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 第179章 飘摇1-1

申方戊等了许久，见蓝荀和蓝忘机都没有回复，而蓝荀又明显还想与蓝忘机交换意思，便颇有些不耐烦的的说道：“含光君，不知你是否也认为申某所言不实？那我等就只需带着这二人面见蓝宗主，到时候验明正身，便知我声申某人有没有打诳语。”

蓝荀听闻抬眼看了他一眼。修仙之人的灵脉修炼方法来自家族或者师承，修炼出灵脉之后靠自身天赋和努力增进修为，结丹之后更是日新月异。不同家族的灵脉修炼的方法都不一样，几大世家更是独树一帜，灵脉的特征也相当明显。即使再怎么天赋异禀，修士一生也只能修炼出一条灵脉，灵脉就是比其他外在特征更准确的家族或师门的身份证明。外貌可以变换，但灵脉却无法变换，除非自毁金丹、自断灵脉，重新修炼。因此探查一个修士的灵脉，见多识广的修仙人可以准确的知晓他是属于哪一个家族或师门的人。

而蓝忘机盯着杨毅和顾莲，心中疑惑不已，圣女的“献祭”如同一个漩涡在他脑海里打转，各种猜测被吸入无底的深海，始终不得解，他压根就没有想回答申方戊的问题。而在申方戊看来，含光君冷酷如昔，对江湖家族利益纷争完全不感兴趣。

蓝荀左右思量了一番，想了一阵，心头有了计较，对申方戊说道：“把人留下，你们就先请回，等我禀明宗主，再将人送到金麟台，请仙督定夺。”

申方戊直言道：“蓝前辈，恕在下不敢从命。如今不比得三年前，并不是姓温的就该一死。温晟是我们这几家找到的，他手上又没有血案，我们自然要保他周全。断不可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蓝荀一拂袖子，他虽有蓝家人的儒雅，却天生器宇不凡，精力充沛，外功了得，族中安排他负责巡防可以说是知人善任，尽其所能，此刻有些生气，脸色就如夜色暗沉，冷冷地道：“申宗主的意思，是说姑苏蓝氏滥杀无辜了？”

申方戊干笑了两声，说道：“岂敢！只是……”接下来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住了口，不再往下说了。

蓝忘机听到申方戊笑得奇怪，抬眼看着他，像是预料到蓝家人的反应，申方戊笑得更深切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只是浮在表面，眼里却只有讥讽。

蓝荀怒火攻心，往后面做了个手势，三十名蓝氏弟子齐刷刷地出剑半寸，三十柄仙剑灵光大盛，淡蓝的光芒，压住了火把的光亮，透过树林的枝叶缝隙冲向天际。动手在次，警告在前，蓝家弟子训练有素，如果申方戊再出言不逊，恐怕就得一战，他们在蓝家的山头上，讨不到任何便宜。

申方戊往后退了一步，笑道：“蓝前辈误会了。我本不想提到旧事，但既然要取信于蓝前辈，如此，也只好直说了。”他又看了蓝忘机一眼，脸上仍然挂着那种笑容，慢慢说道：“年轻一辈的弟子都不知道了。差不多三十年前，温若寒原本要将妹子温晞与前蓝宗主青蘅君联姻，没想到青蘅君宣布成婚，让温若寒极没面子。蓝启仁前辈为了大局求娶温晞，却被温若寒逼迫入赘，这亲事自然没有结成，温蓝两家却从此交恶。”

恍然石破天惊，这边蓝氏弟子们都满面惊愕，没有想到刚直刻板的蓝启仁蓝老先生，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绮丽经历，握着仙剑的手都不约而同地有些虚浮，但眼光不离对面，竭力装作充耳不闻，只有那片淡蓝色灵力汇聚的光海，在随风飒飒闪动。

温若寒名温昭，字若寒，他的胞妹，温晞，字若虚。温氏自三代家主起，凡是嫡系一脉的温家人，名中必有一个“日”字，意味如日中天，但取字的时候又偏偏讲究含蓄，借以中和名字太过张扬之意。温氏百年来阳盛阴衰，嫡系中的女儿更是凤毛麟角一般，到了温若寒这一辈，才有了个胞妹，全族爱若珍宝。可惜即便百般疼惜，温晞仍是英年早逝，温若寒性情逐渐乖戾残忍，却对长得有几分像温晞的旁系侄女温情照顾有加，宽容大度，对温晞留下的儿子也视同己出。不过这些往事，也只有老一辈的世家仙首记得，温氏覆灭前后，又成了一种禁忌，无人谈起。

蓝荀一张脸逐渐涨得通红，却听到申方戊继续说道：“温若寒扬言，温家上百年才出个掌上明珠一般的小姐，指婚蓝家居然不要，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仙子能比温家的小姐更出众的，定要会一会她的娘家人。实则就是弹压蓝启仁前辈不得娶亲，否则妻族必遭横祸。”

不论温若寒是否有此威胁，蓝启仁至今未婚是百家众所周知的事。想来以姑苏蓝氏家主同胞的出身门第，蓝启仁卓尔不群的才貌修为，玄门百家里数一数二冰清玉粹的品行，怎可能没有提亲的仙子。但以蓝启仁独身几十年给人的映象，也难怪有人会以为他年轻时起就迂腐到完全不解风情。

蓝忘机转向蓝荀，也是第一次听到蓝启仁这等旧事，不可谓不震惊，但蓝荀却并没有加以否认，在片刻的窘迫后，直面申方戊，言语森森地道：“申宗主这话，是说启仁兄会公报私仇，对温晞的儿子加以迫害？在你心目中，姑苏蓝氏里都是鼠辈小人吗？”

“谁说我公报私仇？谁说我姑苏蓝氏是鼠辈小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传来，灵力刺得人耳膜隐隐发痛，蓝启仁御剑飞来，身着雪白的云纹礼服，应该是参加了一个盛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去换，就来到了这里。他身后约一丈远，寒光凌冽的朔月剑上，是蓝曦臣，他们一前一后，顷刻已到跟前。

“家主、启仁兄。”蓝荀略带尴尬，上前行礼，蓝忘机与魏无羡跟着蓝荀身后的弟子也作了一揖。蓝曦臣看到蓝忘机身后的魏无羡，起初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略微点头示意已经认出。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了顾莲与杨毅身上。

蓝荀简单将发生的事情说与蓝启仁与蓝曦臣听了，蓝曦臣尚未说话，蓝启仁已经面带愠怒，越过众人站在最前面，对申方戊说道：“申宗主，你带人擅闯我姑苏蓝氏地界的罪名未脱，倒还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想来眉城申氏在你的带领下，是越来越出界了吧。”

申方戊收起脸上浮笑，行了一礼，说道：“晚辈不敢！蓝老先生一向威名如雷贯耳，我等只有仰望。也正是因为如此，晚辈才不敢将温晟交到姑苏蓝氏手中，以免他有任何闪失，都是对蓝老前辈美名的亵渎。”

蓝启仁这时已经看清了杨毅的面目，静默了一小会，皱着眉哼了一声，对申方戊说道：“申宗主，你说这个人是温晟？怎可能！温晟早就已经死了。申家主应该还记得，温氏族谱上最后一个族人的名字，还是我蓝某人亲手划掉的。”

温氏最后一本族谱在蓝启仁手中合上，申方戊牵动嘴角表示认可，说道：“我当然记得。可他就是温晟，如假包换的温晟。蓝老前辈不会忘了，温若寒当年可是把温晟当作亲子，跟温旭、温晁共同抚养的，吃穿用度都是一处。温旭比温晟要大上八岁，他们两个感情最深，虽说是是姑表兄弟，倒比亲兄弟也不差。”

蓝启仁露出一丝讥笑，说道：“不错，温若寒也带温晟出席过清谈会，他根本就不长这幅模样。而且温旭战死之后，温晟跟着就因为悲痛过度暴病身亡，温若寒亲自给他二人写的挽联。你总不会说是温若寒提前预判射日之征后温氏被灭族，而将温晟藏匿起来了吧？”

温氏当年何止如日中天，即使温旭作为温家最有潜力的继承人被聂明玦一刀斩首，射日之征的头两年，温若寒也牢牢掌控着绝对优势，而倘若没有魏无羡号令的鬼军，反温联盟只怕连一年都撑不过去。要说温若寒初时就给温晟留了条后路，绝无可能。

申方戊也深感蓝启仁这番话不好接，低头想了一阵，只得说道：“蓝老前辈，相貌易改，灵脉难断，这人是不是温家的人，您德高望重，一探便知。”

蓝启仁哼哼了两声，并不理他，却对杨毅道：“这位小兄弟，你既然名叫杨毅，他们也无凭据说你就是温家的人，我姑苏蓝氏不想多生事端，你们走吧。曦臣，你看如何？”

蓝曦臣一直在旁边静听，对长着金色眸子的顾莲有着与蓝忘机共同的疑惑，并未说话，听到蓝启仁要放他二人离开，略显意外，却仍是点头应允，和煦有礼地道：“叔父所言极是。申宗主，我们才从清谈会上回来，金仙督正为修建瞭望台一事呼吁百家同心协力。此刻再拿温家出来说事，让百家生了嫌隙，只怕不好收场。”他款款而谈，十分和气，却字字都在施压申方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