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剑眉紧锁,额间布满细密的汗湿,胸膛中血气翻涌,喉头腥甜愈甚。撤回探入她元神的仙泽,竭力压制体内窜涌的气血,心中巨恸。
白浅缓缓睁开眼,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真好呀,她同夜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没有爱过他。她失了记忆依然认清了那个人不是他。她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头上,脸贴在他脖颈上,唇边是畅怀的笑,眼里是庆幸的泪。
他紧紧的抱着她,无比怜惜的摩挲拍抚着,垂眸时两滴清泪悄然落下。
她趴在他肩头呜呜咽咽的啜泣了许久,忽的破涕为笑,胡乱抹了把眼泪,退出怀中看着他,手搭在脖颈上软软的磨蹭,笑中带泪的挫败道,“师父~你说十七为何如此倒霉,竟一下子失忆了两次~”
他眉目间满是心疼,指腹轻柔的抚去她的泪,嗓音有些嘶哑隐忍,“都是师父不好,害我的小十七吃了太多苦。”
她抚上他的手,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凶巴巴的娇嗔,“不许说师父不好,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勾上他的脖颈,撅起小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眼里又蓄起泪水,心疼的摩挲他的脸,望进他的眼里,“师父,十七同夜华没有两情相悦,什么都没有过,十七是师父一个人的小十七,永远都是!”泪水一串串滚落,欣喜又庆幸。
他蓦然吻上她的唇,苦涩与甜蜜交缠,这两日他夜不能寐,煎熬入骨,他与他的小十七经历了七万年的生死相隔。得而复失,他承受不起。三十余万年的岁月,能让他怕的,只有她一个。
狂热炽烈又温存至极的亲吻无止无休,似是要痴缠到地老天荒一般,情动的缠绵,无限的眷恋,欲喘不过气时他才退开,怜惜的亲吻一下下的啄上她的泪痕,眼睛,额头,鼻尖,红唇,下巴,而后贴在她额间深深的一叹。
她被他的吐息拂得痒痒的,害羞了缩了缩脖子,软糯糯的唤,“师父~”
他低笑着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口,“嗯。”疼惜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嗓音尚余暗哑,轻柔的道,“不早了,睡吧,明日我们去十里桃林。”
她忽闪着水雾迷蒙的大眼睛,忽的皱起眉头,起身退出他怀中,泪眼婆娑的望进他眼里,委屈的颤着声音,“师父不相信十七?”
他微微蹙眉,伸手扣住她的腰,指腹抚上她的泪,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师父怎会不相信我的小十七,乖,不哭。”
她委屈了吸了吸鼻子,拉上他的手伤心道,“那师父为何说明日去十里桃林,不是要将十七送还给老凤凰么?”当初就是老凤凰带她来拜师的,他如今是不要她了么?
他怔了怔,哭笑不得的轻咬了咬她的小嘴儿,“小脑袋里都胡思乱想些了什么?”抱着她躺到自己怀里,怜爱的顺着她的长发,轻声的哄着,“我们可是有七万年未去折颜那搬酒了,唔,这七万年他定是又攒了许多好酒,明日我们去他那多搬些回来。”
她呆呆的看着他,“搬酒?”
他含笑点头,“嗯。”手抚着她的脸颊摩挲,“你不是要回青丘,我陪你。”
她抿着嘴眨了眨眼睛,腻到他胸膛上蹭了蹭,糯糯的道,“我不过半日便回来了,你好好闭关,不用陪我。”
他微微挑眉,“不是说想你爹娘了,半日便回来?”
她僵了一僵,镇定的仰头看他,手摸上他的脸,认真的道,“十七舍不得师父!咳,所以去去便回!”
他受用的点了点头,忍笑道,“唔,原来小十七这般舍不得为师!”
她抿着嘴偷笑,“那是自然!”手抱上他的腰,紧了又紧,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沉重有力的心跳声,喃喃道,“师父,你还记得十七在凡间历练时的事么?”
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记得。”自她入昆仑虚的第一日起,她的一颦一笑都牢牢的印在了他心里,那两万年的点点滴滴,细细数来,他只觉得太少了。
她轻轻的叹息,怀念的道,“那时候虽然没有记忆,但我心底还是隐约记得师父的。”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他,笑吟吟的道,“那时一见到墨兄我便觉得似曾相识,总是忍不住的想亲近。”手抚上他的脸,又念叨了一遍,“墨兄~”忍不住的咯咯的笑出声,忽的想起什么,指尖拂上他的薄唇摩挲,撅着嘴调侃道,“墨兄那时帮石七退婚,可是故意的?”
他扬起眉眼,隐着笑意,拇指抚上娇艳的唇,低低的道,“你说呢?”
她一口咬住唇边的手指,狐狸牙狠狠的磕了几下,“哼!我就说嘛,以师父的运筹帷幄,又怎会为了退个凡人的婚,便牺牲色相呢?害的十七还以为自己断袖了,烦恼了好久呢!”
他嘴角抿起点似有若无的笑,正色的道,“嗯,是墨兄不好。”缓缓贴近她,忍笑道,“墨兄让你亲回去,可好?”
她被他逗的咯咯的笑,手抵上他胸膛推开,“师父~别闹,听我说完!”
他紧了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嗯,你说,我听着。”
她软软的在他胸膛上摩挲,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做素素那三年,虽然失了记忆,但我心底依然是隐约记得师父的。那日封印了擒苍后,也被他封印了法力和记忆,被丢到了东荒俊疾山。”抬头看他,淡淡的笑着,“我醒来时竟然是在俊疾山上我们的小屋前。”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在那住了几年,后来有一日就遇见了夜华,我险些就将他认作师父了,不过幸好最后我还是认清了,他不是师父,不是我要等的人。”抬头看他,嫣然笑道,“所以我就跳了诛仙台,回来找师父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握着她的手贴在唇边,声线有些不稳,“我的小十七受苦了。”
她抓了抓他的胡茬,柔声的宽慰,“不苦,唔,那三年也没吃什么苦,不过就是待在天宫里委实闷了些,至于跳了诛仙台,虽说是被素锦给骗了,还被她诬陷。”神色悠远淡然,“我听迷谷说,那素锦便是七万年前若水一战全族赴义的素锦族留下的唯一血脉,如此看来,倒也算了了一段我与她的因果,七万年前若不是玄女以我的容貌盗取了师父的阵法图,素锦族也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他疼惜的顺着她的长发,语气淡淡的,“虽是全了因果,但该讨的公道还是要的,若人人都仗着先人的功德为所欲为,这世道岂不乱了。”顿了顿,“你可有想过,当日若是你没有跳下诛仙台,会如何?”
她怔了怔,缓缓颦起弯眉,倘若当日她没有跳下诛仙台,定是会判定为是她推了素锦,夜华当时并不相信她,就算他相信她,也未必能保的住她这个凡人。莫名的觉得眼睛隐隐的疼,拉着他的大手放到眼睛上暖着,软软的道,“待师父闭关了,十七去天宫一趟,便让那素锦去若水河守着东皇钟吧,师父觉得如何?”
他勾了勾唇角,“这些事无需你操心。”指腹轻轻摩挲,“你醒来后,折颜可有仔细的为你检查过?如今身子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她摇了摇头,抿嘴笑道,“没有哪里不舒服,折颜有给我检查过的,师父别担心,十七的伤早已好利索了。”心疼的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着,“倒是师父,明日,唔,后日便闭关吧!”
他低头在额间印了印,柔声的应,“好。”拂手熄了烛火,抱着她躺下盖好被子。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又骨碌一下坐起身,玉指纤纤对着床头的烛台一弹,莹莹烛火暖暖的映在床铺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今日这新衣裙,他还没说好看呢~连子阑师兄那个粗心的都夸了她的衣裙好看,他是没注意到她穿了新衣裙么?好在这里裙也是红色的,低头绞着衣襟,委屈巴巴的扭捏道,“师父~十七今日这衣裙,可好看?”
他微微挑眉,唇边漾起宠溺的笑,目光自明艳娇媚的小脸儿一路缓缓移到白嫩精致的小脚丫,认真的道了一句,“好看。”又补了一句,“极美。”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美滋滋的抿着嘴偷笑,未留意到那低沉悦耳的嗓音有些低哑,欢喜的将爪子递到他手里,“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