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飞艇 第4章 第四章 算计

结束晚饭，爷爷罕见的让小叔搬出大铁锅，烧热水给全家洗澡，茉莉不明白爷爷为何突然想洗澡了，早上不是还说天气冷了让她不要每天洗么。

她正想说自己不用洗了，水是用一阶魔核驱动机械装置从地下汲取的，少烧点水也能省点魔核。

哪知爷爷又把头转向她，问道，“葡萄叶还有吗？你把头发洗一洗，刨了一天木料，上面全是木屑。”

茉莉的发质极好，顺滑亮直，不干也不油，四五天洗一次就行，她前天才洗过的，木屑用密齿梳梳下去就行了。

她以为是爷爷想用葡萄叶洗头，笑道，“我准备了好多呢，足够全家洗头用的。”

婶婶在心里翻白眼，干笑道，“我们随便洗洗就行，你自己用吧。”

她才不想用妯娌留下的东西，大房一家都是短命鬼，还不够晦气的。

茉莉这才意识到爷爷是让她洗头，虽然觉得没必要，但爷爷的要求总不好拒绝，那就洗一次好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处理葡萄叶，母亲生前是药剂师学徒，跟随老师进魔兽森林采药时遇到魔兽袭击，受了很严重的伤，被进森林打猎的父亲救起才活了下来，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一直病弱，五岁那年突然旧疾复发过世了。

母亲在森林里找到一株进化成魔植的老葡萄，两人结婚后父亲用分枝培育出一个葡萄园，这也是父母留给茉莉的唯一遗产。

用老葡萄叶榨出的汁水可以洗头，涂在发根和发丝上揉一揉，再用清水冲掉，头发就又顺又滑，还有淡淡的甜香味，是茉莉最喜欢的味道。

把葡萄叶洗干净放在小石臼里，用臼杵捣碎再挤出汁水，盛在木碗里就准备完成了。

把石臼清洗干净，趁烧水的工夫，她又带云云去给巨脚鸡和犀角牛添加夜里的草料。

从鸡窝上方的透气窗把谷糠撒进鸡窝，等巨脚鸡都被吸引到窝里，再进去把鸡窝门关上就行了。

两头公牛轮换着拉车耕地，是最重要的家畜，每晚都要添一斗杂豆才能保持体力。

七头母牛的犀角全被锯断，养在牛棚里很少放出来，为了保证产奶量也要加半斗杂豆，还要拌上少许延长产奶时间的魔药。

茉莉每次放魔药时都有些愧疚，犀角牛的祖先也是一级魔兽，被人类驯养上千年，连感应魔法元素的本能都遗忘了。

为了产奶还要被迫吃会损伤身体的魔药，死掉了肉也不会浪费，连骨头都要敲碎了喂鸡，这就是被人圈养的下场。

她要是接受某个人的饲养，是不是也会变成它们这样，被压榨到极致还不自知，连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控了？

或是像婶婶那样，小叔对她的无视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过眼，她以为趁做饭偷吃几块肉就很了不起了，却不知那点东西她才不放在眼里，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这个家，去外面的广阔世界闯荡一番，实现父亲和自己的梦想。

洗完澡，茉莉终于可以回房休息了，家里的石屋面积不大，客厅还要布置得体面些，再划分出厨房和餐厅，勉强隔出四个六七平的卧室。

茉莉的房间只够摆下一只小床和衣柜书桌，窗子向东开，正对着朝阳和初升的圆月。

她盘坐在床上，肩上披着麻布巾，深棕色的长发泛着幽幽水光，葡萄叶的清香盈满整个卧室。

茉莉神色郑重，面向圆月闭目冥想，开始运转修炼斗气。

教堂传授的斗气功法是炼金公会提供的人族通用斗气诀，入门简单，四平八稳，胡乱修炼顶多进展缓慢，不用担心把人炼废了。

炼金公会之所以如此慷慨，并不是日行一善这类没谱的事，而是因为贝克镇临近魔兽森林和千湖沼泽两大炼金资源地，居住在这里的人就是绝佳的低端材料提供者，产量稳定还比冒险者容易管理，用一部烂大街的功法就能换取源源不断的好处，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茉莉可不会嫌弃通用斗气诀简单，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从七岁起便每天苦练不辍，用了八年时间才成功开启了斗气海。

斗气海位于肚脐下方，在意念感知中是个空荡的黑色空间，斗气以气旋的形态存在于斗气海中央，可随意念出现在身体任何一个地方，一级时斗气没有任何属性，只能加强力量和速度。

修炼也很简单，闭目想象有气流按照功法路线在体内游走一周，最后归入斗气海，为气旋增加一点斗气。

在没开启斗气海之前，所谓气流全靠凭空想象，不仅枯燥还很虚幻，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

在斗气海开启以后才会有真正的气流产生，在体内游走时所过之处又暖又麻，舒服得要命，要不是引导气流时间长了会头昏想吐，茉莉都不想停下来。

运转斗气到极限，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云云一直趴在床边等着，见小主人睡着了，它摇着尾巴给茉莉拉好被子，跳上床尾也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早，茉莉在爷爷房门打开的吱呀声中睁开眼，快速穿好衣物，先运转一遍斗气，又用慢速打了一套斗技拳法，才走出房间开始一天的工作。

给巨脚鸡加好谷糠，今天捡到二十五个蛋，回到厨房时爷爷的猪食已经煮好了，灶台边上的大瓦罐里水温正好，里面还破天荒的加了几片柠檬叶，掀开盖子时清香扑鼻。

茉莉还当爷爷终于明白洗澡的好处了，正要把门顶上，婶婶抢先一步推门进来了。

她把一套衣服搭在椅子背上，在茉莉疑惑的注视下撇开头，小声道，“洗完澡换上这套衣服，今天磨坊的转桶空下来了，我要把家里所有衣物被单都洗一遍。”

茉莉只是盯着她并不回应，婶婶是个心思和眼界都很浅的人，也不是做坏事的材料，每次心虚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种表现肯定是有问题。

婶婶被她看得手忙脚乱，扔下句快点把脏衣服换下来就跑出厨房。

茉莉才不会听她的话，婶婶不仅对自己没好感，每次提到母亲也表现得极不友善，傻了才会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洗完澡后她又换上原来的衣服，院子里爷爷和小叔照旧在装奶桶，今天车上还装了十个木盾和三个大扫帚，看样子是想先去庄园再到镇上了。

看到茉莉走出来，爷爷皱起眉头，语气不自觉带上严厉，“不是说今天要洗衣服吗？怎么还穿着昨天那件？”

茉莉理所当然的回答，“婶婶从来没给我洗过衣服，换下来也是我自己洗，什么时候换都一样。”

爷爷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把不满发泄到儿媳妇身上，大声训斥道，“你天天待在家里也不知道都在干什么，侄女的衣服都不帮忙洗，要你有什么用？”

婶婶被教训得脸色惨白，低下头一声不敢言语，小叔只当没听到，完全没有替妻子出头的意思。

爷爷消了火气，看向茉莉时又恢复了慈和的样子，“茉莉你把刚捡的蛋都装在箩筐里，酒馆伙计说近几天鸡蛋价格都在涨，我们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茉莉看向车上的木盾，下意识后退几步，到镇上就要先绕路去庄园，她才不想接近那边呢，被贵族家的狗咬了都没处说理去。

爷爷再次皱起眉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沉声道，“动作快一点，你想错过送货时间吗。”

茉莉不敢和爷爷硬顶，默默装完鸡蛋，忐忑的坐在车尾，不明白爷爷为何非要带她去庄园。

云云察觉到小主人的不安，呜呜几声也跳到车上，紧紧挨在她身边。

爷爷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放弃了，挥了下鞭子赶牛车向外走去。

今天带的货物比较重，家里两头公牛都用上了，通往庄园的道路比去镇上平坦得多，牛车走得很快，不多时就来到庄园外围的石板路上。

驾兽车来庄园的人很多，车上无一例外的都坐着年轻姑娘，看到打扮亮丽的好友吉娜，茉莉震惊的脑内一片轰鸣，穿得比过光明节时还好看，她们是来庄园做什么的？

吉娜也看到茉莉了，见她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她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穿着就知道好友是被家人骗来的，可既然来了庄园，就不是她想离开就能离开了。

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骑士维持秩序，茉莉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生怕惹恼了他们，进入庄园后院，还有一匹飞马凑过来对云云喷了下鼻子，吓得她抱住云云缩成一团。

“哈哈，艾尔你看，那丫头胆子也太小了。”站在三楼的约翰哈哈大笑，仰头的动作差点把肚皮上的扣子绷开，“你要是不要这丫头，那我就收下了，天天放飞马吓她，一定很好玩儿。”

艾尔神色如常，扫视过楼下的少女们，无聊的轻撇嘴角，“临时招的女仆而已，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不过我也提醒你，再敢胡闹就别想从我这里拿到那枚魔核了。”

约翰吃瘪的哼了声，见艾尔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开，他也甩手而去，懒得理会一群乡村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