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 第344章 无常2-2

“赵宗主要是嫌弃渔船不好，尽管上来坐。”江澄嘴里说着请，怒意却在眼中升腾，赵如戈原本就晕船，更加不可能是江澄对手，两人怒视一阵，赵如戈首先移开了目光，转向船舱另一头，大声冷笑道：“聂姑娘在呢，我怎么敢上去，谁知道你们做些什么。”

聂嫺婉气得几乎晕过去，再也忍耐不住，一手扶着案桌，这次是真的呕了出来。

半明的紫光乍然亮起，江澄甩出紫电，一道细细的电光伴随着轻微的嗞啦啦声音，朝赵如戈脸上抽去。“啪”地一声响，碰上了赵如戈的仙剑，仙器相交，渔船顿时大幅震动起来。那些晕船的弟子门生又趴了一甲板。

赵如戈手腕发抖，深知江澄的灵力即使没有恢复，也比他的深厚，两人相持，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但当着自家修士的面，不能输了气势，于是暗中运起全力，只盼能在江澄手下多支撑一时半刻。

紫色电流源源不断地顺着银白色的鞭子传过来，在夜间风浪里极为醒目，赵如戈的暗红色灵力混杂在紫电电流中间，点亮了甲板。一起顺水而下的其他船只上的人都看见了他们，有家主纷纷运起灵力，大声劝说道：“江宗主！赵宗主！有事尽可商议，不要伤了和气！”“今日俱已疲惫，定是误会！”“江宗主！赵宗主！赶紧住手吧，江上风大，容易翻船！”……

但两人都没有罢手的意思。江澄看到赵如戈他们的船在风浪中被灵力冲击得起伏不定，甲板上的门生叫苦不迭，有的修为较差，灵力本就还没有恢复，被晃荡的船甩来甩去，只得拼命去抓东西。有的被撞得头破血流，有的手腕脚踝被割伤，血就源源不断的滴下水去。

一道更大的波涛从远处快速翻涌过来，速度快得有些惊人，江澄眉头一皱，瞧着那道波涛，脸色阴沉着撤了些灵力。忽然身边香风扑面，聂嫺婉却已来到他身旁，抓住他的手腕说道：“江宗主，我来助你。”

江澄愕然不已的望向她，却见聂嫺婉秀眉紧蹙，脸色雪白，真的往他脉门里注入了一股灵力，显然她以为紫电逐渐暗淡的光芒是江澄灵力恢复不到位，却未想到是他主动撤的。“聂姑娘……退后……有危险……”他话未说完，瞧着江面瞪大了眼睛。

聂嫺婉来助力江澄，赵如戈看在眼里，更是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冷笑，跟着暴喝道：“江澄，你可真不要——”脸字还没有说出口，他脚底突然悬空，整个人垂直地往下坠入水中。他们这条船，被整个掀翻了。

腥臭气息立即将赵如戈浑身罩满了，掀翻船的，是一个巨大的浪头，但掀起这巨浪的却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怪物。冰冷的水浸湿了全身，浪花中间他只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大得如同一个洞窟，上下颚布满的尖牙像白色锯齿的钉板，几个门生被钉在尖牙上，浑身是血，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条血红的布满粘液的布匹从洞窟深处卷出，尖牙上钉着的几个门生就被卷了进去，赵如戈这才意识到那是怪物的舌头。他尚未看见怪物的全貌，便感觉自己被飞速地向上拉起，手中仙剑被紫电缠绕着，江澄正黑着脸将他往大船上拉。

其他船只上的人也看见了，慌乱不堪，有人大喊：“那是什么怪物啊！”灵力没有完全恢复，众人都忙着自保，没人赶过来支援。

落入水中的赵家门生惨叫连连，他们都是北方人，不会水性，落入水中就吃了好几口江水，怪物一口便吞下好几个，剩下的拼命挣扎，反而沉得越快。那怪物没入水中，尾巴一摆，“砰”的一声闷响，大船的船身也猛烈摇晃了一下。

“啊——” 青色的身影从舷窗处坠下，聂嫺婉没有站稳，被甩出了船舱，往水里倒头栽下。

船身摆了回来，江澄侧转身子伸手去抓她，但终归晚了一步，手指擦过聂嫺婉的衣带末端，眼睁睁地看着她跌入水中。江面上波涛汹涌，怪物方才猛撞了一下，没有撞翻大船，即刻折返，掀起阵阵大浪。聂嫺婉沉入水中，眼看即将成为怪物的口中餐。

江澄急忙撤掉缠住赵如戈仙剑的紫电，在黑漆漆的水面寻找着聂嫺婉，只瞧见她露在水面挣扎的手，振臂一挥，抛出紫电去套她的手，但那怪物又在船底一撞，船身剧烈摇晃，他便没套准。与此同时，赵如戈惊叫一声，跌入江中，他身子沉重，入水便像秤砣一样，往深处坠去。

眼看聂嫺婉被汹涌的波浪推远，漩涡自她身旁飞转出层层白沫，怪物从水底蓄势待出，江澄暴喝一声，拼出全部灵力，紫电发出耀眼白光，闪电一般直线射出，准确套住了聂嫺婉露在水面上的手，再用力一带，聂嫺婉的身子像条青鱼般被扯出水面。

她刚离开水面，脚下水面忽然翻滚起无数的白泡，像是被剧烈的炸药炸开一个十尺大洞，又像一锅烧开的滚水，怪物的锯齿钉板一样的巨口，倏然由下至上窜出江面。只一下，又有几个落水的赵家门声惨叫着被巨兽吞入口中。

聂嫺婉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水，被扯上船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湿漉漉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边，一身透湿的青衫紧紧地裹住全身，曲线玲珑剔透，衣衫上浸出的水打湿了青席，跟舱中滚得七零八落的水果和茶点混在一处。

船身又“砰”地闷响一声，猛烈地摇晃了一下，船夫早在第一次撞击时就躲到了下层船舱，瑟瑟发抖，没有人来撑船掌舵，大船就在江心转着圈。江澄心知怪物再多撞几下，这船就非散架不可，但聂嫺婉呛水停了呼吸，如果不及时施救，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犹豫了一下，江澄将聂嫺婉翻过来，昏暗中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几乎完全失去血色的唇，双手悬在她胸口上，终于还是压了下去，触到她柔软饱满身体的瞬间，他的脸不可控制地烧烫了起来。

船体在在怪物带起的漩涡里疯狂转圈，船舱内东西四处乱撞，江澄定力再好，也有好几次手滑，不知道摸到哪里去了，脸皮烫得发痛，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在聂嫺婉胸口压了十几下，直到大量的水从她口鼻涌出来，引得她剧烈咳嗽，将肺里的水全部呛出来后，终于醒了过来。

江澄在她咳出最后一口水之前已经移到舷窗边，警惕地看着水面的情形，一手握着三毒，另一只手上，紫电以长鞭的形态被他攥在手里。暗黑色的水中突然亮起一道暗红色的光茫，眨眼之间，赵如戈一身湿透，御剑从水中穿出，往后面没有被怪物攻击的大小船只飞去。

他的剑芒就像是黑夜里的一个发着光的靶子，指引着怪物攻击的方向，后面那些大小船只上的修士们，个个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往自己这边飞来，将自己的船只暴露在怪物的视线当中。

但船在江中，掉头和回旋都异常的困难，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如戈朝自己飞奔而来，他身后是波涛翻滚的巨浪，那只见嘴不见身子的怪物在水中紧追不舍。

但是那暗红色的剑芒在半空中忽然黯淡下来，赵如戈的飞行速度陡然减缓了五成以上，原来他的灵力恢复不到五成，与江澄比拼、受惊落水、全力御剑很快便将他的为数不多的灵力消耗殆尽。

水面豁然洞开，天亮的水像潮汐一样，泛着白沫往四周退去，一个巨大的青黑色的身体，冒着粼粼油光，自水下跃上半空，小山一样的身躯弯成了一个半圆，青白色的肚腹在黑暗当中闪了一下。那满口锯齿的血盆大口之上，一双灯笼大小的幽绿色眼珠冷光泠泠，它大嘴一张，赵如戈那暗红色的剑芒瞬息灭失，连人带剑被怪物吞进了嘴里。

那张大嘴“咔”地合拢，鲜血喷溅。众人这才看清，那怪物浑身青黑色，背鳍隆起如刀，两边侧鳍像蝙蝠翅膀，边缘带着尖刺，尾翼如巨大蒲叶，象耳般厚实坚韧。它身躯上像是抹着油，看着滑不溜手，无鳞无角，头部扁平，额头处凸出一大块，两只绿眼睛并排长在突出的肉团两边，嘴尤其大，里面布满白色锯齿尖牙。看起来就像一条放大了无数倍的鲢鱼，但又比鲶鱼浑圆得多。

怪物一口咬碎了赵如戈，同时在半空中灵活转动身体，尾巴一摆，“砰”地一声巨响，击中了江澄他们的大船，“哗啦啦”的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大船被彻底击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