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二五仔想攻略我 第19章 奔赴前线

梦境内，阳光格外充足的一片院落。

“征兵？”院长室内，青稚雅怔怔看向帝罗纳，“教学怎么办？”

端着茶盏的女子挑眉，“自然是有人来顶替了，强制规定，祝你们好运。”

梅鬼华挽过青稚雅胳膊，“好的，容我姐妹同班上孩子做个道别。”

身后帝罗纳微笑着挥挥手，待二人出去，躲在屏风后的邻班班主任走出，一脸谄笑，“院长英明，这两人竟敢私自传授武技，扰乱院长教学方案，实在该罚，院长饶其一命，当真仁善。”

“你也去。”帝罗纳凉凉的声音传来。

“什么？”成功打小报告挤走同僚的男讲师表情一僵，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帝家的长公主笑意不达眼底，“我讨厌来历不明的细作，不代表会喜欢妒忌心强的下属，特别是你这种自己没斤两的。去吧，征兵可是强制规定，希望你能从巳越战场活下来。”

“不！不不不！”刚刚还窃喜的男讲师立马跪地求饶，“院长，院长！不要派我去，派谁都可以的吧，不一定要我去！求求您，饶我一命！”

帝罗纳的脸色冷淡下来，房间内气氛一时静默，就在男子战战兢兢想抬头看上峰表情时，一盏热茶泼洒在他面前，瓷器碎裂之声伴随着帝罗纳的讥笑想起，“便是帝家刚成年的宗族子弟接到征兵令，也无理由退缩。巳越战场或者赤江自爆队，选一个。”

居高临下的蔑视，是来自帝家长公主的威压。

男讲师目露绝望，深深把头埋进臂弯，维持着跪趴的姿势，声若细蚊，“属下会按时前往军营报道。”

帝罗纳满意地在报名册上填写他的名字——齐咏，语气和缓了不少，“好好收拾一下，下周随大部队出发。”

“是！”男讲师应声退下，只不过在走到门边时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浓重的不甘与怨愤，他当然不敢怨恨地位卓绝的帝罗纳，但对于无权无势的青、梅二人却充满了恨意。

男讲师前脚离开办公室，一道人影缓缓从竹林中走出，露出山茶清秀的面庞。

走着走着，青稚雅慢下脚步，她沉吟，不确定地看了梅鬼华一眼，“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梅鬼华耸耸肩，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别在意，顶多怀疑我们背景作假，但毕竟只是‘练气期’，也不会多上心。说到底诗词院也不过是帝家长公主过家家的地方，那些世家子弟可没精力放在这。”

青稚雅若有所思，有些担忧，“那孩子们的教学······”

梅鬼华无奈叹了口气，“你都打算亲自去张州看他们了，塌几天课也没关系吧，实在放心不下，在行军路中也能入梦，我留下了道暗门。”

青稚雅又摸出一枚镌刻了阵法的玉佩递过去，眼巴巴瞅着高她一个头的青年。

梅鬼华低下头，表情更无奈了，他伸出手指挡下，“谢人的方式真是直白啊，不过就算不当情缘，我们也是搭档，没必要这么见外。”

青稚雅强硬地塞进他手中，“拿着。”

“好叭。”梅鬼华幽怨地瞟了她一眼，动用灵力将其转换为可带出现实的状态。

青稚雅不管他的小委屈，在她衡量中没欠人情就是一身轻，开始盘算给学生们的长期作业，夫子参军去了，但作业还是要布置的。

大军的集结速度很快，青稚雅与弟子们进行了“家乡的梦回花开了，夫子就回来”式友好道别后，还没收拾完短期分离的心酸，就踏上了征程。

双方势力交界的巳越雨林，常年有军队驻扎，此次宸迦挑衅，帝罗联族出动三百飞行蛊师，二百艘战舰逆赤江而上，同时宸迦方向每天也都有军队调动，前线紧绷的对峙状态随时可能被打破。

青稚雅所在番队集结的都是低阶修士，他们乘坐战艇，跟在战舰后边，被拉到地方后安营扎寨。

巡航灵舰返航，步兵稍作整顿，第二天便要深入雨林同宸迦的低阶修士作战。

雨林内地形复杂，高阶修士出手毁天灭地，人没弄死几个，植被就要破坏不少，有伤地和。

故而高端战力与战甲在天空江面一路火花带闪电，低阶修士们则利用雨林地形贴身肉搏。

这些年，双方用尽办法，无不在死守防线的同时又期待攻破对方防线，撕出条口子，侵入腹地。

到达前线第一天，地面作战军还没来得及缓一缓江上航行的颠簸，便一脸菜色地被军官带着在雨林边缘安营扎寨。

作战的基本常识在来之前已经通过玉简灌输到每一名修士脑中，南域的雨林，最需要防备的是各种蛇蚁毒虫，幸运的是在场的大多数为蛊师，大家都有一套自己的防护措施。

梅鬼华看了眼青稚雅，防毒戒指好好戴在食指上，漂亮的蛇镯也挂在皓腕上，只是她本人有点心不在焉，他碰了碰她胳膊，递过去个询问的眼神。

无论看几次，那双碧色桃花眼都那么漂亮，青稚雅迟缓地眨眨眼，传音道：“雨林里好像有邪祟。”

她说出这句话时都有些迟疑，战争诞生恶灵的概率确实很大，但宸迦和帝罗在这条战线上僵持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给恶灵成长机会的。

随后她喃喃，“可能是感觉错了，说不定是什么强大的妖兽。”

梅鬼华唇边隐过一丝笑，他用温和的语气安抚道：“最近是不是有点累，早点结束战争，一起去张州看看孩子们吧。”

青稚雅张了张口，最终垂下眼皮，暗宗背地里催生邪祟只是她的一个猜测，在没有更多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带歪小伙伴思路。

入睡前，士兵们把睡袋绑在树干间，周围洒下大批驱虫粉末，在巳越雨林最好不要睡在地上——如果你不想被草丛中的毒蛇来上一口，或者被巨大的蚂蚁爬进衣服。

开阔的空间里聚集了太多不熟悉的气息，青稚雅根本睡不着，她起身想打坐片刻，以挨过此夜。

身边另一个睡袋里的梅鬼华听到这边动静，传音道：“姐姐最好还是睡一会，雨林作战极耗精力，这可能是战争结束前最后的一场好觉。”

青稚雅身子又躺了回去，她睁眼看着夜空漫天的星辰，想着明天进雨林可能就看不见天空了，还不知道雨林里面是什么样的，自己稀里糊涂被卷进了两族战场，尽快找个机会探查一下周边邪祟情况，没有的话还是尽早脱身为妙，她不想陷入世家间的斗争。

胡思乱想间，梅鬼华细细的传音飘来，“姐姐可要听曲儿，我给姐姐来一段助眠可好？”

青稚雅发现这个搭档真的很多才多艺，她有点好奇，“是小时候娘亲唱给你听的吗？”

梅鬼华简短地回答“不是”，他罕见地未多做解释，直接开腔，低沉舒缓的小夜曲在耳边环绕。

青稚雅闭上眼，浮躁的心绪渐渐沉静下来，呼吸节奏也随歌谣变得平稳，最终归于规律性轻缓。

梅鬼华停下哼唱，他翻身坐起，静静看着不远处姑娘安宁的睡颜，目光放空，心中盘旋着刚刚的小调。

这是南域乡间流传的情歌，他方才用方言清唱，青稚雅其实根本没听懂唱的是啥。

山上的梦回花开成双

我已离开故乡

奔赴远方的战场

好想看你为我而着的红裳

美丽的姑娘

不知家门口的大黄是否依旧汪汪

并肩的战犬已不在身旁

祝愿你幸福安康

永远不要来到这片残酷的战场

祝愿你独立自强

在喜欢的舞台里绽放自己的光芒

祝愿你初心不忘

一如少年时翩跹而舞那般自信开朗

心爱的姑娘

我将永远陪在你身旁

给你无尽的力量

不要惊慌

升起的太阳会带来希望

心之所往即剑之所向

我们都将在各自的战场寸土不让

母亲一般的赤江终将把带我回到故乡

与我的战犬一起

永远、永远地守护你和我们的村庄

梅鬼华指尖银光闪动，细小的刀片将一只靠近的捕鸟蛛钉在树上，旁边被吵到的修士瞥了一眼，烦躁地闭上了眼，心中嘀咕毒物真他妈多。

次日，天刚蒙蒙亮，军官便吼着叫醒士兵们集合，修士们站起来各自舒展了下筋骨，陆续跟着自己的小队长深入丛林。

每个小队十人，青稚雅、梅鬼华所在的队伍基本是帝家的下仆，小队长是帝家的一名筑基修士，不知道旁支几代血脉。

另一个让青稚雅比较在意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报名字时听到他叫齐咏，练气期，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恶意，因常年除邪斩恶，青稚雅对邪恶的气息非常敏感，她左思右想，想不出哪里得罪这个人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在一个队伍，她可能都认不出这是帝家的人。

梅鬼华瞥了眼外表忠厚老实的男人一眼，不动声色避开他暗中弹来的水蛭，水蛭落在前面人脖子上，那人后面跟着的人惊叫了一声，队长不耐烦地回头，叱骂：“想死可以喊得再大声点，把宸迦的侦察傀儡喊来。”

发出声音的修士小声抱怨，“水蛭掉他脖子上了，我说一声。”

被提醒的人惊慌想伸手扒拉，小队长又是一声呵斥，“别动，想让它断在里面吗？”

另一个队员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包盐，积极道：“俺知道，撒上盐它就会下来。”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哦。”梅鬼华凑热闹似地开口，“外界的刺激会让它往人体内分泌一些物质。”

“俺来帮你拍下来吧。”另一名队员上前拍打被吸附的队员周边皮肤。

一行新兵蛋子手忙脚乱终于解决蚂蟥危机，齐咏不甘心地暗暗瞪了梅鬼华一眼，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碧眸，他心下一慌，连忙转开视线看向别处。

没走几里，又有一名士兵叫到，“好痒，快帮俺看看，是不是被大蚊子叮了。”

“是的，好大个包嘞，俺这儿有药膏，你要不要······”

“闭嘴！”小队长对这群一惊一乍的菜鸡忍无可忍，提着短铳转身吼道：“你们是在打仗！不是出来野炊！还以为在家族里环境安逸？下面，谁再发出不必要的声音，就地枪决！”

“枪决多浪费弹药呐，用刀不好······卧槽！”士兵抱怨声到一半，猛地一偏头，一颗灵力弹擦着他脸颊飞出去，他惊魂未定地看了满目寒霜的队长一样，悻悻闭了嘴。

青稚雅开始时也挺警惕这些小爬虫，后来发现无论蚊虫蛇蚁还是蚂蟥蜘蛛，都避着自己走，才想起自己手上戴的戒指，还有临行前梅鬼华递来的香囊，不由心中一暖，冲后者感激一笑。

梅鬼华被她突如其来的回眸一笑弄得有些怔愣，摸了摸鼻子，唇角不自觉上翘，余光瞥见边上齐咏阴郁的眼神，脸色不由淡了下来，目光冷厉。

齐咏一个哆嗦，暗忖这小绿茶眼神怎么这么可怕，不过不要紧，战场上这么乱，弄死队友的机会有的是。

又行进了几里路，小队长低喝，“蛊虫侦察到前方有一队宸迦崽子向这儿靠近，距离十里地，布置陷阱，注意隐蔽！注意隐蔽！”

士兵们打起精神，雨林里有地方烟瘴缭绕，有地方栖居高阶妖兽，不方便用神识长距离探查，故而早发现地方的小队若能提前布置好陷阱，及时藏匿踪迹，将获得极大的优势。

于是十人小队两两一组，在道路两旁埋下霹雳响，青稚雅轻手轻脚地移除安全销，梅鬼华指挥蛛丝蛊吐出一条细线绑在霹雳响撞杆上，其他蛊师也有样学样，梅鬼华还提醒他们不用每一组都加上绊线，只需要后面几组加上就好，每组埋下的位置间隔能互相引爆的距离。

听懂了的蛊师嘿嘿一笑，比了“没问题”的手势，陷阱布置妥当，他们钻进道两旁丛林，用灵气遮盖住自己行踪。

蛛丝蛊是非常实用的蛊虫，大只的吐丝能束缚敌人，小只的探听情报、传递消息更是一把好手，现今用的都是大型蛛，吐出的丝柔韧透明，作为绊线质量感人。

宸迦的小队靠近了，看清他们装备的帝罗小队内心齐齐骂了一句，相比于他们斗笠布衣草鞋，坐在傀儡兽上的宸迦士兵简直就是大爷出行，他们甚至不用自己走路！

宸迦士兵一边分心控制坐下傀儡兽一边指挥傀儡爬虫在前面探路，小队士兵心提了起来，好在蛊师们布置下的蛛丝可依靠蛛蛊操纵长短及软硬程度，前方爬过的傀儡爬虫并未触发警报，蛛丝粘黏在其身上，随着爬行被带远。

直到第一个傀儡兽足部勾到绊线，即将抬起之时，控制着那条蛛丝的蛊师手指勾动，蛛丝变粗变得柔韧有弹性，傀儡兽脚抬起又放下，绊线被触发，它身旁的霹雳响撞杆被拉动了，一颗爆炸的波动带动了不远处的另一颗，以这个傀儡为起点，它身后的队伍都受到了霹雳响的连环爆。

见势不妙的后方傀儡师纷纷操纵傀儡兽向路旁灌木丛跳去，早已埋伏的帝罗士兵手中法术激射而出。

“可不要辜负帝罗人民爱的爆爆啊。”梅鬼华双掌交错，早已布置在树上的蛛丝蛊吐出粗壮蛛丝，连人带坐骑绑缚住，丢回火海，漂亮的脸上满是兴奋与杀意，火光衬得他好似地狱爬上来的艳鬼。

青稚雅闪避开傀儡兽的进攻，剑弧闪烁，将傀儡兽切成碎块，操纵的宸迦士兵失去灵具，转身就跑，被帝罗的蛊师操纵蛊虫一口咬住脖子，宸迦士兵抽搐几下，中毒身亡。

青稚雅眼见一只傀儡兽张开巨口，凝聚着恐怖威力的灵力团直对着远处补刀的梅鬼华方向，涤尘剑光由远逼近，傀儡兽被授首，“轰”的一声，灵力团原地炸开，掀飞未及时逃遁的傀儡师。

梅鬼华向这儿看了眼，冲青稚雅微微一笑，转身投入身边的激斗。

他身法灵活，辗转腾挪于丛林之间，像只翩跹的蝴蝶，偏又出招角度刁钻、招式阴毒，所过之处宸迦士兵割野草般倒下。

解决了这支宸迦小队，帝家的小队长清点了下人数，一死三伤，他欣慰地点点头，对剩下的士兵道：“检查一下有没有能捡的装备，继续向前进。”

青稚雅看了眼躺倒在地的帝罗士兵，迟疑道：“我们的人的尸体？”

小队长看了一眼，招招手，一条蟒蛇游了过来，缓缓把尸体吞进肚，其余的蛊师也纷纷召唤出自己的蛊虫，吞吃宸迦散落的士兵尸体。

青稚雅张了张嘴，侧头震惊地看向梅鬼华，梅鬼华脸上表情不变，歪头对青稚雅笑了笑，“蛊的本质就是相互吞噬，萃取精华。姐姐忘了？”

青稚雅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伪装蛊师了，不过她还记得最初模仿时阅读过的书籍，以及无数个夜晚梅鬼华这位正宗蛊师对她的补课。

她别过脸不去看这一幕，指尖微微颤抖，她讨厌战场，真的，好讨厌。

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小队清点了下战利品，发现傀儡师们临死前都引动了傀儡的自毁装置，他们啥也没捞着，小队长招呼一声，“赶紧走，一会儿吸引来妖兽和宸迦的侦察傀儡。”

队员们排成纵队，小心地在丛林中潜行，开局便歼灭一支宸迦小队令队员们士气大涨，队伍中比较话痨的队员忍不住絮叨，“妈耶，真刺激！俺还是第一次杀宸迦的狗，一下子就全灭了，够俺回去吹一辈子了！”

旁边的战友嗤笑，“出息！来这一趟，都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怎么也得捞一个校尉当当？”

“你就吹吧，那得杀多少宸迦狗才够？”另一人感慨，“俺也不想那么多，能杀个够本就够了。”

“不弄死七八十个，难消俺心头恨！俺家在张州，常常在家呆得好好的，宸迦的轰云战傀就飞来炸一波，后面追着帝罗的破甲虫。俺的相亲、老婆、孩子全没了，所以俺就想着，有机会，有机会一定要杀光宸迦狗！”

“俺也是！州府间的路修一段炸一段，物资多的运不进来，全供应给地头蛇了，从小只能喝脏水臭水，吃也吃不饱。等修炼有成进了青鸾城，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地方可以一天十二时辰亮堂堂的，可以安心地做任何事，不用担心头顶随时掉下来个灵力弹炸掉你的家。”

越说越是群情激奋，恨不得再来一群宸迦士兵给他们泄愤。

小队长这次倒没有阻止，适当地提振士气有利于继续战斗，更罔论，对宸迦的仇恨，谁比得上世家子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