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行会是火印城内最大的非官方盈利组织。zhongqiuzuowen行会包揽了王国西部十一座大城市的炼金术订单,每年的收入和纳税额都是天文数字。
但即便如此,不愿意加入行会的炼金师依然大有人在。
因为——用他们的话说——在接受了皇家炼金协会的监管后,火印城的炼金行会就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软蛋组织。那些正规的炼金师们满足于已有的成就,失去了本该拥有的“创造性思维”。
尽管这种所谓的“创造性思维”往往与爆炸、剧毒和惨无人道的动物实验相关,但如果没有它,炼金术不可能在几十年内发生如此迅猛的飞跃式发展。
而作为坚守“创造性思维”的黑炼金师,则没有这些道德上的顾虑。对炼金术的敬畏和如饥似渴的求知欲,使得他们成为了非常规领域的炼金术专家。
只要客人出得起钱,就能从他们手上购买到许多激进的研究成果,包括但不限于:
可控的人体改造,黑炼金师们称之为“整形外科手术”——尽管执业医师们从不承认那是一种手术;
精确且效果拔群的放血治疗法,几乎可以治愈或缓解一切身体疾病——唯一的不便之处在于,过度治疗可能会导致患者的休克或死亡;
效果各异的新式炼金药剂,大多都是炼金行会所不敢涉及的领域,例如通过空气传播的传染式爱情灵药、能让人一窥影痕界真容的致幻剂……
以及,能让服用者知无不言的吐真剂。
———
为了防止跟踪者大喊大叫引来路人的关注,在动身之前,古斯塔在他嘴里塞了一团布。
面对此人怨恨的眼神,小个子男人只是耸耸肩:“别往心里去,伙计。这不是私人恩怨。”
由于大集市内的布局总在改变,因此就连阿格斯也需要地图的帮助才能找到正确的路。
为了避开其他路人,他们只能挑那些偏僻人少的路走。有时需要穿过垃圾堆,有时则会经过关牲畜的地方,而这些路段的环境和气味都远远算不上迷人。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们来到了一家人员爆满的酒馆。大厅里吵得惊人,因为同时进行着几十场讨价还价的谈话,几乎每个人都在扯着嗓子大呼小叫,有时还要愤怒地拍桌子。
阿格斯和古斯塔一左一右,拖着被堵上嘴的跟踪者走进酒吧。酒保看到他们,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显然已经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咱们没来错地方吗?”艾玛大声问。即使如此,希琳也只能勉强听清她的问题。
“没错,就是这儿!”阿格斯回答,“跟紧我!”
他们绕过几张桌子,来到酒吧内里的旋梯。通往地下室的隧道里有一些点亮的灯球,不过颜色并非常见的白色或黄色,而是有些瘆人的绿色。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扇上了锁的金属门,造型看上去像个严丝合缝的棺材。阿格斯拽了拽门边的铃绳,片刻之后,门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窥视孔。
一对眼睛出现在那里,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挤在地下室入口处的五个人。每到这种时候,希琳都无比渴望有枯叶陪在身边。
说起来,枯叶到底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从中午开始,她就没再联络过希琳……当然,希琳知道调音师应该没有走远,毕竟这个跟踪者就是枯叶制服的。
门开了,一个拿着烟斗吞云吐雾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后。她画着烟熏妆,额上缠着头巾,烟色的头发扎成马尾。
女人让开通道,阿格斯率先穿过金属门,接着又把他们的俘虏拖进了门后的房间。等所有人都进入房间后,女人关上了金属门。
吵闹的喧嚣声立刻被隔绝在外。
“凯尔·阿格斯。”她的嗓音听上去异常沙哑,显然是长期吸烟的结果,“你向来都会和麻烦一起出现。”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塞瓦诺夫人。”阿格斯说,“如你所见,我带了几位朋友和一个俘虏。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此人在跟踪我们。我想问出他的目的和幕后主使,可惜他就是不肯乖乖合作。”
跟踪者发出一句含混不清的抗议,但显然没人在乎。
“不肯乖乖合作,也就是什么都没说。为这种模棱两可的小事,你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我这儿?”塞瓦诺夫人用机警的眼神打量着剩下的人,很快注意到了希琳的表情,“怎么,这个漂亮的红发妞儿似乎有话要说?”
希琳点点头,“我们并不想惹麻烦,夫人。但这个人绝对是在跟踪我,这一点是有证据的。古斯塔,画像给她看看。”
小个子男人把希琳的画像递了过去。
塞瓦诺夫人看过画像,低沉地哼了一声,随后抬起头看着希琳,“这画上的就是你?不得不说,画得还挺不错。”她凑近闻了闻,“影印墨水?”
希琳点点头。
她把画像还了回来,又抽了一口烟。“继续说,现在我有那么一点兴趣了。”
于是希琳把周日下午遇到跟踪者的事告诉了她,并且解释了她在冒险者行会的发现。
“好吧,我明白了。”塞瓦诺夫人看着阿格斯,“你想要吐真剂。”
“正是。”
“这种事不适合站着谈。”她朝房间内测偏偏头,“来吧,我的办公室就在里面。”
地下室比希琳预想中要宽敞得多,而且照明和通风都非常好。他们来到房间的另一头,墙上有三扇门。
塞瓦诺夫人推开中间扇带锁的加厚木门,里面是一间朴素的实验室,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
“请理解,我通常不会和客人谈太久,所以没准备多余的座位。”塞瓦诺夫人落座之后说,“你刚刚一直在看门外,黑发妞儿,有什么问题吗?”
艾玛迟疑地点点头。“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夫人,是隔壁房间的门没有关好……”
“有话直说,没必要兜圈子。”
“你这里还有其他访客吗?”
塞瓦诺夫人放下烟斗,“我和两位同僚共用这间地下实验室。他们的生意,我通常不会过问。”
“是这样吗?可我看到的那个人,肯定也来找过你。”艾玛说,“威尔·尤文斯来见黑炼金师,不可能只见其中一位。”
塞瓦诺夫人冷笑一声,“你肯定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擅于观察细节,而且还恰好认识几个正派人。没错,你刚刚看到的的确就是威尔·尤文斯。但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忘记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希琳终于明白了艾玛刚刚为什么要用手指戳她,“你误会了,夫人。”她接口到,“她并非出于不恰当的好奇心。但我们和威尔·尤文斯有些交情,如果不去和他打招呼,那就太失礼了。”
“等等,”古斯塔一脸震惊地看着希琳,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反应一模一样,“我没听错吧?你们认识那个尤文斯?黑夜公爵的儿子?”
“现在应该是黑夜女公爵的弟弟了。”阿格斯说,“这种事可不适合拿来开玩笑。”
“绝对没有开玩笑。”希琳回答。
“哦,我的天!”古斯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玛尔伦小姐!”
“我有点糊涂了,”塞瓦诺夫人皱起眉,“你们还想要吐真剂吗?”
希琳点点头,“当然要……好吧,别让这个不合时宜的插曲中断了咱们的正事。”
可惜事与愿违——因为塞瓦诺夫人出门时,刚好遇到了正打算敲门的威尔·尤文斯。
“玛尔伦小姐?”威尔立刻认出了希琳,显然也认出了艾玛。
“幸会,尤文斯阁下。”希琳连忙朝他行了个礼。
“我倒是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你,但在这种地方的重逢……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