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散去,和睦春光柔柔,温度贴敷与姑娘脸侧,潜入她的梦里。
在这如母亲抚慰的日光下,玉玲珑眼睫微微颤抖,终是迎着光从幻梦里醒了。
“老虎……”幻境的余韵残留,玉玲珑迷迷糊糊还分不清幻与实。
她转了转酸胀的眼睛,眼底那份桔红还没消散,就紧接发现在她上方有两朵半圆的老虎耳朵,随后其余一切化为光怪浮影,从她眼里望去只能看见那一双聚焦的小耳。
“猫……”她咽了咽口水,满心满眼都是那毛绒耳朵,而她也没想不亏待自己,想摸便立即伸手狠狠捏了一把,q弹触感传来,从手心酥到心底。久违的触感与她从幻梦里带出来的朦胧情绪交织,玉玲珑没忍住又捏了两把,最后还是耳朵的主人忍不下去,摆了摆脑袋才阻止她仍要持续的“恶行”。
“够了,醒了就起来。”泠白榆面红耳赤,躲开玉玲珑的蹂躏,半圆的耳朵逃离束缚在空中弹了两下。玉玲珑似若贪杯的醉汉,有些不满地哼哼两声,可力气不敌,胡乱抓了几次没有抓到,最终空出的手无力垂下,可怜兮兮搭在泠白榆瘦削的肩膀上。
泠白榆鼻子抽了抽,心里嘀咕“怕不是傻了”,窝下身嗅了嗅玉玲珑颈间的气息,看她身体没有大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傻了你,梦到什么了现在还不想醒来?”可怀中姑娘却不领情,浑然不觉他的关心,心思好不容易从他的耳朵挪开,就落到了他的唇边。
玉玲珑痴痴看着泠白榆开合的嘴巴,他的声音落到她耳里细如蚊虫,反倒那两颗小虎牙更加让她感兴趣。
尖牙在泠白榆饱满的下唇压出两道浅浅的痕迹,而唇上隐约可见一块有些干涸的血迹。玉玲珑下意识咬了咬自己微痛的下唇,鬼使神差地想要去抹掉那殷红痕迹,可这一举动又不知怎么惹恼了泠白榆,他一个激灵松开手,原本被他虚抱着的玉玲珑啪嗒掉到了松软的泥土上。
“哎呀!”玉玲珑不及准备,摔了个结实有些吃痛,但好在也因此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满支起半个身子,看见泠白榆涨红一张脸蹲在身侧,托着个腮帮子看着前方,就留她一个还未全全脱去稚气的侧脸,头上的虎耳不耐烦的抖动着,身后桔黑相间的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
“我们这是什么情况?”玉玲珑回神,也觉得方才举动有些丢脸,咳嗽两声强做轻松缓解气氛。
方才梦里一切如此实切,现在想来她还真是有些淡淡难受。
原本凭着时间流逝,她已然忘了穿来那日之情景,现在再让她回忆起来,便是加倍的感伤。
也不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否一样?自己不在那了妈妈该多么伤心,李安安一人限购三份的周边怎么买满全图鉴,还没睡醒的福宝的肚子让谁填满……
她边说边心里想着,眼神随着泠白榆上下摆动的虎尾挪动,最后还是按捺不下,舔了舔嘴唇要伸手去摸。
“别动!”
可她刚一动弹,泠白榆立马回头看向她,手里急急掐了个诀向她射来。
玉玲珑一时诧异,心想:“喂喂喂,我应该罪不至此吧?”随后就被一股力冲开。
莫名一遭还未等她发作,就看到面前来了一股将风化为实形的、和泠白榆施出诀相撞的妖力,而后一声巨响在她侧面传来,伴随着空气中树木灼烧后的炭味。
玉玲珑被强大的力度冲撞后退,好在身后灌木刚长出嫩叶,让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她瘫在一簇灌木上,眯着一只眼拍走落在头上的落叶,随后眼睛顺着那股莫名气力看去,一时呼吸停滞,最后一丝残留的幻境影响随之消散——在那不远处一棵五人合抱的树干上,一个三米长的抓痕深不可测,其上还飘着未散的灰烟。
若泠白榆未将她推开,后果不堪设想。
玉玲珑咽了咽口水,扭头看向已经离她百米远的泠白榆。
见他依旧一条腿屈着坐在原地,神情毫无变动。妖力擦过他的脸,在鼻根处留下一道细长干脆的划痕,额前微卷的前发被风吹飘起,耳后随风向前扬起的一缕长发在空中被削落飞扬散开。
他眼睛看了下玉玲珑的状况后立即转回,身体虽纹丝不动,可周身却卷起低压的气场,让百米外玉玲珑这一届凡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个地方还有第三人……不,是第二只妖!
玉玲珑猛然意识到这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诧异此前她居然浑然不觉。
此外,距离拉远后她也看见了泠白榆下腹处特意遮掩的从白衣里渗出的鲜血……
他坐得无拘潇洒,丝毫不见窘迫,可嘴唇已然微微发白。
“真是可惜……”
玉玲珑跌跌撞撞才站直,要朝泠白榆奔去,就听左侧林里传来声音,而那声音空灵,不分雌雄——正是梦里的声音。她拨开树枝站回到原本空地,往声源处看去,而那,有着一种她熟悉的,在方才幻梦里见过数次的艳红。
“白狐……”她喃喃,转过身直面那不知从何时就站在哪里的狐头人身的妖物。
白色的毛发边缘柔和,随风飘拂,被皮毛覆盖的左手还未收回,利爪尖锐可怖,上面还漂浮着淡蓝色的光点。
可就是这浑身写满了危险的半化形妖物,却穿了身淡雅的青衣,扮作书生样。
而那狐妖见玉玲珑投来视线,含笑的红眼满是亲切回望过去,将一旁虎视他的泠白榆置之不理。
“真是可惜了……”那白狐又道一句,他顺了顺带上些褶皱的青色长袖,“玉玲珑……玲珑……姑娘,你是叫玉玲珑是吧?”他发问,可似乎并不在意玉玲珑的答复,自顾自继续说着,“真是巧了,我叫碧螺春,和你名字一样都是茶名,这可不算是缘分?”
碧螺春说完闷声笑了笑,自来熟地和玉玲珑搭上关系,上挑的狐狸眼转了转后带上些嘲弄,再落到玉玲珑身上使得后者不禁起了寒颤。
玉玲珑撇过眼,看向一旁的泠白榆,却发现此人状况可算是糟糕,全身发颤不说,额头和手背上青筋暴起,一看便是气急,双耳急躁地抖动,眼睑快速颤抖。
往常玉玲珑乐意看泠白榆被她逗到生起闷气,可却从未见过他这般面目——除了初见面那次。
“玲珑姑娘的梦味道香得特别,本想着破例一次自己动手……”那狐妖又开口,玉玲珑警惕望去。他短短一句话里面涵盖许多,可不留玉玲珑思索时间,他便接着说下去,还将话头引到了一旁相比狼狈不堪的泠白榆身上, “却被你这臭虎打搅了,你该怎么赔我?”
碧螺春尾音上调满是妖媚,听得玉玲珑一个寒颤。而见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泠白榆却毫无反应,许久后,他狠狠啐了一口含血的唾沫后才恶恶开口。
“早就知道不该信你这只狐狸精!说要是我能让玉玲珑醒来便放她一马,却不料你依旧是满口胡话!”
玉玲珑听出话中有话,视线在二人间交替几轮,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听来这二人间似有纠葛,她便不过多参与了,毕竟这泠白榆散发的气场真的让她有些直不起腰了……
可此时,系统提示音响起,她抬眼看去,发现副本任务的进度条前进了一大半。于是她再将眼神落到那可疑白狐身上,踮着脚尖挪到泠白榆背后,蹲下身躲在其身后耳语道:“就是他害得王一……”
说完,一阵阴风吹来,吹跑了暖心的阳光,吹来一片片厚重云彩,落下一道沉沉影,这林子原本带着的那股子阴气便现了出来。
虽说这片地带林子接着林子,玉玲珑和泠白榆为躲人耳目多半也是穿一个个林子赶路,可当下这所谓迷侫林却和其他林子不太一样。
其他林里树木都不算太高,多半能和玉玲珑记忆里家乡的树林搭上关系,多是两侧树木排排长得整齐。
可当下身处这林,树林参差不齐,上可高到刺破云端,下可贴紧地皮,还有些植株攀在大树干上,可称得上是奇异。除此之外偶还有一块空地秃皮显得突兀,残留着点开垦过的痕迹。
加之如今鲜有人光顾,里面植株便长得肆意,更添鬼气。
想来除了那王家公子为图清新脱俗,不落凡尘,偏要特立独行彰显自身,谁会来这个地儿呢?
——为五斗米(任务)折腰的玉玲珑。
说回任务,玉玲珑眼睛亮了亮,可和泠白榆说了这一消息后,后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实为可疑。
可如今事态危机,玉玲珑也不好追究这点,她暂且平息情绪,从泠白榆肩头望向碧螺春,顺便拍了拍泠白榆僵硬的脊背,顺带着抚上泠白榆的腰肢。
泠白榆明显身子一僵,但又很快柔了下去,瘙痒感从他的侧腰处传来,原本惨白的嘴唇立即有了血色。这一变化碧螺春尽收眼底,他后咧去的嘴边笑意更浓,看向玉玲珑的眼睛带上些**的窥探。
玉玲珑没有在乎碧螺春的变化,她满心关注泠白榆的伤情,虽她对泠白榆的安抚进度已经好久没跳出来了,可凭当下情况,玉玲珑还是清楚她的技能仍对泠白榆有效。
【若你用你的妖术,对这狐狸能用几成效果?】
泠白榆用心声问道。
【放尊重点,这是仙术好吗?】玉玲珑佯装轻松开着玩笑,顶了顶泠白榆的后腰窝,但后面收敛了神情严肃回道【大概三成。】
泠白榆有些惊讶地扭过脑袋,玉玲珑迎着目光耸了耸肩。她待有日得闲仔细阅览了系统里则技能介绍后得知,这技能对不同级别的妖物效果不同,若是强体及以下的,像是前头那鹰怪,只需要她摸一下就能敞着肚皮仍你把玩。
可面前那狐妖可不一样,玉玲珑白了白眼说道【你自己看看你,有像我摸的那些什么刚聚灵那般效果夸张吗?要不然我怎么说去妖族之前得好好升升等级,你偏要着急忙慌恨不得今天出动明天就架着筋斗云过去。】
泠白榆没有回复,他垂下眼帘若有所思。二人身前行得轻松自在的碧楼春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耳语,而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玉玲珑,躲在泠白榆后面,让后者当着挡箭牌,自己伺机而动。
可谁曾想,此时泠白榆却出乎意料地扯着嗓子开了口,他说:“不过是只和你平日里降的那些没点真本事好好修炼,凭着歪门邪道残害无辜吸食阳气苟活的下贱物,有何可怕!”
这话说得字正腔圆,什么“歪门邪道”“下贱物”等还夸张加重语气,明摆着说给眼前人听的。玉玲珑吓得瞠目结舌,【喂!你要拉仇恨别带上我啊!】她无声怒吼,但挑事者坦坦荡荡,还仰起脖子挑了挑下巴,身后尾巴高高翘起,顺带尾巴尖扫过玉玲珑的脸,稍稍压下姑娘呼之欲出的火气。
而他此招着实有效,自负高傲的狐妖怎能忍受这般,他完美的面具上立刻出现裂痕。
碧螺春皱起脸皮,漏出血红的牙龈和尖锐的尖牙,低吼道:“别把我和那些没点主见的墙头草相提并论!”他怒然,“一个个稍微给点甜头就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中了计还沾沾自喜给人卖命。”
此言愤然,泠白榆听言直起上身,玉玲珑看了下神态变得有些古怪的泠白榆,思考此番言论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而后又听泠白榆开口:“不都是杀人取气有何不同?不过是你刷些把戏,意识不坚定的便被你勾着走了,坚定的……”他顿了下,微微侧目搭在她肩上的玉指,“还不是要被你强行留了下了?”
碧螺春咬牙切齿,似乎戳到了痛处,“你懂什么,以往这周遭村里都当我是神兽!自愿放弃现实繁重入我这幻梦……”他语未落,怒目圆睁的眼睛转到玉玲珑身上,全身愤怒退了些,“玲珑姑娘,我问你,若没有任何外力干涉,给你选,你乐意呆在我的幻梦里吗?”
玉玲珑搭在泠白榆肩上的手指蜷缩一下,与其对了对眼神,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理睬,可玉玲珑抿了抿唇,抬头看了下渐暗的天色和任务所余时限,最终还是坚定着开口。
“我瞧公子你是个体面的……妖,如此便和我做个交易如何?”
此言一出,泠白榆惊愕回头,而碧螺春则是满脸兴致,“可。”他仰了仰下巴,“不知姑娘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玉玲珑安抚地拍了拍泠白榆的肩膀,顺带揩了下他毛绒耳朵的油,走到泠白榆身前正式和碧螺春打了个照面。
“你方才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不能白白就和你说了,要不我问一个,你再问一个如何?”她语气平平,说是商量可哪有一丝低下态度。
“那便听姑娘安排。”碧螺春出奇应允下来,微微拱手作揖,“请。”
“有礼。”玉玲珑回敬一揖,开口直捣中心,“碧公子,是否是你伤了那京锦城里王家的大公子?”
碧螺春似乎早有预料,语气不变,倒也爽快回道:“是。”
“为何?”得到肯定答复,玉玲珑有些心急,向前微微踏了一步,想探个究竟,身后泠白榆适时拉住她的手臂,出言示意她耐下性子。
【这狐狸人面兽心,可不要再像以往那般凭着一股莽劲。】
玉玲珑背着他点了点头。
“姑娘,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碧螺春脑子转得快,“该是你回答我了,若是让你选,你会选择留在我的幻梦里吗……”
玉玲珑长吁一口,暗道不可再操之过急,便也真耐下性子想着。
碧螺春表情依旧傲气凌人,似乎对玉玲珑的回答已有预想。半晌,玉玲珑才抬起微垂的眼睫,震声道。
“我不会。”
听言,碧螺春漏出“果然如此”的戏谑表情,似乎对这种道貌岸然的回答毫不意外,可是,他又听玉玲珑接着说着。
“若我这么说真是假的离谱。”她眼睛闪着亮光,在渐暗的暮色里更加夺目,碧螺春有些愕然,耐着性子继续听着。
“能永远待在梦里当然好,不用忍受现实里躲不开的痛苦……”她语气低了低,微微思考后说:“梦里应该都是最美好的,是吧?”
碧螺春点了点头,“是,皆是做梦人内心里当下最渴求的事。”
听他这般说,玉玲珑心里也明了为何她的幻境是穿越当天,她微微闭了会眼,将自己从无法抑制的忧伤里脱出后接着说,“那就是了,梦里都是好的,没有现实纷扰,若能死在梦里,不痛不痒不也很好?”
是了,现在有人会没做过自己身边分裂出一个与自身一模一样的人,代替自己上班工作,自己躺在家里坐享其成的美梦吗?
人都是贪恋享乐的,若能毫无欲念那才是可怕至极。
“可是……”玉玲珑话音又一转,“但最后,我还是会选择留在现实,毕竟现实里我爱的,我喜欢的,就算是我讨厌的,厌恶的,才是真实的真切的,才是真能触摸到的……不是么?”
日落了,再高耸入云的树冠遮蔽下,玉玲珑等人未能受到夕阳余晖的眷顾,可碧螺春心下一动,不住向她靠近了半步,总觉得这方才还眷恋在缥缈幻梦里略显单薄的少女,却比赤橙的余晖更要夺目。
玉玲珑说完深吸一口气,等待碧螺春的后话,可还未待他开口,身后泠白榆却耐着强行将二人拖出幻境的余伤站起,将要将玉玲珑揽入怀中。
可他终是晚了一步,一阵天旋地转,玉玲珑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她脑内一片空白,单薄的肩膀被碧螺春单臂搂住,头刚巧贴在他的胸腔,强有力的心跳拍打在她的耳畔。
她求助般望向一脸愤懑的泠白榆,慌乱中却没忘记自己的技能,连忙用手摸了下近在眼前的胸膛,随着提示音响起,没有任何可期待的,安抚进度只有那小小的1%,可就是这1%让碧螺春再度探究般望向玉玲珑。
可他此次却无法如以往看破这姑娘所为技能源头。
将要深入她的脑海,就感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奇异力度将他窥探入侵的妖力弹开,随机一串串古怪的绿色符字将他附在妖力随之入侵的视线断裂开来。
真是有趣……有趣至极。
可还未等他想个明白,一股远比以往更为窒息的压力落下。碧螺春兴致缺缺看过去,在泠白榆四周,以他为中心升腾起一股环形风圈。
“放开她!”泠白榆声如洪钟,震得天地一抖,可碧螺春却依旧坦荡,反倒是玉玲珑颤抖着捂住自己脆弱凡人身躯的耳朵。
而后她感到自己的下颚被一尖锐物强行抬起。
——碧螺春挑衅般看了眼泠白榆,用一只细长粉嫩的长甲旁若无人地勾起玉玲珑的下巴,让她强行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随后,他轻柔地用指甲在玉玲珑白腻的脸上滑动,从下巴滑倒耳后,再悠悠滑到她脆弱的喉咙。
一条淡粉的印记在玉玲珑脸上留下,玉玲珑吃痛却不敢动弹,就连吞咽口水都无法行动,怕多有不慎这参不透情绪的狐妖既要用利爪刺破她的喉咙。
而泠白榆也是担心于此,虽浑身裹挟着戾气,却不敢肆意妄为。
“玲珑姑娘,我感觉我真是有些喜欢你了。”碧螺春说着暧昧不清的话,语调甜腻可赤红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感情。
玉玲珑勾了勾唇,不知作何回答。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样?和我说道说道,我以后化形便化成那样。”他眯着眼睛开口,似乎说得真切。
“我……”玉玲珑不敢回复,她不知为何怯懦懦看了眼一旁的泠白榆一时思绪开了小差,可随后她就感到自己眉间被碧螺春轻点了一下,她颤抖着回神,迎着碧螺春意味深长的眼神故作镇定说:“这是第二个问题!”
“你可真是好玩。”碧螺春笑道,没有正面回复,反而落在她眉间的指甲微微用力,随后一道血液从玉玲珑眉间挂落。
玉玲珑感到那处一股酥酥麻麻的细密痛感传来,吓得花容失色,心想这不会要刺破她的脑子吧。
“没事,我已经看到了……”罪魁祸首却丝毫不觉有何,含糊说了这句后也善心大发没有继续作为。他收了指甲随意擦去她脸上的血迹。血迹淡去,玉玲珑眉间留下了一颗类痣的痕迹,倒给她的脸多添了一份神性。
接着,玉玲珑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
只见碧螺春微微低下头,竟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下玉玲珑的左眼。
滑腻的触感传来,玉玲珑顿时有些想要呕吐,可她却是一点不敢动弹,任凭碧螺春胡乱做完一切。
随后她感到肩膀上的束缚松了一些,刚喘口气就便被一旁警惕观望的泠白榆救回到安全距离。
她一来一回转得头晕目眩,一阵反胃将她将出的脏话压了回去,最后只得虚脱着借着泠白榆的力才好能站起身。
此时夜色真真来了,高悬的月亮竭尽所能给这藏在疏影错落下的地儿落下一份光华。
玉玲珑好不容易压下呕意长出一口气如,听话地站在原地让泠白榆轻柔抹去她眉间伤疤和狠狠摸了把她可怜的左眼,而此刻背后那莫名放了她的碧螺春再次说道。
“玲珑姑娘……你认为妖伤人必是随心使然吗……”
他此言颇有些莫名其妙。
玉玲珑回头望去,见碧螺春背手站在树间,虽方才他举止如此,可当下玉玲珑还是认真郑重地摇了摇头回复了他的疑问。
“是吗……”碧螺春得到答复后轻笑一声,随即丢来一个巴掌大的兽牙,“这个你拿给王家那个女人,她会懂的。”说完便化成一道烟,没了踪迹。
“……不是,就让他这么跑了?”泠白榆有些泄气,可玉玲珑却呆呆看着手中那颗兽牙若有所思。
“罢了,先回去再说……”她沉吟片刻,“遭了!我们定的客栈是一天一夜,再不回去就天亮了!要亏了这一夜了!”
“这个时候你还在意这个!”
夜色更浓,月光落在一片绿海里掀起翠色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