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 第468章 轻诋3-4

说书人捋着胡子又道：“偏生这位梨花仙，又心比天高，自然是不服气的。但又能如何？仙门自来就以嫡出为尊，少主自然是他那位嫡出的哥哥，且文采武功，远胜于他。梨花仙心有不忿，在父尊面前惟命是从，等待机会。”

蓝忘机原本以为这个说书人也只是供平民百姓消遣，附庸在玄门百家的名头上，讲些风流韵事，奇志怪谈而已，未料竟似还有深意。不由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暗自细听。

说书人又慢悠悠地喝起茶来，食客中有些心急的，已经大声催促。

老者拾起响木，击在桌上，又道：“机会终于来了！各位看官可还记得，摘月之变后，仙门格局大变，形成了四大仙门坐镇四方，无数小仙门星罗棋布的局面。其中占据荆楚之地的冷家，原本全族被灭得只剩一个少主和一个侍从，便是靠着摘月之变的战功，硬生生地挤进了四大家族。但是这少主成了仙首之后，与那侍从矛盾日深，最终分道扬镳。”

厅中有一食客大声说道：“我记得！冷家靠着侍从的绝技，在摘月之变里大放异彩，传说那侍从一人便可抵百万大军，功高震主啊！战后冷家少主找了个理由将其逐出家门，着实让人不齿。”

说书老者点点头，接下去说道：“正是，那侍从被赶出家门之后，并没有自立门派，而是隐居起来，想要逃离是非。然而他手中有一法器，威力无穷，令人垂涎，只要那法器在他手中一天，便休想做那世外之人。”

有食客问道：“那个法器是什么啊？那么厉害，那侍从为什么不用它来称霸天下？”

老者冷笑道：“你道世人都是狼子野心？称霸，称霸，脚下又是多少人枯骨！且说这梨花仙听从父尊之意，下帖子请那侍从赴宴，却在半途中设计伏击，几百人一拥而上，想将那侍从杀死。”

这时一听者插嘴道：“不对啊！那侍从不是一人可抵百万军么？就算是吹嘘，对付几百人应该不在话下吧？这梨花仙如此聪明的人，为何出此下策？”

老者摇头叹道：“是啊，你都想到了，梨花仙会想不到？他在最后一刻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的少主哥哥，令少主哥哥觉得半途伏击客人有失体统，跑去调停纠纷。果然，花家少主就死在了那侍从的手下。”

有人不解，问道：“既然花家少主是去调停纠纷的，那为何反而死了呢？那侍从是不是滥杀无辜？”

老者道：“三百多人伏击，一百余人被杀，花家少主去得晚了，双方都杀红了眼。他喊不动自家的人停手，便去叫那侍从停手。怎么可能？谁都不敢停，停下来就是个死。花家少主亲自下场与那侍从动手，交手未过两招，就只听噗嗤一声轻响，鲜血四溅，花家少主被穿胸而死。”

蓝忘机睁大了眼睛，而魏无羡一脸惊异地与他对视。

“这人……讲的，是我……的故事？”魏无羡敏锐无比，几乎完全肯定地说道。

蓝忘机微蹙眉头，不知一个坊间说书的平民，如何知道玄门百家事件的真实内幕。看此人在这酒楼里也是普普通通，其目的又何在？

说书人继续说道：“可怜这世间又多了个冤死鬼。你们也别惋惜花家少主为何如此倒霉。其实他若不死在此时，也会死在彼时，谁让他挡了梨花仙的路呢？哼哼，有人踩着花家少主的尸骨，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一步一步登上了盟主之位。”

一时间，食客们都闭了嘴，偌大厅堂中只有嘶嘶的抽气声。过了阵一个年轻人出声道：“不对啊，就算花家少主死了，盟主也未必轮得到梨花仙呀？不是四大家族吗，有四大仙首，论资历论声望，梨花仙排不到第一啊。”

老者笑了笑，道：“说得不错，哪里有那么容易？”

另一人问道：“慢着，不是说冷家那侍从手中有一个法器，威力无穷吗？那法器最后怎样了？”

老者说道：“问得好！这法器，最后自然是落到了梨花仙手中。要不然，盟主之位未必坐得稳。”

那位客人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侍从没有称霸之心，因此法器在他手中也没用，但是在梨花仙的手中，那就是号令天下的利器了！”

这时另一位听客提出了异议：“不对啊，那法器既然天下无敌，又怎么落入梨花仙的手中呢？总不成是那侍从送给他的吧？”

“是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说说呗！”有客人磕着瓜子，吐得皮乱飞，一脸好奇地打算追问到底。

老者不住摇头，说道：“这里面就有许多匪夷所思的故事了，血腥惨烈，毫无人道。”

众人眼里放光，纷纷表示一定要听。

蓝忘机越听越觉得这老者内有乾坤，然一眼望去皆是平民，只得按耐住怀疑继续往下听。魏无羡倒是越发感兴趣，撑着脑袋眼都不眨，连这酒楼的招牌“十里飘香”酒都不诱人了。

说书人拈了胡须，再度将响木拍出一声通彻大堂的声音，说道：“既然各位看官不嫌弃，那我就细细讲来。话说梨花仙用计灭了花家少主，这仙首之位还不一定到得了他的手上。因为上有父亲，下有其他兄弟。虽说梨花仙以卧底战功出头，又是三仙结义之一，但是嘛，他的出身实在低微，上不得台面，花家仙首也一直不立少主，甚至接回好几个外室生的儿子另行培养。”

“梨花仙很早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好不容易求得了一门亲事，是花家最大附属仙门唐家的小姐，名唤怜惜。然而在大婚前夜，梨花仙突然得知，怜惜小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子！”

堂中一片哗然，不少人都面面相觑，那年轻食客抓耳挠腮，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成亲，就是□□，如果悔婚，又怎么说啊？“

老者拍响桌子：“正是呢！但凡有点廉耻，一定是想着找个稳妥些的理由拖延成亲，可是梨花仙竟然瞒下所有，还是和怜惜小姐大婚了。”

满堂听众都惊得目瞪口呆。魏无羡身子一抖，回头看向蓝忘机，俊美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蓝忘机自己也被说书人的话惊到了，初时不信，第一反应是民间传言，为了说书而编排金光瑶。然后自然而然地联想到秦愫自尽之前，魏无羡听到她和金光瑶的对话。

当时秦愫看了一封信之后疯了似的质问金光瑶，问他信中所写是不是真的，金光瑶镇定自若，答道那都是无稽之谈，构陷之词，温言细语百般劝说秦愫要她说出写信之人。秦愫悟出信中之言是真，备受打击而控诉金光瑶“怎么做出这种事来”，甚至金光瑶一接近她就恶心呕吐，往复数次，悲愤难当。秦愫提到他们儿子之死，怀疑是金光瑶为了自己的位置所害。金光瑶抵死不认，但最后情绪激动之时承认，别人不害他们的儿子，那孩子也必须死，只能死，不能让他再继续长大，否则有个秘密就守不住了。

魏无羡见到秦愫当时几近癫狂，痛不欲生，她和金光瑶的对话听起来就像是打哑谜。事后蓝忘机和魏无羡分析过几次，都不懂秦愫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大致推测秦愫质问金光瑶为了地位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可她为什么几次三番觉得金光瑶令她恶心恐惧得想吐？始终缺了一些信息，无法解答。

若将这老者所说串联进去，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可在明知后还要娶自己亲妹这种事，已经超出蓝忘机对一个人人品的最低认知。他压住胸中泛起的恶心，但见那老者满意地看着众位神色震惊的食客，微微晃着脑袋，目光似炬，隐约觉得他接下来还有更为惊人的话说。

“梨花仙，就是仙督金光瑶？”魏无羡虽说在疑问，眼底却不迟疑。

蓝忘机即使是心底大致猜测无虞，仍不会直接确认，只低声道：“秘辛之事，尚无查证。”

魏无羡点点头，谨慎地道：“也是，说书之人为了噱头，怪异猎奇，只要听众喜欢，那便无所不编。不足为信。”

那边老者又说道：“毕竟唐家是花家最大的助力，花家少主之死即便有人怀疑梨花仙，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他有唐家撑腰，此事便不了了之。而梨花仙甚至利用少主被杀这个机会，将整个仙门拖入了一场大战！”

部分食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人问道：“哎，不是说梨花仙夺取法器的事吗？怎么就没了？”

一位书生模样的客人，因方才听到梨花仙娶亲妹，惊得筷子掉到地上，恍恍惚惚地捡了一半，此时被点醒，也忘了矜持，大声道：“对啊，这事怎么翻篇的？”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世上的事，如蛛网纵横，暗中相连，看官不用着急，我这就讲到。话说仙门的新格局是四大世家为主，但其中的荆楚的冷家，实力最弱。原因无他，因之前冷家仙首和夫人双双被杀，一夜之间被灭门，只剩下一个少主一个侍从，本就不算多的门生客卿死的死，逃的逃，世人皆以为他家就此完了。岂料几个月后，这一主一仆竟似涅槃重生，法力大增，而且那侍从凭借着神鬼莫测的高深法术和前无古人的法器，可驱使鬼兵鬼将杀敌，还曾经在一夜之间单挑五千仙士。摘月之变时期，这等神通令无数仙士投奔冷家，使之迅速壮大，但比起其余几大仙门，根基还是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