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现在的常青藤进入了一种暴走状态。
傅凌云打了个哈欠,比起其他人,他淡定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其中反应最激烈的是鹿笙。
鹿笙挣扎了几下,甚至都没挣扎下来,他的脸都黑了,一瞬间,其他人都感觉到了杀意。
楚经年在地上滚来滚去,非常碰巧地撞到了鹿笙,两人咕噜咕噜滚到了墙边。
“对不起!”
如果不是现在不方便,楚经年都能当场表演一个滑跪。
鹿笙眸光不含一丝温度。
不过很明显,他对常青藤的杀意成功转移到了楚经年身上。
“这个好玩。”沈琦眼睛一亮,也在地上滚了起来。
“重中之重是调查裂缝,刚好,过两天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填补了,我们可以想办法混进去。”常青藤看了沈琦他们一眼,确认他们都在听后,才继续说道,“其次,实验室里肯定还能收集到别的信息,所以不能忽视这边的情况。”
他的眼睛还带着柔润的水色,看上去很好欺负,和他现在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说话的同时,常青藤又分出了几根藤蔓,指挥着它们在白纸上写字,“这是实验室里比较重要的地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进去,找到线索。”
真相往往是大量事实和信息堆砌起来的。
常青藤又详细说了一些其他安排。
花九月他们连连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从刚才的狂热状态脱离出来,常青藤看着眼前的场景,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一瞬间,他眼角都挂上了泪珠,“我刚才情绪有点太激动了,我不是故意的。”
捆着花九月他们的藤蔓尽数褪去。
恢复“自由”的鹿笙第一时间就攻击起了楚经年。
“饶我一命吧,我真错了。”楚经年上蹿下跳,然后躲到了花九月身后。
花九月摸了摸兜里的黑煤球,当作是安抚,“笙笙,小年脑子有坑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和他计较什么。”
“你叫我什么?”
很明显,鹿笙杀意针对的目标又双叒叕发生了变化。
花九月一脸纯良,“我只是觉得,这样叫会更亲切一点嘛。”
“这样啊。”鹿笙突然笑了,和花九月的表情有八分的相似,无辜且乖巧,“站着别动,让我掐死你。”
常青藤觉得他们之间的争吵都是他的错,眼泪彻底失控,“要不你们打我吧。”
鹿笙一开始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现在,他只想教训花九月和楚经年,其他什么事都能往后放。
“你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傅凌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至于他们……他们平时也这样。”
他对常青藤这种存在有种莫名的善意。
平时?
常青藤回忆了一下,发现花九月他们的相处方式,好像基本上就是现在这种。
一个负责主动闹腾,一个负责被动闹腾,还有一个被闹腾。
“但是,楚经年他看上去好像要不行了。”常青藤弱弱开口。
看着被掐住脖子还手舞足蹈的楚经年,傅凌云沉默了一下。
要他说实话吗,谁看到这副场景,第一想法都不会是救人。
沈琦在旁边看戏看得很开心,她觉得这个队伍她可算是加对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乐子。
玩笑归玩笑,常青藤设计的方案确实很有用。
在保证效率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每个人的作用。
“我叫你出来不是让你随地大小睡的。”花九月把就差挂在她身上的长卿推到旁边,“你放一条傀儡丝进这个人的脑袋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和裂缝相关的记忆。”
长卿,她召唤出来的第一张卡牌。
除了懒了一点,几乎没有别的什么缺点。
青年的面容格外精致,像是精雕细琢的瓷器,好看到有种非人感。
被推出去了,他轻轻眨了下眼,看着花九月,眼睫低垂,是一个很顺从的姿态,“好麻烦,不想动。”
“拜托了。”花九月轻车熟路,“帮个忙,好不好?”
长卿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我给你做酒酿团子。”
听到这句话,长卿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伸手,把花九月兜里的黑煤球抓了出来。
即使被咬住了手指,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祂很危险,你离祂远点。”
花九月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让长卿松手还是让黑煤球松口。
“小黑,别咬了。”花九月把黑煤球揪了起来,然后抱在了怀里。
长卿:……?
他轻轻蹙眉,配上那张脸,可以说诠释了什么叫教科书似的清冷破碎感。
花九月暗道不妙,刚要说什么,就被长卿打断了,“你养别的东西我可以不管,但只有这个不行。”
他似乎对黑煤球有很大的意见。
花九月看了看乖巧可爱的黑煤球,又看了看自家好大儿,“我舍不得。”
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呢。
“再舍不得也不行。”长卿冷酷无情。
黑煤球盯着长卿看了一会,有些不爽。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祂直接从花九月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往前面跑去。
“小黑?”
长卿挡在了花九月面前。
祁星眠伸出手,看着自己的分身融进体内,他微微抬眸,“你好啊,九月。”
他露出了矜贵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养眼。
就是莫名有点像孔雀开屏。
看到黑煤球消失不见后,花九月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好。”她重新缩到了长卿身后。
毛绒绒没了,还变出了一个一看就很麻烦的存在。
“那些晶体,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祁星眠很在意这一点,和他同源的能量体,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的同族,和他相似的存在,早就已经消失了才对。
“朋友送的。”花九月兴致不高,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能再给我一颗看看吗?”
分身能处理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虽然祁星眠现在拥有祂的所有记忆和感受,但感觉这种东西很玄,他还是得亲自查看一下。
“不能。”花九月一想到自己可爱的小黑消失了,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她就什么都不想做。
虽然知道祁星眠很强,惹怒了他会很麻烦。
但那又怎样,她现在就是不爽。
感觉到莫名的烦躁,长卿就知道花九月现在情绪不太好。
有些不对劲。
长卿微微皱起了眉,卡牌和契约者之间的联系,其实比表面上看上去还要深,所以,他敢肯定,花九月的状态不对。
“啊,抱歉。”祁星眠摇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铃铛。
很空洞的声音。
花九月的眼神迷茫了一瞬,然后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心情平静了许多。
“解释。”她抱着胳膊,语气平静。
她就说哪里怪怪的。
作为一个以普通人类的身份在魔法世界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存在,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情绪失衡。
“是小黑……你是这么称呼我的分身的?”祁星眠的尾音有些上扬,听上去莫名戏谑。
对上花九月微笑的表情,他有些失望,刚才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是会因为小伙伴消失而失落闹脾气的小朋友呢。
“我的能量本源就是会扰乱人的情绪,小黑没办法控制,所以你身上就沾染了一些不好的气息。”祁星眠指间冒出一团像棉花糖一样的气体,“祂在的时候还好,会主动帮你平衡这些能量,甚至会带来正向影响。”
祁星眠没有继续说下去,花九月却懂他的意思了。
所以小黑回去后,她才会突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放心,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祁星眠摊了摊手,“就算我没有帮忙,过两天你也会自己调节过来。”
他看着花九月,唇角微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稳定的精神体了。
在他的眼里,每个人都几乎是透明的。
即使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过去,他也能通过精神状态猜出个大概。
花九月的稳定,是长年累月的缝缝补补中,积累出来的。
所以格外特殊。
“给你,你刚才不是说想要看这个吗。”花九月递过去了一块方形晶体。
祁星眠手指蜷缩了一下,难得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确定这是你朋友给你的?”
花九月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祁星眠很快敛去多余的情绪,轻声问道。
“死了。”花九月语气轻快,“应该是魂飞魄散?反正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一大堆这种晶体,还特意嘱咐她如果遇到和这里面的能量相似的存在,可以分一些给对方。
听到这话,祁星眠更能肯定了。
送花九月这些的,就是他以为早就散的干净的那缕残魂。
这肯定是不能和花九月说的。
“怎么了吗,这东西是不是对你很重要呀。”花九月眼珠一转,有了新的想法,“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倒也不是特别重要。
祁星眠现在已经不用再吸收这些能量了,这个晶体的唯一作用,大概就是让他“恢复”记忆。
但是,他根本不需要。
“不重要,你可以留着玩。”祁星眠弯了弯眉眼,语气漫不经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花九月也不失落,挽住了一直保持警惕,从刚才起一声不吭的长卿的胳膊,“走吧,那个实验体还在那边晕着呢。”
长卿就任由花九月这么挽着。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这些卡牌其实对花九月,是有种想照顾的“慈爱”感的。
魔法世界的每个契约者和他们的卡牌之间联系都是从小建立的,再精准一点,是从契约者觉醒后开始的。
而花九月很特殊,她其实六岁就觉醒了,但她的精神体太强,身体没办法承受,为了不让自己暴毙,身体就建立了一道自我保护机制。
所以,在花九月以为自己没有天赋,觉醒失败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出现了,并且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在一片空白的单独空间里,注视着她的生活。
几乎是看着花九月长大的卡牌,怎么可能会讨厌她呢。
不过,因为这十几年太过于无聊,还不得不被困在同一个地方,长卿他们多多少少会有几分脾气。
所以在不影响大事的情况下,会很任性。
这也是卡牌叛逆的主要原因。
花九月不知道,长卿他们也没主动说过。
“酒酿团子?”
“好啦,有时间立刻给你做,做双份的。”
祁星眠回头看了一眼,稍微停顿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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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闹腾和被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