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深处,花雨轻轻浅浅,鼻息间尽是幽淡的香甜。
白浅两手推在她师父腰间,笑眯眯的看着板正的俊脸,甜腻的语调含笑,“墨兄可是醋了?”
墨渊眉目淡淡的看着没良心的小狐狸,沉默不语,倘若不是要陪着孩儿过生辰,他方才定要将那个不长眼的魔君扔到苍梧之巅……
她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看,心花怒放的再往他跟前凑一凑,“那时候,叶兄也是被墨兄打跑的?”那时历劫后回了昆仑虚,凡间的过往她便没再深想过,如今叶衡突然出现,她忽的就想起了许多不对之处,那院中的石桌分明是被法术震碎的,想来师父当时是故意支走她,好对那叶衡出手的吧~唉,想来师父也真是为她平白操了许多心,师父不就离开了那么一下下,她这个小徒弟就险些跟魔君拜了把子~
……
一株粗壮得能藏得住四个人的老桃树下……
折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着这架势,莫不是他弟弟平日里在家都是如此,如此任白家小五蹂躏的?
白真笑得一脸欣慰,瞧着自家妹子以绝对强势的姿势将妹夫推得可怜巴巴的靠在树干上,真是觉着骄傲的很呐!瞧瞧他一手带出来的妹子,多有本事,堂堂战神都被她推倒了,唔,小五同墨渊平日里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凤九微张着小嘴儿,觉得有些被惊吓道,瞧着姑姑平日里在姑父面前都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没想到竟也有如此霸气,如此英勇的一面?
东华挑着一边眉梢,笑得颇有些戏谑,且鄙夷,也是忒给他们这些老神仙丢脸了,被个小丫头这般推在树上像什么话~
……
似有若无的仙泽涌近,墨渊指尖掠过金茫有条不紊的布下仙障,他倒也不是怕被他们看到,只是以防这小狐狸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抬手握上往怀里腻歪的腰肢推开,平淡的语气很是清寒,“没想到过了八万年,小十七还记着她的叶兄,如今小十七是想替你的叶兄,与墨兄讨公道?”
她微微一愣,忍不住甜甜的笑了,他以为她记着叶兄记了八万年?怪不得方才一路过来她与他说话他都不理她,唉~她本想着从未见他正经为她醋过,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逗逗他,可眼下看他这幅酸溜溜的样子却又心疼的紧呢,吃醋的滋味不好受呀,她尝过的~
她拉着推在腰间的大手环住自己,两只爪子搭上他的脖颈,撅起嘴在他唇上啄一下,笑吟吟的软着嗓子哄道,“师父可真是抬举十七了~都过了八万年了,十七哪里还记得什么花兄叶兄~”爪子柔柔的抚着他的脖颈,甜腻的语调轻轻缓缓,“十七记得的,是墨兄说的那句,叶兄砸了咱们家的桌子~”忽地想起什么,柔软的水眸倏然一亮,满是惊喜,“那床也是墨兄故意弄坏的?”
他意味深长的微挑了眉心,这没良心的小东西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八万年前的大活人她不记得,却能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
心头氤氲的酸意悠悠然变成甘甜,床?既然她如此有兴致,那他便陪她算算旧账,抬手拂去青丝上沾的一片落花,揽着柔弱的腰肢往身前带了带,低低沉沉的语气携了点似笑非笑,“墨兄不过离开几日,小七先生便将墨兄的床给了旁的男人睡,是不是太过没良心了?”
她呆呆的忽闪一下眼睛,噗嗤一下笑出声,娇笑着拍上他胸膛,“哪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醉的睡在你床上了,我那时也醉得厉害,也没力气把他弄起来~”
他无奈的暗暗咬牙,猛地将这气人的小狐狸扣进怀里,她还好意思说她也醉得厉害?随便捡个陌生人便带回家跟人拼酒,还敢没心没肺的喝得烂醉!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她惊得娇呼一声,因着被抱得太紧不得不踮起脚尖,几乎近得要与她鼻尖相贴的俊脸微蹙了眉,眸光暗沉沉的凝视着她,直看得她怕怕的,她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软绵绵的小声嘟囔,“小七先生不是让墨兄睡到自己的床上了嘛~说起来,还是墨兄占便宜了呢~”
他长长的深吸了口气,静默的看她半晌,终是被她这迷糊的小样子给气笑了,怕她站得太累,手上松了些力道,她却往他怀里腻得更厉害,他无奈失笑,宠溺的抵上小鼻尖,含笑的嗓音低得醉人,“是谁每夜睡着了就往墨兄怀里钻的?小七先生不是也占了墨兄的便宜?”
她蓦地一噎,甜蜜又娇羞的笑了,瓜子抵上他胸膛推一推,不服输的扭捏着嘟囔,“明明是墨兄喜欢抱着小七先生~”
他低低的笑了笑,叹息着拥她入怀,眷恋的浅吻印在发间,感怀的柔声低语,“嗯,是墨兄喜欢抱着小七先生。”
她怔怔的忽闪忽闪眼睛,又浅浅的抿着嘴笑了,那时在凡间没有仙法,便总觉得冬日里太冷了,他怀里又很是暖和,再加之那让她莫名熟悉又安心的气息,她便总是忍不住想往他怀里钻,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且她每每在他怀里醒来的时候,他都会轻柔的理一理她的发,再对她温柔的笑一笑,可见他真的是很喜欢抱着她呢~唔,可惜那样的好日子并没过上多久,她因着拿了墨兄的银子开医馆,墨兄又对她极为照顾,她自然是不好意思让墨兄一直同她挤在一张小床上的,所以没过多少时日她便给他添了新床,然后他就搬到新床上去了~
她委屈巴巴的撅了嘴,抱在他腰间的爪子不自觉的紧了又紧,闷闷的软声埋怨,“那人家给你买了新床~你为何不再弄坏呢?”
他微微一怔,哑然失笑,低低的笑了好一会儿,才扶她退开怀中,珍爱的浅吻印上额间,嗓音低缓似轻叹,“我的小十七冰清玉洁,尚未成婚,怎可与男子同床共枕。”
她蓦地心头一痛,又酸又甜,依恋的又靠进他怀里,悄悄的笑了,傻笑着喃喃念叨,“后来不是也没少同床共枕嘛~”
他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覆在她背上缓缓的拍抚着,唇边的笑意无奈又宠溺,“嗯,是师父定力不够。”
她猛地自他怀中起身,前一刻还傻笑着的小脸儿倏然郑重又严肃,凶巴巴的瞪着眼睛反驳,“才不是!”他似笑非笑的挑了眉,她却心底隐隐作痛,爪子勾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去够他的唇,娇蛮咬上一口,又浅浅的啄着贴着,软腻的小语调分不清是自责还是甜蜜,“明明是十七太能耍赖,把师父闹得没办法~”真傻,明明都是她的过错,他却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定力不够?倘若他真的定力不够,他们的孩儿也不会如今才三百岁了~
唇边的厮磨轻轻浅浅,却撩拨得他欲/火焚身,方才她那较真的小模样已是惹得他悸动又动容,馨甜的小舌调皮的钻进他口中,他动情的微微倾身,淘气的小舌尖却灵巧的躲过了他的痴缠,他好笑的挑了挑眉,便乖乖的浅合了眼睛,宠溺的由着她玩闹,正如他给她的爱,浩瀚无垠,温柔寂静……
缱绻的风掠过青丝缠绕,无言的情漫过一树花开……
仙障外头,白真气啾啾的走在前头,不想搭理身后那两个不着调的老神仙,他们竟然想让他去破了墨渊的仙障,他是那种能干出搅和妹妹同妹夫好事的人么?真是太小看他了!
两位上古尊神悠哉悠哉的一边踱步一边赏花,其实他们也不是那种喜好搅和人家好事的神仙,他们只是单纯的想瞧一瞧,墨渊若是被大舅哥搅和了好事,会是个什么样子~
……
午宴布在碧瑶池边的空地上,三张石案并成个长桌,桌上尽是惹人垂涎的美味佳午宴布在碧瑶池边的空地上,三张石案并肴,白止芙云居主位,左右下手分别是女婿和孙女婿,对面是折颜同白真。其余白家三子携夫人皆随意落座,自打小五和凤九成婚后,他们便再未得空好好的聚一聚,如今娃娃三百岁的生辰,他们自然是要来给娃娃贺生辰的!
宴行过半,白浅眼巴巴的瞧着堆在两个团子跟前那各色喜人的宝贝,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她从小到大的生辰礼加在一块都没有今日团子收到的生辰礼多,瞧瞧那漂亮的小衣裳,那上好的文房四宝,那流光溢彩的环佩,那精致的小簪子,那藏在短笛里的小匕首,还有四哥亲手做的扇子,唔~说起来四哥都没有给她做过扇子呢!还有那飘着果香的酒,也不知道老凤凰都加了什么东西,香得她都想同团子抢上一坛了~
她可怜巴巴的扁着嘴,歪着身子凑到她师父耳边酸溜溜的诉苦,“我三百岁生辰的时候,我阿爹只给了我两个枇杷做生辰礼!”
墨渊伸手握住趴在自己腿上的小手,好笑的微低了头也凑近小狐狸耳边,故意学着她平日里的语气,“嗯,太不够意思了!”
她认同的使劲儿点头,“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众人的生辰礼都送了出去,且还饶有兴致的相互品评了一番,品评过后,众人便将期待的目光瞧向了今日主角的爹娘……
东华懒洋洋的正了正身子,反手幻出三支通体润白的玉笛,一支递给儿子,两只递给那小混球和小闷葫芦,自家的宝贝儿子于音律上有天赋他是知晓的,先前从墨渊那拿回来的乐典,臭小子看的废寝忘食,是以他特意从碧海苍灵挖了块生了灵根的霜月竹做了这短笛~
白滚滚蓦地眼睛一亮,伸出两只小手接下短笛,脆生生的道,“谢谢父君。”
那厢的小团子也脆生生的道谢,小墨黎的一声,“谢谢表姐夫!”喊得尤为大声……
众人皆被被逗笑,东华抽了抽嘴角,他便不该给那两个小混球带贺礼!
东华拿出来的宝贝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众人赏完了那润泽如月华的短笛,又纷纷将期待的目光望向另一双主角的爹娘……
他们家小五歪着脑袋,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手腕支着下巴,正花痴一般的盯着墨渊看,墨渊被小五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也未瞧出有半分的不自在,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品着茶……
白止看不下去的轻咳了一声,那厢腻歪的二人竟也恍然未觉,他登时心头一堵,捏着酒盏嗒的一下搁在案上,“小五!”
白浅被惊得一抖,“啊?”茫然的朝她阿爹望过去,就见阿爹正拿眼睛瞪着她,她懵懵的眨巴一下眼睛,恍然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看,她不明所以往自己身上瞧瞧,“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
墨渊微微蹙了蹙眉,不悦的瞥了白止一眼。
芙云瞧着女儿都做了两个孩儿的娘了,却还是一如年少时的傻样,欣慰的摇头失笑,嗔笑着提醒道,“礼物!~”
白浅陡然了悟,不禁笑得有些羞涩,她方才也正想着这事呢!~侧过身面向她师父,拉上他的手让他也转过身面向她,扭捏的软声道,“师父~十七有礼物要送给你~”
那厢等着赏宝贝的众人齐齐抽了抽嘴角……
眼巴巴等着礼物的两个小团子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