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双清 第12章 第 12 章

光打在浮尘上，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照亮窃冥低头望着的地面。窃冥耳力好，听到一声沉闷的坠物声，接着从屋外传来对话的声音：

“脑袋好晕，你还好吗?”

“没摔疼。”

“累了，睡会儿。”

窃冥望着地面不说话，尝试将眼前的卦象和身边的突兀现象关联起来，随后她微笑，站起身开门出去。

在门外躺着两个人，服装奇异。窃冥友好地和她们打招呼，友善地回应她们错愕的表情。

窃冥打水的时候，突然想到地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不知道两位客人是否看得明白。窃明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她们注定和自己不同，看得懂看不懂有什么关系呢。她放下绳索，小心翼翼地端稳水，一步一步走回小屋。

这两位客人很拘谨，难道是担心自己会害她们吗？窃冥不觉得这是多余的担心，但是也相信和她们拉近关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任月和尹双清，真是美好的名字。

窃冥让任月和尹双清自主行动，没想到她们遇上了肥遗，幸好自己及时发现，不然就出大问题了。不过她们为什么没有使用法术呢，真奇怪。于是为了确保安全，任月和尹双清的活动不得不限制在窃冥的可视范围之内，窃冥进一步感受到这两个人和自己身处的环境的差异。任月和尹双清身上没有常说的多手多脚的毛病，但相当奉行人长一张嘴就是要说话的方法论。窃冥自己在准备祭祀用品，隔不了一会儿就要回答任月和窃冥的提问。窃冥的感慨因此而生，毕竟谁人不识筮草和圣杯。

不过窃冥很高兴，因为她和她们的友谊变紧密了。

窃冥与任月和尹双清相见的第一天即将落幕，日光渐渐暗淡，窃冥看见任月和尹双清衣衫单薄，留下烤火的两个人起身，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抱出来。

窃冥看出来任月和尹双清一头雾水的状态，但是也不清楚她们在哪些问题上困惑，三个人只好你问我答式对话。

窃冥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果决地说出自己母亲的故事。窃冥怅然地想，如果这次的祈雨失败，自己的生命就算走到头啦，选谁成为继承人呢？

翌日。任月睁开眼睛，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窃冥知道了任月的法术是飞行，尹双清的法术是隐身，心道真神奇，这样的法术不常见啊。窃冥看着没有防备嚼着饭团的两个人，心里产生一丝愧疚感，小心地在心底里抱歉道：对不住了，但是没有办法，我不能让我母亲几十年的心血和我二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一溃，你们是被上天和麒麟选中的孩子，我无条件相信你们。

第一次的雩祭没有成功，窃冥有些失落，又有些意料之中的释然，一只蚂蚁扶得起倾颓的蚁穴?

“抱歉，我回来晚了。”

任月和尹双清明显被吓了一跳，窃冥带了食物回来，让她们去吃饭，自己坐在黑暗里生火。窃冥整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想道明日祈雨不成功，今日就是最后一面，如何确保仪式能完整进行呢？

窃冥想到了任月的飞行术和尹双清的隐身术。

窃冥接着畅想道，最好两个人都成为巫尪，她们获得的新法术大概很有趣吧。

翌日。窃冥和尹双清各在任月的一侧臂膀，黄色的沙砾在脚下模糊，窃冥看着天际的地平线沉默不语。

鹧鸪鸟在林间鸣叫，长长短短连续不断。窃冥想起母亲的生长术，能催生植物快速生长。她小时候看见鹰隼在天空中张开翅膀滑行，两翼伸缩自如，眨眼之间精准捕获逃命的猎物。

窃冥指着站在树枝上的鸟对母亲撒娇道：“我也想在天上飞。”

于是窃冥的母亲摘下一节藤蔓，从容地握在手里，藤蔓飞速生长，延长的部分缠绕着窃冥的腰部。窃冥抬着头高兴地拍手道：“耶，飞起来咯。”

回忆到此为止。三个人平稳落地，窃冥独自走进祭祀的场地。

祭祀失败。

没有下雨。

窃冥垂下眼眸，掩盖住情绪，脑子快速思考巫尪的传承程序。

老者恭敬地走过来，请求她开始焚暴的仪式。窃冥点头，看他们往火堆里放置沾着她的血的桑柘木，窃冥站在风中注视前方，手不自觉地泛疼。

窃冥庄重地往火堆走去。

窃冥同时在心里倒计时。

三。

二。

一。

仪式成功。

窃冥在火中瞑目，她心道：带着希望前进的人啊，死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