心修习书中内容，不再陪她。据他说这个世界有很多新颖的故事，都在他的设定之外，所以目前他借阅最多的就是历史类书籍。

翻阅到精彩之处，还想拉着辉月一起品读细节。只不过她对此并不感兴趣，对她来说，读书的唯一作用就是催眠，效率那叫一个高啊。

到达城区后她先拐去辅料店，订购了一银币的最低品质酒精，大概一公斤，因为是危险化学品，所以不能免邮费，双方协商各出一半。

出门后她才觉得这个设定有点儿蛋疼，不是说邮费问题，而是“危险化学品”这个说法。都魔法世界了，酒精能有啥危险？易燃易爆物？那附魔上一层“冰冻”或者“潮湿”buff不就行了。回去得给羽飞说道说道，如此简单明了的设定逻辑悖论都能出现，那他这游戏开发者很一般嘛！

几天后的羽飞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只是默默地回了句：“十铜币一公斤的材料，犯得上卖家们费尽心力给你整那乱七八糟的魔法护盾吗？都不够回本儿的……”

晚上带着战利品回家，见到魔法柜里多出了二三十瓶药水，顿时喜上眉梢，乐呵呵地问旁边正在休息的白狼：“这些都是你今天一天生产包装出来的？”这工作效率不一般啊，不管是设备还是员工，都值得她贷款花钱。

“今天一共出了三十多瓶，万大哥送了几瓶，这些是剩下来的。”白狼对研发台很是好奇，但捣鼓了半天，还是没搞明白该怎么用。

羽飞说那研发台也带有魔法属性，只有辉月能用，其他人看不到显示出来的配方，只能面对一堆原料辅料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酒精下午就已经送达，物流公司的强哥办事很快，毕竟这个行业不快的话，早就被别人挤下去了。

她开始同时“研发”【初级情绪药水】和【初级精神药水】，反正都是蘑菇泡酒，也都需要水浴加热，回流冷凝，时间和工序一致，那同时进行肯定没有问题。

根据说明书的内容，外加向导羽飞的不懈讲解与谆谆教导，辉月正笨拙地组装着回流装置。几乎全玻璃的构造，让她不得不提心吊胆，谨慎再谨慎，生怕一不小心给摔碎了，还得掏钱再买。

费了好长时间才拼接完成，又将回流装置坐进水浴锅内。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强迫羽飞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这样就算之后出问题了，也可以甩他一半的锅，啊不对，鉴于他是向导，有对未来的预知视角，所以应该背一大半的锅。

等他点了头，辉月才开始比照着配方研发，加料过程没什么技术含量，对应颜色的蘑菇和酒精，称重记录数据再丢进去就行，之后开启水浴锅。

“这两种药水里的‘情绪’和‘精神’你能给我讲一下区别吗？”在等在水温上升这段时间里，辉月百无聊赖地问了羽飞一个问题：“我怎么感觉是同一种东西？”

就比如，说某个人精神状态很好，其实就不跟说他情绪状态好是一个意思吗？怎么在这游戏里，就被分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归属于基础药物的两个大分类里了。

“情绪和精神怎么可能一样，”羽飞起身走到研发台前，左右踱步，诉说着他那巧夺天工的游戏设计理念。

“情绪是对外的，就像你面对他人时，可能会以笑面待人、或以谨慎姿态相处、亦或者冷漠对待、更有甚者以恶念戕害他人。这些都是情绪的不同表现，可以用情绪药水进行调节。”

“而精神是对内的，指的是你自己内心的状态。比如你可能今天遇到了好事儿，所以很开心、遭遇到了坏事而灰心丧气、也可能因为接连打击而一蹶不振。这种精神上的波动，就需要精神药水进行疗养。”

辉月似懂非懂地点头，很明显不太理解，这两个概念对她来说太玄乎了，便反问有没有更直观的说法。

羽飞寻思自己举的例子都通俗了，她怎么还听不懂！真是猪屁股里拉不出聪明屎。只得不耐烦地说道：“就是你嘴痒想骂别人的时候，喝情绪药水。而想骂自己的时候，则喝情绪药水。这下听懂了吧？”

哦～懂倒是肯定懂了，但她又有了新的问题：“骂人之前为什么要喝药水啊？防止口干舌燥吗？”

羽飞脚下一顿，回头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脑回路神奇的女人，试图张嘴再度解释，但却欲言又止，仿佛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深吸一口气，微压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喝药水是为了让你不骂人。”羽飞心想：跟她才说了这么几句话，自己就已经萌生了，想买一瓶情绪药水的冲动。

她不会是想靠这种卑鄙的方式赚钱吧？

“想骂人就骂啊！为什么要憋着？花钱买药当王八，得多傻逼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儿啊。”辉月口无遮拦，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试图屹立于道德洼地，对面前的人进行指指点点。

“……”

水温逐渐上升，回流装置里的酒精也冒出了点点气泡，羽飞不想和她再进行精神文明建设交流，所以提醒她注意酒精的状态。

可辉月却觉得，是自己方才斗嘴赢过了他，他才无奈转移话题的，现在正是她乘胜追击的时候，哪能轻易放弃。

“你别扯旁的，就说我刚才的话有没有道理吧！承不承认你的游戏设定有问题？”她背对着研发台，抓住他回避的内容不放，似乎铁了心的要争个高低。

这话羽飞怎么可能承认，别忘了他俩现在就正在游戏里生活着呢！也就向导这个身份制约了他，要是以“开发者”的身份出现，那他高低也得被封个“创世神”称号。魔女来了都得给他行礼敬酒。

“创世神~呦呦呦，还装起来了，我看你是“疮屎身”还差不多……”

就在她不遗余力地回怼时，羽飞突然睁大眼睛，一把将她拉到一旁，“酒精要溢出了，小心！”

他可能没计算到，由辉月的体重所导致的惯性，拉人的时候手上使劲儿没控制住。两人同时脚下不稳，双双向房间最右侧，白狼的那间半开放式宿舍倒去，四仰八叉。

可酒精这种液体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它的沸点比水低，辉月以为水浴需要把水烧开，所以没设定温度。随着电热管儿持续加热，暴沸现象一触即发，一米长的冷凝管儿也兜不住喷发而出的液体，部件儿接口处同样往外滋水儿。

“哦哦！呼呼呼！呼呼！”辉月赶忙上去补救，希望可以通过“口吹法”，将液体温度降低到与人体相似的三十七摄氏度，从而阻止酒精的沸腾。但物理学薄弱的她，显然无法参透这个方法为什么行不通。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白狼也挺身而出。拿起被辉月羽飞两人摔坏的屏风板儿，打算用“秦王扫**法”一举清空桌面。

但被辉月果断制止，她坚决反对白狼做出这种鲁莽低智的行为，并提倡用科学的方法化解危机。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个药物研发行业的专家，怎么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呢？

看着研发台上乱作一段，羽飞头痛欲裂，扶额闭眼张嘴就是一句国骂：“给你们俩傻逼闹麻了，断电会不会！能不能往锅里添几勺凉水！戴上手套把药水端出来！”

两人皆是一愣，随后照着他说的话行动起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场实验事故。

“你没加沸石？”羽飞看她清理回流装置，重新加料的时候，猛然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不是初中课本内容吗？你不会连九年义务教育都缺席了吧？”

辉月心说自己中考，连最差的学校都没考上，很明显与课本是形同陌路，怎么能强求她突然就崭露头角呢？龙场悟道也没这么快。

对她无话可说的羽飞，只能默默从魔法柜里拿出几粒儿黄豆大的石头，丢进了反应容器内。

“这样就行了？”辉月见石头那么小，怀疑真有用吗？

“温度！设定到80，到时候再根据情况调整。”

也只有在羽飞“保姆般”指导下，她的研发才得以顺利进行，并成功解锁了配方，之后便可以投入生产。

直忙到十二点辉月才上床睡觉，虽然出了点儿小意外，但她力挽狂澜（不要脸），成功（在羽飞的指导下）化解了危机，皆大欢喜。

……

除了倒霉的白狼。因为老板的粗心，她失去了原本就简陋的宿舍，今晚不得不搬到楼上去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