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行至桃林深处,不约而同的皆放缓了脚步,前头的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扰,泉边榻上的一双璧人笑眼相望,墨渊侧坐在榻边,一手端着小碗,一手拈着汤勺搁在嘴边吹着,白家小五懒洋洋的歪坐在榻上,正伸着脖子等着被喂食,瞧着容色还不错,倒是墨渊瞧着有些憔悴~
芙云本是担心闺女担心的紧,如今瞧着眼下这般形容便也放了心,他们家小五虽是经历了诸多磨难,也终究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又一下子怀了三个娃娃,当真是上天垂爱。
白止本是心疼闺女心疼的紧,但眼下瞧着前头的那般形容,他这心疼就变成了心酸,心酸又变成了欣慰,欣慰又变成了动容,最后动容又变成了心酸!
折颜同白真相视一笑,心照不宣,那两口子这幅模样,三万年前他们便已见的多了~
桃花挽着表姐欢快的走在前头,老远就喊了一嗓子,“爹爹娘亲,外公外婆来了~”
跟在最后头的东华甚是不屑的瞥墨渊了一眼,成日里就知围着媳妇转,没出息!
白浅正笑眯眯的同她夫君说着悄悄话,抬眼望过去便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来,且她阿爹笑得春风和煦的脸在看到她之后就倏地晴转了阴,她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了一叹,自打她添了生儿和黎儿后,她阿爹是越发的不待见她了~
她陪上笑脸甜甜的唤上一声,“阿爹阿娘~”欲起身下榻迎一迎,她阿娘已是到了她跟前又将按回了榻上,笑盈盈的柔声问着,“怎么样,觉得如何,吐得厉害么?”
她因着吐了一早上委实难受的厉害,又怕她夫君担心一直强撑着,现下瞧见阿娘,又听到阿娘这般问,登时就鼻尖儿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她阿娘坐到她身边,伸手为她拢着头发,她依赖的抓着阿娘的手,委屈巴巴的点点头,闷声闷气的小语调别提多可怜了,“嗯~一早上都吐了十几回了~”
她本以为她阿娘听她这般说了,便该是帮她顺顺肚子再柔声的哄慰她一番,然她阿娘确然是顺上了她的肚子,顺的却是她肚子那三个小东西,满眼慈爱笑意的瞧着她的肚子道了一句,“那还挺好的~折腾的还不算厉害,外婆的小外孙就是知道疼人~”
她这正要撇一撇的嘴倏地就僵住了,不自主的将委屈的小眼神儿望向让到一旁站着的她家夫君,瞧着她夫君眼里那要溢出来的心疼,她这心尖儿上的委屈才压了下去,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不自觉的抿着嘴笑了,爪子轻轻拍一拍肚子里的宝贝疙瘩,笑眯眯的抬眼看向阿娘,糯糯的埋怨,“本想着待过些时日再给阿爹阿娘去信,老凤凰忒多事~”
那厢正在灵泉边上又自己辛苦添上个几案落座的折颜上神,伸手去够榻前小几上的一碟核桃肉被小丫头一把护住,转手拽了一碟果子,不乐意的跟坐在对面的老兄弟抱怨,“瞧瞧你家这闺女,都被墨渊给惯成什么样儿了!~”
白止沉着脸哼了一鼻子,颇有些心虚的郁闷哼唧,“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说先给青丘传个信!”
墨渊踱步到几案旁落座,拂手幻出茶具煮茶,对着这一个两个三个的为老不尊,委实是不大想搭理。
东华拈起个描着玉灵花的茶盏闲闲的瞧着,虽说他委实不愿意瞧墨渊,但热闹他还是愿意看的~
玉榻上,芙云一手攥着闺女的手,一手摸着闺女的肚子,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她本以为怀着三个小家伙定是要折腾的厉害,这都晌午了才吐了十几回委实不多,且瞧着闺女这气色也还不错,只是待到月份大了免不得要多吃些苦头。她心疼的叹了叹,抬手抚上闺女依旧如小女儿家披散着的长发,手上忽地一空,闺女猛地趴到榻沿上,吐了……
她紧忙起身给闺女拍背,坐在小几边话家常的表姐妹也手忙脚乱的一个端着茶水一个掏着帕子凑到跟前。
那厢几案边的几位上神齐齐的朝这边看过来,皱眉的皱眉,若有所思的若有所思,阴沉着脸的……一个比一个阴沉……
墨渊本想起身,奈何他娘子跟前已被围的无处下脚……
白浅又呕得一阵翻江倒海,顺着气息直起身子便瞧见大家都在直直的盯着她,看的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她接过小九递上的帕子沾沾嘴角,讪讪的清一清嗓子,甚是优雅的念了一句,“无妨,不打紧~”
那厢瞧着白家小五怀着三个娃娃,跟瞧着稀罕物似的折颜上神歪了歪嘴角,呵,这两口子是越来越像了~他捞起盏茶方要往嘴边送,忽觉着有些冷,抬眼望过去便瞧见他家的好弟弟正拿能能冻死人的目光瞅着他……
他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忙低头抿茶,咳,其实他也不是有意要把这一家子都招来的,就是一时开心的没管住嘴~
玉榻上,狐后为女儿拢了拢头发,瞧着闺女呕得小脸儿泛白,心疼的蔼声道,“去屋里躺会儿吧,躺躺能好些。”
白浅柔弱的点点头,由着阿娘同小九将她搀着起身,小心翼翼的迈着小步子走出十数步,下意识的回头瞧一眼,她家夫君正眼巴巴的瞧着她,直瞧得她心尖儿又甜又疼的,她狡黠的朝他眨眨眼,转回头便忍不住悄悄的笑了,这些日子她几乎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估计那人这会儿也是郁闷的紧~
灵泉这边,众人不甚整齐的目送着那厢的四道背影进了浅音阁,回眸间墨渊与白止的目光不经意的撞在一起,有些微妙……
东华抬手将茶具往几案两边挪一挪,拂手幻出棋盘,将一罐棋子搁到墨渊跟前,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墨渊执起茶盏浅抿,现下是着实没心思与他对弈,但她们女眷在屋里说私房话他也不好去打扰,屋里传来一阵欢笑声,他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嘴角,缓缓搁下茶盏,拈起一枚棋子……
折颜起身将方才未抢着的核桃肉搁到真真跟前,自己捞上个果子咔嚓一声啃一口,抬眼瞅着自家弟弟,一脸八卦的问,“墨渊,小五头一胎便是双生子,这一下子又来了仨,该不会是父神给你留了什么不外传的方子吧?”
东华落子的手顿了一顿……
白止端着茶盏的手也顿了一顿……
墨渊从容落下一子,淡淡的抬眼看向折颜,微微挑眉间似有笑意,“你用得上?”
折颜一口酸甜多汁的果子卡在喉咙里险些呛着,好不容易把果子咽下去,憋屈的抽了抽嘴角,诚然,他委实用不上~
东华沉思着再落一子,若是父神给墨渊留了什么方子,此事便也说的通了,只是,让他张口同墨渊讨要这方子,诚然他脸皮再厚,此事,他也有些张不开口……
白止沉思着抿上一口茶水,当年母神也是怀的双生子,莫非……父神若是真的给墨渊留了方子,他,咳,他自然是不打算用的!但给老大老二老三讨上一份倒是甚好,不过,那终究是父神留给墨渊的不外传的方子,他若是张口来讨,会否太过……不过话说回来,小五如今同墨渊已是夫妻,小五自然不是外人,那小五的哥哥……咳,勉强……唉,也还是外人!
白止犯难的抬眼看向墨渊,虽说明知此举太过不要脸,但为了孩子们,到底还是想问上一问。他再抿上一口茶水,沉吟着道,“墨渊,那方子……”他正琢磨着这后话该如何说,对面的老凤凰忽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白止!你竟然也……”
他抬眼便瞧见大家都在盯着他,神色皆是晦暗难明,他不禁眼皮一跳,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我这把年纪……”话语忽地顿住,恍然想起那两位的年纪,不禁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手中茶盏啪的一下搁到案上,唬着脸哼道,“是小五她三个哥哥!”
几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不信!
墨渊悠然落下一子,唇边似有笑意,心知白止也是难以开口,便出言澄清,“父神并未留下什么方子。”
众人倏地抬眼看向墨渊,静默数息后,折颜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明明没有方子他方才还要那般问他,合着是拿他寻开心呢?!
墨渊的性子,他们自然知晓,即是墨渊说没有方子,那便是真的没有,白止不乐意的瞪着对面的老兄弟,若不是他嘴欠的问上那一句,他又怎会在墨渊和东华这两个小辈跟前失了颜面!哼!他暗暗的咬了咬牙,端起茶盏抿上一口,幽幽的道,“真真啊,前阵子我同你阿娘遇见了钟壶山的……叫什么姬来着,那姑娘品貌端正,性子也讨人喜欢,我同你阿娘瞧着都不错,改日你带上厚礼去相看相看~”
“咳,咳咳……”白真方入口的茶水喷了个大半,适才他明明一句话都没敢接,这怎么就扯到他身上来了!
东华闲闲的落下一子,懒洋洋的接话道,“前几日九儿还与我念叨,说想要给她四叔寻个四婶~”抬眼看向墨渊,“不如就把那个什么姬,请到昆仑虚来相看吧?”
墨渊执起茶盏浅抿,似有若无的微挑了挑眉,“也好。”
折颜恨恨的咬了咬牙,豁然起身阔步到泉边幻出鱼竿,他这是都交了些什么损友!他郁闷的往碧蓝的小河里头瞧一瞧,这鱼倒是长大了不少,竟还有一条小金鲤,色泽这么纯正的金鲤他倒是头一回见,若是钓上来给真真做个糖醋鱼,真真定是会喜欢!他兴致勃勃的幻出一小罐鱼饵,拈上一枚挂在鱼钩上,再轻轻往河里一抛,这手中的鱼竿竟不翼而飞了!
折颜转过身便见他家侄儿在距他三步远处现出身形,虽是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骨子里透出来的不染纤尘,且瞧着这相貌真是同当年的墨渊半点分别也无!他好心情的迎上一步抬手拍上侄儿的肩,“我们家生儿又长高了,这是做什么去了?”
梵生瞥一眼游到案边吐着泡泡的小金鲤,暗暗松了口气,抬手行礼,恭敬的道,“大伯。”
折颜老怀欣慰的点头应声,正欲再摸摸侄儿的后脑勺,他家侄儿又板正的开了口,“大伯若是想钓鱼,便去山下吧。”他不禁抽了抽嘴角,合着他想要钓鱼还要跑到山下去?这河里的肥鱼不能钓?这一家子是越发的神神叨叨了!
白止瞧见外孙回来了,忙不迭的迎上去握上外孙的手臂从头打量到脚,心疼的紧声问,“可有伤到哪里?你爹也真是不像话!怎能让你一人去那般凶险的地方!”
落子的战神暗暗抽了抽嘴角……
把玩着棋子的东华兴味的挑了挑眉,有趣,着实有趣~
梵生握上外公的手,颇有些心疼爹爹,浅浅的勾起嘴角,乖巧的应,“没有受伤,是生儿自己要去的,不关爹爹的事。”
白止不乐意的瞥了外孙一眼,气哼哼的背着手往案边踱步,因着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外孙,这说话就头一回的失了轻重,“就知道向着你爹,那地界儿有多凶险他又不是不知,若是真出了点什么事,他哭都没地哭去!”
墨渊再抽了抽嘴角,抬眼看向一身整洁的白衣少年,唇边抿起赞赏的淡笑,温声道,“取来了?”
梵生反手幻出取来的宝贝,双手递到爹爹面前,唇边亦抿起淡淡笑意,父子二人心照不宣。
对面落子的东华眉心跳了一跳,小闷葫芦手里的一节皎白乃是玉薷,倒也没什么稀罕的,只是对缓解孕吐有奇效,当年九儿吐得厉害,他去寻时已是被墨渊抢了先,如今这三万年长成一回的药草又被墨渊给寻了来,合着这就是为他们家准备的?!
东华酸溜溜的抬眼再瞧瞧那一根头发都没乱的小闷葫芦,酸归酸,眉宇间却不乏赞赏之色,也难怪白止方才急得跳脚,那玉薷生于极北寒潭之内,方圆百里皆是喜好将人举起来撕扯着玩儿的小兽,除了他们这个几个老神仙,任凭是哪个后生去了都讨不到便宜,墨渊家这小闷葫芦倒是长进,不过比他们家白滚滚还是要差一些~
对面那人抬手接下药草竟是慢腾腾的起身要走,他忙拈着棋子往案上磕一磕,“墨渊,你该不会是怕输吧?”
已负手行出两步的战神脚步不停,是输是赢都不及他家娘子重要。
闻言才留意到棋路上门道的两位上神忙不迭的起身,笑呵呵的一边一个的将墨渊拽回来按在案边落座,按现下这棋路瞧着,十有**墨渊是输定了!嘿,稀罕,自打与墨渊相识这万万年来,能瞧见墨渊输上一回委实不易啊!
~
墨渊似有若无的蹙了蹙眉,看这架势是要缠定他了,着实头疼,无奈的暗叹了叹,将手中药草再递给儿子,温声嘱咐,“留心火候。”
梵生接下药草的空档瞥了眼棋路,回话便特意加了一句,“爹爹放心,孩儿煎好药便拿去给娘亲服用。”
墨渊欣慰的勾了勾嘴角,缓缓执起棋子落定,这种时候小狐狸与她阿娘说说话,想来也是欢喜的……
白真伸着脖子瞅了半晌的棋路也未瞧出个所以然,拿胳膊肘怼一怼折颜,压着嗓子问,“我妹夫要输了?”
折颜好心情的歪着嘴角笑了一笑,也压着嗓子回了一句,“瞧着吧,这盘棋十有**是你侄女婿赢了~”
对弈的两位尊神齐齐抽了抽嘴角……
……
浅音阁里,白浅眼巴巴的瞧着坐在床边说个不停的阿娘,她觉着自打她成婚以来阿娘就变得特别能唠叨了,自那会儿进屋到现在,阿娘这话就没停过,从她如今的身子说到肚子里的宝宝,从肚子里的宝宝说到她小时候,从她小时候说到十二万年前,从十二万年前说到如今,现下这又绕回到宝宝身上了……
白浅抬眼瞧瞧歪在矮榻上打瞌睡的那两个小的,这脑袋便更是迷糊的紧,有心也想眯一会儿吧,阿娘说的还正起劲儿,她一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轻轻的拍一拍,不禁想起当年阿娘怀着她时该是什么样子?如此想着,抬眼看向阿娘,还是听着吧……
……
日影西斜,梵生服侍娘亲喝完了药,又贴心的为娘亲探了脉象,出门便瞧见泉边几案旁,他爹爹坐在一侧,外公舅舅和大伯都挤到了表姐夫那一边,这形容怎么瞧怎么像以多欺少,他缓步近前,不禁抽了抽嘴角,他大伯同他外公竟还在用传音术争论着棋路……
他再近前几步瞧一瞧棋盘上的局势,已近尾声,平分秋色,怪不得大伯同外公争论不休。他微微挑了挑眉,踱步到爹爹身边落座,执起茶壶斟上盏新茶递到爹爹手里,醇和的嗓音里携了点淡暖的笑意,“娘亲服了药睡下了,外婆在陪着,爹爹劳累多时,这盘棋不如让孩儿代劳。”
墨渊浅抿了抿茶水,挑眉瞥一眼那几个老不要脸的,悠悠起身让到一边落座。
东华手中的棋子啪的往桌上一磕,万万年漫不经心的老神仙这回是真的急了,“墨渊,你什么意思!”这胜负难分的关键时刻,他竟然让他儿子来替他,这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墨渊缓缓搁下茶盏,意味深长的抬眼看向东华,虽未言语,但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了……
东华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执起棋子啪的一下落定,待他先将小闷葫芦杀得片甲不留,到时看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眼瞅着对面的少年郎要伸手落子,这厢看热闹的两位赶忙伸手去拦,这万载难逢的好机会怎可如此错失,平日里墨渊可不是这个水准!方才他们可是瞧着墨渊有好几回都落错了子,但凡那屋子里传出点什么动静,墨渊这落子便要偏上一偏,今日这局棋墨渊是输定了!
两位不甚整齐的抓上了宝贝疙瘩的手腕,折颜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软着嗓子笑呵呵的哄着,“生儿啊~你若是想下棋大伯陪你下,保准让你尽兴!”
白止也笑得咧开了嘴,弯着眼角蔼声的哄着,“乖外孙啊,外公好久都没同你下棋了,你过来陪外公下一局!”
梵生瞧着暗暗使劲儿的外公同大伯的手,有些犯难,他若是使力将外公同大伯振开,外公同大伯是否会伤心?可自他记事时,娘亲就在他耳根底下念叨,爹爹就只有他同妹妹和娘亲三个亲人,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将爹爹放在第一位!这话娘亲念了他整整三万年……
他抬眼瞧瞧眼巴巴瞅着他的外公同大伯,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句对不住,正欲出力振开束缚,他爹爹的手搭在了他肩上……
两位上神被一股强劲的仙力振得松了手,手都有些发麻!他们方才怕伤到宝贝疙瘩,这手上本就没出几分力气,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受了墨渊这一下子,着实险些吃不消!眼瞅着宝贝旮瘩慢悠悠的落了子,老兄弟两个对望了一眼,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只叹墨渊忒狡猾了!
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白真上神拈着茶盏悠哉悠哉的起了身,这孰远孰近他还是分得清的~其实他方才便是想坐在妹夫那边的,奈何他阿爹强行将他拽了过来~
抿着茶水琢磨着要给白家小五煎上点苦药汤子的折颜上神瞧着他们家真真挪了位置,也拈着茶盏起了身,这孰远孰近,他自然也是分得清的~
抿着茶水琢磨着要将闺女领回狐狸洞住上些时日的白止帝君也甩着袖子起了身,他自然是要站在外孙那边的!
这厢被众人嫌弃的孤家寡人眉心跳了几跳,咬牙切齿的再落下一子,不禁转头往那寒酸的屋子里头瞧了瞧,他想他家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