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刀未出鞘,刀气就已迫人。一刀挥出,三道刀影劈空而来,虚实未分。王若愚自知不是对手,一推八仙桌向后疾退。方才落脚的石板上,划出三道一寸深的刀痕。
王若愚暗呼好险,这小娘皮下手也太重了吧。
凤舞眉头一皱,当啷一声,长刀出鞘。
一道凛冽的寒意从刀身散发出来,凤舞这把刀以寒铁铸成,名为破空,在百刀谱上排名第七。只见她脚步轻点,步伐轻盈,欺身前来,当头又是一刀。
王若愚随手抓起一把废纸,呼啦扔了过去。
刀光所及,纸屑飞舞。王若愚大喊老孙你不是还要申请碎纸机吗,这小娘子的刀够快,能担大用!刀势未见任何削弱,转瞬逼到王若愚身前。
当!
一把长枪忽至,点在刀身之上。长刀贴王若愚面门而过,额前一缕头发被斩落。凤舞大呼一声好枪,破空刀顾不及王若愚,向老孙头攻去。
两人插招换式,瞬间互相攻出十几招。柴房内刀光枪影,虚实不分,王若愚看得眼花缭乱,凤舞乃西城衙门高手,有此身手尚可理解,这老孙一个收破烂的,武功竟也如此犀利。
凤舞刀法越来越快,隐约之间,竟有风雷之声。在连续几招进攻未果之时,她单手擎刀,向后撤两步,侧身扭腰一刀劈出,一道白光从刀身上散出。
刀罡!
王若愚大惊,凤舞是高手不假,但刀道高手,能修炼出刀罡,与枪芒一般,乃入境三品之上才能悟出的。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实力。
老孙头大声道,我的柴房!
长枪从右手绕腰一圈,瞬间加速来到左手,迎刀罡而上。。
轰。
两人分立柴房两端。
柴房前门被削去半边,轰然倒塌。
老孙头怒道,你要在这样,我以后可不陪你玩了。我们小西城衙门预算吃紧,修缮费得你来出。凤舞呵呵一笑,显然是对方才那一刀非常满意,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刀的喜悦之中,闻言随口道,到时候找我报销就是。
还想开打,王若愚赶紧道:“你的鸽子在那边笼子养伤呢!”说完一指方向。
只见笼子里一只灰鸽子,开始进食了,早上王若愚给它扎了几针看来有效果。
“你不早说。”凤舞气愤道。
凤舞拎着鸽笼走后,王若愚与老孙大眼瞪小眼。
“想不到你原来还是一高手。”
老孙捋了捋胡须,连摆手谦虚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可脸上得意神色出卖了他。
“老孙,我要学武。”
老孙头上来一个栗子,学你个大头鬼,先把房间打扫了再说。
半个时辰后,柴房焕然一新,当然那倒塌的墙壁,王若愚暂时修不好的。屁颠颠来到老孙前,
“我要学武。”
老孙不屑道:“你资质太差,不适合练武,不过我见你手指灵活,有门功夫比较适合你。”
“什么功夫?”
“ 盗术。”
要学盗术还用得着你嘛,在现代跟着师父也学过,毕竟执行任务用得上,别说盗术,盗墓也会啊。
……
“老孙头,我要学武。”
老孙不耐烦道:“你说了一百八十回了,明确跟你说,不教!”
王若愚把拖把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老孙喊道:“你想干嘛?”
“老子不干了。”
“你不怕西城衙门通缉你?”
“通缉我也不干了!”
老孙口风忽转,”小子,我见你方才扔拖把的那一下,颇有高手风范,稍加练习,必将成为一代宗师。”
“少给我灌**汤,你不过是想找个给你干活还不要钱的仆人罢了,方才你还说我资质差。”
老孙头嘿嘿笑道:“哪有的事,我见你骨骼清奇,天庭饱满,是个练武奇才。”
“真的?”
老孙举手道,我要撒谎,天打五雷轰。
轰隆,轰隆!外面一阵雷鸣声。
老孙骂道,大冬天的,打什么雷!
王若愚侧耳倾听,好像不是打雷,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老孙神色一凛,
“你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出去瞧瞧。”说罢,闪身不见。
王若愚怎会真听,连出得门来。
西城衙门中聚集了人马,如临大敌一般。
四五里之外,听得有中年大汉喊道,我道是西城衙门内个个乃江湖正道之人,想不到却是一群以多欺少、偷袭暗算的懦夫。有人道,奸贼逆寇,人人得而诛之,还用得着跟你讲什么江湖道义?
王若愚心说这人是谁,内力如此深厚,声音竟传得这么远。未见其人,只闻其声,打斗声传来。
一道白芒闪过,只听轰隆一声,西南角的望月亭,被人一刀削成两截。接着是臭骂声,你们这群~奸诈小人!打斗声渐弱,没过了多久,老孙头回来,一身旧袍上棉絮飞舞。
一进门就端起茶杯,大口喝了几口茶,说了句好险,差点就回不来了。
“问什么人,这么厉害?”
老孙头一撇嘴:“问那么多干嘛,跟你无关。”
“学武的事儿?”
老孙头坐在凳子上:“你真想学武?”
“真想。”
“学武是要吃大苦的。”
“我不怕。”
“嗯,小子有志气,不过光有志气也不行。你想学什么?”
“我要学你方才那一招枪法。”
老孙头笑骂道,还没学走,就学跑了?俗话说,俗话说,三年学刀,十年学枪,一辈子学枪,老子我练了一辈子,才勉强使出这一招金枪不倒,以你资质,等你学会这一招,估计半条腿都进了棺材了。
“那我也得学。”
“先磕头吧。”
王若愚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老孙头站起身来,上下仔细打量了王若愚一番,绕着王若愚转了两圈,然后在王若愚肩头之上拍了三下,背负双手离开了。
王若愚心说这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此枪法不传六耳,这是暗示,等半夜三更天,从后门到他房间去嘛?不会这老头子有什么特殊癖好吧,不过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忍了。
到了半夜,王若愚来到老孙头后门,战战兢兢敲门。
房门虚掩着,没有亮灯,老孙头坐在太师椅上,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看到王若愚进来,说来了,先把衣服脱了。
“老孙,咱们不开玩笑哈,我是来学枪法的。”
“ 你满脑子想什么呢,要学枪,得先打熬身体。把衣服脱了!女娃子可以穿件内衣。”
王若愚将信将疑,只脱掉外套,老孙指了指院子一口大缸,到缸里去,明天早上冻不死,再说学武的事儿。还没等王若愚张口,老孙将王若愚拎起来,扔在那口水缸之中。
三九腊月,寒意彻骨。
王若愚冻得牙齿乱颤,浑身发抖。不过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当年学艺时,也差不多,可惜身体没穿越过来
王若愚试着唱歌转移注意力,他说风雪中这点痛算什么……
老孙头一听,哟呵,挺能忍的。
于是坐在院子里,支起火锅,里面炖着一锅狗肉,又热了一壶酒。
香气扑鼻,勾得王若愚馋虫大动。
“老孙?”
“嗯?怎么,来一口?”
“好啊。”
老孙端着狗肉汤,在王若愚鼻子前晃了晃,
“就一口啊?”
“就一口!”
老孙转身就走,
“不能出尔反尔啊。”
“说闻一口就一口。”
然后一边吃一边唱,炖着狗肉喝着酒,革命日子天天有。
第二天清晨,王若愚从水缸里出来,阿嚏!
“就这么点苦头都吃不了,还想练枪?就你这样,金枪不倒也被你练成银样镴枪头。”
指了指眼前一个冒热气的大碗,
“来把这碗姜汤喝了,祛寒。”
王若愚上去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这味道不对啊?老孙嘿嘿笑道:“对不住啊,我忘了这是从夜壶里倒出来的。”
王若愚大怒:“你这个老不死的整我?”
忽然觉得一阵热气从小腹升起,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老孙道,坐下,运功。
王若愚盘膝而坐,按照老孙传授的口诀运功,那股暖流从丹田升起,在体内二十八星宿海中缓缓流淌,没过多久,额头一片大汗,等收功时,只觉得一身倦意全去,浑身充满了力量。
老孙笑着问:“感觉如何?”
王若愚问道:“这是什么汤?”
“童子尿!”
“再来一碗!”
老孙怒道:“滚蛋,你知道这一碗汤多贵嘛?连翘、金银花、炙麻黄、炒苦杏仁、石膏、板蓝根、绵马贯众、鱼腥草、广藿香、大黄、红景天、薄荷脑、甘草、淀粉。
十四种药材以狗肉为引,熬了一夜!
王若愚咂舌道:“这么麻烦,这不是连花清瘟的配方嘛?”
老孙道:“你也听过三大神药?这神药,一碗可洗髓,两碗就能闻境,三碗不过岗。”
“那四碗是不是就可以晋入知玄境了?“
老孙呸了一声,“你要真喝了四碗,让你七窍流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