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问道 第8章 第八章 清和清玥

明心与掌门回到点尘山修明院云房内，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女子脱下身上的八卦玄紫大氅，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明心，笑了笑：“要是让小清旭知道他明心师伯是个爱撒娇的百岁老人，那你在他眼中的高冷清贵之姿可就不复存在了哟。”

明心才不在乎这些，沐洗过后，先一步躺倒到女子的圆榻之上，圆榻上还拢着轻纱，散发着幽香，榻上褥枕均是金贵蚕丝织就。

明心散开头发，白净素面，着白净里衣，瞧着更觉稚嫩，坐在榻上等着女子就寝。

女子散下头发，穿着白色里衣，温柔似水，明心看着她，本重逢喜悦眼带笑，可在瞧见女子青丝中的白发时，她脸色一变，不禁伤感。

女子坐到她面前，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道：“怎么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的？”

明心不语，要伸手拔掉女子的白发，女子抓住她的手摇摇头：“无妨，人老了便会有白发，世间之规则，顺其自然。”

女子看得开，可明心却看不开，就是要拔走女子头上的白发，女子拗不过他，便随她去了。

在成家的时候，老妇人言明心平静的看着世间，无欲无求，那时候明心没有接话。

她并非无欲无求之人，她也是有执念的，她有求于天地，亦有**放下，只不过这**不是男女情爱之欲，贪食之欲，权力之欲。她心中也并非是一直平静的。

就像此刻，她恨不能将女子头上的所有白发变作青丝！她能容颜不老，为何二姐就不能？

女子抓住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小妹～”

二姐这般温柔的声音让明心一下子就没了动作，眼中都是委屈，女子伸手抚摸她的脸：“不怕，二姐还能陪你很多年的。”

明心一下子扑到女子怀中，像个小孩，女子也抱着她，轻轻拍她的后背，像是凡间的母亲哄快要入睡的孩子。

次日晨卯，点尘山的女弟子看见明心长老归来，欢喜不已，等着长老给她们讲她下山后遇见的奇事，明心不会讲故事，每次都是三言两语就把故事讲完了，一点儿也不精彩。是其中一位女弟子，听了明心讲的故事后，润了润色又讲给其他的女弟子听，那女弟子口中的故事，精彩纷呈，明心总会在这女弟子讲故事的时候，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女弟子口中的故事，与她脑中的回忆倒是一模一样，可是她就无法讲得这么精彩。

大弟子清玥晨起沐洗后来找明心，她很聪明，未去明心的房中，直奔掌门云房，她一到门口，屋内就传来了明心的声音：“朝食不食，小清玥担心掌门罚你。”

清玥听到明心声音后笑了，恭恭敬敬的说道：“那清玥领罚。”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明心身披八卦玄蓝大氅，看着门外一身英气的清玥，眼中的喜爱溢于言表，她道：“小妮子就仗着掌门喜欢呢，口气狂的很啊。”

身后的女子披上八卦玄紫大氅，腰间清白玉佩、黑白玉。

她笑道：“是仗着有你！你一回来她便胆大妄为，你一离山她就乖巧不少，她的行事作风是越来越像你了。”

明心拍拍清玥的肩膀，很是满意：“像我，也像你明和掌门。明和道：“日日教导着她，若是一点也不像我，那我可就伤心了。”

说话间，三人已穿过长廊，清玥为大师姐，需带着弟子晨练，掌门和明心在弟子面前露了面后便告诉清玥她们要去千隐山商议要事，让清玥看好弟子们。

点尘山明和掌门、千隐山明阳掌门同十几位长老聚在神书殿商议要事，殿内巍峨气派，高九尺阔两尺的清炉发出淡淡幽香，两位掌门居中而坐，两侧坐着各山的长老们，这些长老，有些鹤发童颜，有些虽白发苍苍，眼角多纹，可双眼炯炯有神，模样不一，可俱是仙风道骨修道人。

个个面色凝重，听明心细说深山遇见清旭之事，殿门外不远处，就是晨练的弟子，大弟子清和正站在清旭身边悉心指导。

清旭知道掌门和长老们在神书殿议事，眼珠时不时就往神书殿看去，清和便让他背对着神书殿！

神书殿内，明心道：“初见时那孩子瘦骨嶙峋，在成家修养许久才长了点肉，期间我因顾虑着这孩子身体弱小，未使勾魂术法再令那老东西现身。”

明阳道：“或许那日深山见你，已是他留存下的最后的神力。”

明心道：“大概吧，而且那时候那孩子的性命岌岌可危，身体孱弱，也无法承受他附身太久。所以我想若是这孩子身体强壮且有道法傍身，那这老东西或许就会出现了。”

有位鹤发童颜的长老道：“不论那孩子是有神祇残念一事，还是有明若长老贴身玉佩一事，都必须带回我神书派查个明白。”

明心道：“我问过那孩子，那孩子爷从前言从前之事记得不大清楚，所以从这孩子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得那老东西出现后问他才能找到答案。”

明和道：“且等这孩子筑基稳定之后再说吧。”

那中有一位长老问明心，这次回来要待几天，明心言应该会待很久吧，长老们邀她到各清谈，明心言稍后就去，她去看看那孩子。

明心见到清旭时，他正坐在阶下大口喘气，清旭本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的师哥们，余光瞧见身边出现一双靴子，立刻抬头看去，见到明心的瞬间，双目中有了光彩。

清旭正要站起来时，明心道：“坐着吧。”

于是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阶前说话，身后数道阶梯之上是巍峨的神书殿。

清旭平复呼吸，微微侧身仰头看着明心，欢喜不已：“姐姐是来看我的吗？”

明心低头看他，虽然面无神情，但会好好回答清旭的问题：“嗯。”

清旭道：“我好开心啊，姐姐你来看我，我真的好开心！昨夜大师兄和我说，点尘山的掌门和长老门没有要事是不会到这千隐山来的，没想到今天早上就能见到姐姐，我真的好开心啊，姐姐会每天都来看我吗？”

明心道：“不会，今日到千隐山也是来商议要事的，顺便来看看你。”

说完后，明心想起今早明和的话，明和言这孩子是她带到千隐山的，前时又一直在她身侧，初来乍到肯定会拘谨，也盼着她多去看望，若是见到这孩子需得问问他睡的可习惯？可吃的惯这千隐山的饔飨？别见到这孩子一句话不说，让这孩子误会她对他不管不顾。

于是她又问道：“昨夜睡得可习惯，今早的朝食可吃惯？”

清旭本为了明心说的‘顺便来看看你’而伤心，这会子听到明心关心自己，便又笑开了：“习惯的，都习惯的，昨夜睡得很好，今早的朝食也好吃。只是第一天练功跟不上师兄们。”

明心道：“跟不上慢慢学便好，你之前身子瘦弱随风倒，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些，自然有些气不足，好好跟着你大师兄清和学调息之法，不久便能跟上你师兄们了。”

清旭欢喜的面容忽然冷却，现在明心低头的刹那，复而欢喜，他道：“嗯！清旭会的，姐姐似乎很看重大师兄？”

明心道：“没有。”

忽然大师兄清和的声音在身旁想起，他言：“明心师伯看重的是清玥，我们千隐山的弟子中，明心师伯就没有看重的。”

明心看着走到眼前的清和，没有反驳，似乎在疑惑清和说的话。

清旭立刻起身看向清和。

清和问他调息好了吗？清旭点头，看到清和双手举至齐眉处，再两手握拳，双手中指互相勾紧，又两手大拇指向上紧紧抵住冲明心行礼，明心双手举至下颔处，两手握拳，两手中指紧勾，大拇指向上抵住回礼。

清和对明心说道：“清旭师弟其实很聪明，一点就通，只不过之前身体不好，所以才调息不当需要顺气。”

明心看向清和：“那你慢慢教他。”

然后又对清旭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清旭目送明心离开，直到明心的背影完全消失看不见后清旭才转头看向清和：“大师兄，你和姐姐刚才互相行的礼是我们门派之礼吗？”

清和点头，言：“方才所行之力礼是弟子对掌门及各位长老们行的礼，若是弟子之间则双手举至胸前便可。”

言罢，清和双手举至胸前，两手握拳，双手中指互相勾紧，又两手大拇指向上紧紧抵住冲清旭行礼，道：“这是弟子之间互相行的礼。”

清旭有样学样，冲着清和行礼，清和点点头，言调息好了接着练功。

清和点点头，走回师兄们身后时，问清和：“大师兄，清玥是谁？”

清和道：“点尘山女弟子们的大师姐，明心师伯很喜欢她，而且掌门和长老们也说清玥的性格，很像明心师伯。”

清旭一瞬间沉下脸来，不再言语，清和在和一旁的师弟说话，用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像是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一般，亦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