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解救两位遭到绑架的无辜市民,你在晚上九点闯进我的办公室,接着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这个地方。kanshushen”自称“猎犬”的年轻律师总结道。
他出门之前刚刚洗过头发,所以一路上都在用那把旧梳子打理,来到白猫咖啡之后才终于收了起来。
云雀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打开咖啡馆的后门。一群小猫喵喵叫着从她脚边跑过,消失在小巷里。
她皱了皱眉。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埃斯波继续追问,“你的搭档呢?”
云雀掏出一枚炼金灯球,拿在手里晃了晃。灯球发出蓝色的冷光。“鱼鹰在处理另一件事,”她回答,“而你是我唯一认识的掮客。”
事实上,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云雀很清楚单独行动有多危险。而且她只擅长调查和质询,对谈判技巧一窍不通。而“猎犬”埃斯波恰好擅长讨价还价。
她有预感,今晚很可能会需要一些谈判技巧。
“好吧,这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律师耸耸肩,“老实说,在报纸上看到你的讣告时,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总而言之,很高兴你还活着。”
云雀未置一词,径直走进了咖啡馆。
雪鸮女士说得没错,这里确实遭到了暴力入侵,翻倒的桌子和满地的餐具碎片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些小猫正趴在沙发上打盹,真亏它们能睡得着。
“诸神啊。”埃斯波低声说,“我想起自己被催债的经历了。那是一个同样可怕的夜晚,我正在办公室里——”
“安静。”云雀冷冷地打断他,“别说没用的废话。”
“呃,抱歉。”
————
然而他只安静了几分钟。当他们来到二层,看到那两间被搜查过的卧室时,埃斯波再次发出了感叹。
“哦!这些闯入者可真喜欢进行破坏性的搜查啊。看看这满地的狼藉……你觉得他们在找什么呢?”
证据和线索,她心想。
这个房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飓风,到处都是损坏的家具和衣物,而且全都出现在它们不该出现的位置。花瓶的碎片,胡乱丢弃的书本,被撕开的衣服和被扯碎床单……
突然,一片独特的白色碎布引起了她的注意。
云雀捡起碎布,放在灯球的光亮下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埃斯波凑上来,好奇地问。
“斗篷的碎片。”云雀若有所思地看着碎片边缘的痕迹,“应该是被猫爪子扯下来的。”
埃斯波耸耸肩,“啊,这就是养猫的坏处了。那些长着尖牙和利爪的小怪物都是天生的破坏大师,尤其对昂贵的织物情有独钟。”
云雀懒得理他。
她的视线扫过地上和床上的衣服,接着站起身,打开卧室里的衣柜。果然如她所料,卧室的主人没有一件衣服是纯白色的。
“依我看,这是养猫的好处才对。”她说,“我找到的那片碎布上镶有金线,质地轻薄而柔软。据我所知,火印城里只有一种人会穿这种材质的斗篷——篝火区的维和军。”
埃斯波一脸惊讶,“等等。你的意思是,闯进这家咖啡馆又把两名平民抓走的家伙,是冒险者行会的维和军?”
云雀点点头。
“好吧……虽然我不太了解黑衣厅和冒险者行会之间的关系,但据我所知,猎巫人不敢单独进入篝火区?”
云雀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埃斯波畏缩了一下。
“不是不敢,”她面无表情地说,“而是那么做没有意义。篝火区的律法自成体系,治安也由冒险者行会全权负责。城市守卫和猎巫人甚至没有在篝火区执法的权力。”
“真的?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律师挠了挠头,“好吧,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就做决定还为时尚早。”
————
他们检查了二层和三层剩下的卧室,结果又发现了一些白色的斗篷碎片,而且材质和之前找到的完全一样。
在三层的某个房间里,他们发现了一些尺码很大的衣服。衣服的主人至少有六尺高,而且显然还有收集漂亮女装的癖好。
云雀看着那条露出后背的晚会礼裙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理会埃斯波提出的问题。
有些事得到了解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问。
对面的房间里,有只胖得惊人的橘猫躲在床底下。云雀接近时,橘猫威胁地龇起了牙齿,还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叫声。
“哈,看来它不知道你是猎巫人。”埃斯波打趣道。
云雀收回手,“我倒觉得,这只猫完全明白我是什么人,而且做出了非常明智的反应。”
律师抬起眉毛,似乎听出了云雀在讽刺他,因此很难得地没有接话。
“请你去楼下等我。”她突兀地说。
“呃,为什么?”
“因为咱们接下来要去篝火区,所以我要找一件合适的衣服。”云雀耐着性子解释道,“现在这身太显眼了。”
埃斯波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明白了。”
————
五分钟后,云雀一脸怒容地走下楼梯。她换上了一件样式朴素,但却很不合身的斗篷。由于斗篷的主人至少比她高了四寸,走起路来总要用手扯着才行。
律师看到她的样子,似乎想笑又不敢笑。这样的反应让云雀更生气了。
她抽出匕首,打算把斗篷割短一些。
“等等,这可是别人的衣服。”律师察觉到她的意图,连忙抬起手,“身为一名律师,我必须提醒你,根据火印城第一律法第四十四条,擅自破坏他人财物者——”
“用不着你操心。”云雀瞪了他一眼,“我是个猎巫人,正在拯救无辜的市民,所以这些破坏就是魔法灾害——保险公司会替我赔偿的。”
“……我真不明白,这种狗屁不通的保险究竟是谁想出来的?”律师抬起眉毛,“可就算你割短了斗篷,肩膀那里也还是不合身。不止行动不便,还很容易引起怀疑。”
云雀眯起眼睛,“那你有什么提议呢?”
“为什么不考虑直接穿女装呢?”
“你说什么?”
“女装,也就是裙子。”埃斯波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刚刚看过了,玛尔伦小姐的衣柜里还有一条完好的裙服,你们的身材也很接近。我打赌你穿她的衣服肯定很合适。接下来只要戴上面纱,你就能伪装成一位平民少女了,然后……”
“我明白了,”云雀面无表情地收起匕首,接着抽出了刺剑,“原来你是想自杀又不敢自己动手。不用担心,我这就成全你。”
“等等,女士!”埃斯波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撞翻了地上的瓶瓶罐罐,“只是开个玩笑!”
云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信这一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后才把刺剑收回鞘中。
“这样的玩笑,”她露出可以吓死人的微笑,“以后还是少开为妙。”
“当然,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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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在那只橘猫藏身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件还算合身的女式斗篷。虽然斗篷的尺码还是大了一号,但刚好掩盖了皮甲的轮廓。
做好准备后,他们离开了咖啡馆。巷子里到处都是反光的小眼睛,云雀不知道这些猫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律师自告奋勇地承担起领路的职责,在新月大街的路口拦下了一辆马车。
车夫得知他们要去篝火区,略显吃惊地抬起了眉毛。“你们两个看上去可不像冒险者。”他怀疑地打量着云雀。
她斗篷的兜帽上有绒毛镶边,在这个季节里穿出来确实有些夸张。
“因为我们压根就不是冒险者。”埃斯波耸耸肩,“别担心,我知道篝火区是什么地方。”
“那就好。”车夫从埃斯波手里接过预付的车费,“我不想多管闲事,先生,但这位小姐生病了吗?”
“怎么会?她只是特别喜欢这件衣服而已。我刚刚陪她挑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件让她称心如意的女装——呃嗯!”
“怎么了,先生?”
“不,没什么……请赶快开车吧。”
“没问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