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巴黎的第二个白天, 欧也妮和葛朗台老头是来申请专利了,那么夏尔去了哪里呢?
夏尔来了他父亲的尸体停放的殡仪馆, 这里如果是没有亲属的人去世,尸体会停放一周之后葬到公共墓园, 夏尔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过七天, 而且因为昨天警察面前说怀疑纪尧姆·葛朗台被谋杀,所以仵作重新来做没有必要再做一次的死因鉴定。maixi9
然后让夏尔来将他父亲的棺木接回去——也是因为昨天的一通操作, 葛朗台公馆大门上被贴的封条撤去,他们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不过原先在葛朗台公馆服务的女仆和佣人, 有些在房子被封这几天已经重新找了工作,但是有几个长期在这里干活的再次回来了, 特别是在警察向他们询问纪尧姆有没有被谋杀的可能后,他们对他们“可怜的老爷”表现出无限的同情。
纪尧姆不是他的哥哥葛朗台老头, 他是一个慷慨的雇主,所以还是这个金钱价值观的世道里还是有一些重感情的仆人在葛朗台公馆重开的时候回来了。不过没有哪个仆人能像娜侬那样忠诚和任劳任怨就是了。
欧也妮和葛朗台老头带着申请下来的专利, 回到德·格拉桑公馆的时候, 夏尔已经在等他们一起去他家了, 债主们被警察问询自然不会这时候来要债,葛朗台老头是这个家的主事人,他要安排自己弟弟葬礼还有事后的一大堆儿事情。
“看来我们还要在巴黎待一段时间,哦, 我的葡萄园可怎么办?我是一个只会种葡萄的老头。格朗桑,你……你是银行家,你懂这些的, 我那可怜的兄弟!”格朗台老头装作一个完全的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庄园主的样子,对格朗桑说道。
“是的,能帮到葛朗台家,是我的荣幸,葛朗台先生,我们到我的房间来谈吧,还有我的儿子是刚从法学院毕业的,他应该也能为葛朗台家尽绵薄之力。”
德·格拉桑先生将他妻子的建议说出来,在葛朗台老头面前“争面子”能让自己的儿子在娶到欧也妮的时候更有“胜算”,他们虽然已经比克吕旭家有了优势,但是这是巴黎不是嘛,卧虎藏龙的巴黎。
“谁知道葛朗台老头会不会早给巴黎的女婿,那我们这些年的努力……”这是德·格拉桑太太的担心,她是一个对自己的儿子,自家的情况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聪明的女士。
“当然,当然……”知道德·格拉桑家的小心的葛朗台老头抱着专利证书和两位格朗桑先生一起去了书房,而一路上一直心情不好的欧也妮想回房间休息的时候,被“大家都忽视”的夏尔叫住了。“堂姐,我们能去花园说会儿话吗?”
夏尔这一天来脑海里经常出现欧也妮在商事裁判所那逻辑清晰的话,他的堂姐是一个聪明的人,和巴黎那些只是美美的贵族小姐不一样,和他已经诀别的“情人和朋友”安耐特太太也不一样。
在她朴素的面容下,他似乎能看到希望。
在他现在对前途很迷茫的时候,他有种欧也妮可以帮到他的冲动的想法,而把欧也妮叫住就是这种冲动想法的实践。
被夏尔叫住欧也妮有些惊讶,但是想到他们是一家人,她该安慰一下变成孤儿的堂弟,所以点点头,随夏尔到德·格拉桑家的花园。而他们的行动被格朗桑太太看在眼里,她像是监控一样在玫瑰花丛后面看着他们的行动。
“堂姐,我该怎么办?现在这情况,巴黎,我不知道还能待多久。堂姐你说我可以去哪里?”
“这么重大的人生决定,你不该来问一个从出生就在索莫生活的乡下女。”欧也妮说,她的角度能看到德·格拉桑太太头上的礼帽在花丛中,所以她不能说任何有用的话,“叔叔可能被谋杀,还有一大笔债务,什么话都没给我们留下,身为叔叔唯一继承人的你接下来做的事情,全巴黎都会看到,我可不敢给你乱出点子,你该晚上和我父亲喝一杯,问问他。”
欧也妮给出没用的废话建议,昨天在商事裁判所说的话又给德·格拉桑太太说了一遍,就是迷惑她,毕竟,现在在巴黎,知道纪尧姆·葛朗台死前给葛朗台老头一封信的事情只有那天晚上去葛朗台家的德·格拉桑一家和克吕旭一家了。
“伯父吗?是的,他说来巴黎就是帮我处理父亲留下的事情的,我们已经证明了父亲不是自杀的,那接下来……”
“我不知道,堂弟,巴黎的作息让我很不习惯,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欧也妮说,她看着可怜的温室花朵要被狡猾的蛇咬下些什么来,在和夏尔错身的时候,欧也妮说,“别全听我父亲的,好好利用叔叔留给你的东西,在巴黎的二十多年留下的可不是简单的巨额债务。”
欧也妮说这话挡了德·格拉桑太太能看到的角度,并且在夏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只留下夏尔一个人在花园里思考这话的意思。
格拉桑太太没听到最后的话,不过她看听完之后更加难过的夏尔,觉得那绝对不是好话,她在欧也妮回房间的路上和她偶遇并且以长辈的样子询问她“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聊得什么呀?”
偷听之后再“正大光明”的关心询问真的是偷听者最喜欢做的事情,欧也妮仰起头,“没有聊开心的事情,他问了我些问题,我最后拒绝了他。”这话就是给德·格拉桑太太最后没听到的话的引导,果然德·格拉桑太太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然后让欧也妮快些去休息。
不过在晚上的时候,到了葛朗台公馆,欧也妮就觉得她那最后提醒的话夏尔并没有理解太多,因为——
晚上从德·格拉桑公馆到了葛朗台公馆,葛朗台老头在进到里面的时候,眼中就满是怀念和金光闪闪——怀念是想起上次来的时候短暂的记忆,金光闪闪当然是看到了葛朗台公馆富丽堂皇的装修,计划着值几个钱。
从小带夏尔的女仆乔伊娜是见过葛朗台老头的,而且自家少爷的指点,她也知道自己老爷的的事情有转机也是因为这位自己老爷的哥哥,在索莫种葡萄的老头。她不像二十年前那样“巴黎的女仆都拿鼻孔看老爷乡下来的亲戚”,而是热情的带着其他三位还留在这里的仆人热情的接待他们,并且给葛朗台老头和欧也妮安排的客房是最好的。
纪尧姆·葛朗台的棺木停靠在他去世的书房,葛朗台老头在晚饭后单独去那里和“我可怜的弟弟”说了好一会儿话。面对已经去世的弟弟的棺木,葛朗台老头是敞开心扉说真心话还是继续他那套金钱至上的言论,没有人知道,不过等他出来的时候,充满自信像是完成了重大使命的样子,欧也妮知道,葛朗台老头至少说服了自己,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问心无愧”。
而葛朗台老头和夏尔“喝一杯”的时候,他将纪尧姆写给他的信拿给夏尔看,给信的时候,葛朗台老头特意只给了第一张和最后一张,而中间的两张写了要夏尔抛弃遗产可以不付前人的债务以及将夏尔的监护权托付给葛朗台老头,这两项最重要的都没有,有的只有罗列的自己的债务和惶恐的担心。第一张信纸的最后一句“将来夏尔会不会咒我?”和最后一张信纸上托付完的“我会在彼世为你们祈祷”就像是“上帝的旨意”一样,凑巧的能连在一起。
所以看到自己父亲遗书的夏尔,夏尔哭着说:“我当然不会咒我的父亲,我怎么会咒他呢?他独自承担了一切……伯父,我能为我父亲做些什么?”
“我的好侄儿,我们已经帮他保住了最后的名誉,现在他是疑似被谋杀而不是自杀,但是我听德·格拉桑说,像这样的案子,顶多这样半年,然后就要宣布是‘意外去世’,那么,那么破产,破产这事儿就会再次被提上来,他教我们要要用你父亲的资产变卖一些,还一部分安抚下债主们,然后再慢慢还。”
“我父亲还有什么资产,也就是这座房子……可是伯父,我不想将房子卖掉,这里有我所有的记忆。”
“我理解你,我的侄儿,我们可以把房子里不重要的东西卖了,然后把房子租出去,等你赚钱了,再回到巴黎,这里还是你的家。”葛朗台老头给夏尔一点希望,他把“这里还是你的家”提高了声音,果然,夏尔马上说房子的事情全部由葛朗台老头来负责,还债主的债务也拜托给他。
“我的好侄儿,你会赚到满盆的金币的,我们会等到你的好消息。”
“伯父有什么快速的赚钱的门路吗?”夏尔问,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自己的问题是多么的愚蠢,要是葛朗台老头真的有快速的赚钱的门路,怎么还会住在索莫城的破房子里,寒酸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朴素的面容”——欧也妮:“谢谢你的评价,你可以滚远了!”飞踹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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