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的城堡或许不是火印城中最奢华的地方,但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zhongqiuzuowen考虑到奥雷恩公爵生性多疑,而且树敌众多,这样的措施倒也可以理解。
卫兵仔细地检查了通行证,又与夏尔玛核对了今晚的口令,之后才允许他们通行。马车穿过重兵把守的城堡大门,在四处都是弓箭手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夏尔玛率先跳出车厢,接着转过身,朝希琳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握住了那只手。
如果我在这里让荆棘失控,她心想,说不定可以和恩德先生同归于尽。即使荆棘没能杀死他,这些弓箭手们也会替她完成任务……
不,别犯傻。他是杀不死的,至少不可能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杀死。面对他这样的角色,你只可能有一次机会,所以在行动前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而且如果你失败了,枯叶就会死。
“你在想什么呢,玛尔伦小姐?”夏尔玛笑着问。
马车从她们身边匆匆驶走,恩德先生果然没有下车。刚刚的一路上,他的身形始终隐藏在阴影中,只有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如果枯叶在这里,肯定能根据这条线索推测出些什么。然而希琳却不行。对枯叶的担忧令她心烦意乱,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枯叶。”希琳看着这个令她又怕又恨的短发女人,“请你向我发誓,枯叶还活着。”
“这些话最好不要在这里说。”夏尔玛轻轻勾住她的手臂,接着用不容反抗的力度拉着她走进了城堡的前厅。
“你们答应过我的。”希琳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只要我乖乖合作,枯叶就不会有事。但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你曾经欺骗过我,恩德先生也做过同样的事。”
“我不是个以杀人为乐的疯子,”夏尔玛轻描淡写地说,“虽然我完全可以杀死帕维尔·塞杜,但我还是留了他一命。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呢?”
“……你发誓。”希琳停下脚步,抬起视线瞪着她。
“我发誓。只要一切顺利,你们两个还会再次见面的。”
这样的保证完全不是希琳所期待的。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提出反对,一名身穿黑衣的管家就已经迎了上来。
他留着一副小胡子,微微卷曲的头发在灯光下现出浅浅的金色,说明此人很可能拥有少量的贵族血统。
“欢迎,二位一定就是托马斯·恩德先生的同伴了。”他姿态恭敬地朝她们欠了欠身,“请跟我来吧,你们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房间?”希琳吃惊地看向夏尔玛,“咱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短发女人耸耸肩,“不过,何必急着为那么遥远的事烦心呢?咱们的当务之急是为你好好打扮一番,至少不要在宴会上给恩德先生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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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完全没有穿衣打扮的心情,但希琳不得不承认,西尔维娅·夏尔玛的衣着品味非常出众。
她没花多少时间就挑选出了适合希琳的搭配,只是样式有些招摇——一件柔滑如丝的亮红色晚会礼裙,长长的衣袖垂在两侧,好似两朵巨大的花瓣。胸前的项链上挂着一颗拇指大小的蓝宝石,刚好衬托她的肤色。
“穿着这样的衣服,我根本没法用餐。”希琳盯着镜子里的陌生女人——画了眼妆之后,她几乎认不出自己了——闷闷不乐地说。
“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夏尔玛不请自来地贴着她的头发,“只要等别人把食物送到你的盘子里就行了。宴会上的仆人是宾客的两倍,如果你愿意,大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他们。相信我,打扮成这个样子,所有人都会争先恐后地为你服务。”
“我就是不想那样。”希琳说。
“你想怎么样根本不重要。还记得吗?你今晚的任务是确保巫师和公爵对你的兴趣。他们越是关注你,你的枯叶就越安全。”
“……可是他们不可能对我感兴趣。”
“嗯哼,我们走着瞧吧。现在站起来,转个圈。很好,非常漂亮。裙摆似乎长了点,让我看看你的靴子……什么?你居然穿着平底靴?”夏尔玛抬起视线,“真是浪费了这双美腿。”
夏尔玛的手指扫过希琳的小腿,令她忍不住发起抖来。“请不要碰我。”她轻声说。
“好吧。”夏尔玛撤回了手,“老实说,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了。本来以为你和我一样,毕竟你身边的女人远远比男人多。而且你和那个女精灵的关系又这么暧昧……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她是生冷不忌的类型吧?”
“我们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只是很要好的朋友而已。”
“是啊,要好到了可以睡在一起的程度?”
“那种事一次也没有发生过。”希琳痛恨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脸红,“我从没想过要介入枯叶的私生活,也无意评价她的性取向。而且她从不像你这样轻浮地触碰我。”
“哈,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夏尔玛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短发,“你真的以为她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还是说你觉得离开你之外,她还有别的生活?”
希琳扭过头,盯着衣柜上的花纹。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如果枯叶真的对她有特殊的情感,为什么从未和她提起过?事实上,枯叶几乎拥有希琳所渴望的一切特质,其中之一就是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希琳低声说,“我不会上当的。”
“错,我只是想让你睁开眼睛看清事实。当然,如果你非要继续扮无辜,这也随你的便……过来,你的头发还没梳呢。”
希琳站在原地没动,“我自己梳。”
夏尔玛耸耸肩,把梳子递给了她。希琳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结果对方这次并没有触碰她的意图。
她转过身面对镜子,安静地梳着头发。
夏尔玛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如果可能的话,”过了好久,夏尔玛突然说,“真希望咱们能在一个截然不同的情境下相识。”
希琳停顿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她,“我说过了,我和你不一样。”
“我知道。”夏尔玛轻叹一声,“但我还是那么想。你不会明白的,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希琳放下梳子,缓缓转过身,“我不知道。除了把自己打扮成一副交际花的样子,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吗?”
“你想知道计划的细节?”夏尔玛扬起纤细的眉毛,“我倒是很想解答你的疑惑,可惜老板特意吩咐过,只能向你下达最小限度的指示。换言之,玛尔伦小姐,你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不得不说,你们的背叛行为真的令他非常失望。”
“恩德先生真的信任过我吗?”希琳怀疑地问,“我不认为他有信任他人的能力。”
“这话可别让他听见……虽然我也认为你说得没错。”夏尔玛笑了笑,“好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希琳看着她,未置一词。
“还记得恩德先生之前给你的那些可以抑制面部表情的药片吗?”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颈的玻璃瓶,拿在手里晃了晃,“这是它的改良版本。服下之后,你不会在无意间做出任何微表情,但是正常的笑容则不受影响。”
夏尔玛说着拧开瓶塞,倒出一片递了过来。
“我为什么会需要这个?”希琳警觉地问。
“因为你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嫩雏,因为多疑的奥雷恩公爵喜欢安排一个猎巫人护卫,全程监视他的客人。其实我根本没必要和你解释这么多,因为只要我愿意,完全可以强迫你吃下去。所以,你说呢?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喂你吃?”
希琳选择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