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汤汤 第四百三十四章 正非正邪亦非邪 人之情似合一契 （1）

“这，这，我这是在哪？”南浔悠悠醒转，睁开惺忪睡眼、那么个一看的，只见自己面前，却有一人，哭得正那梨花带着雨的。而这人，也不是别人，正就是那休宁。

“南二公子你醒啦，南二公子你终于醒啦，我们，我们现在是在关外，是在‘海棠山庄’，呜，呜”，休宁说完，又是个哭哭啼啼，呜咽不止了。

“哦，休宁姐姐，小弗，小弗她在哪，小弗她还好吗？”南浔也不问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关外之地，为何现在会在这‘海棠山庄’，南浔心中最记挂的，却也还是那卫弗。

“卫弗妹子她，卫弗妹子她，已经没了，现在被云霄大哥带着的，应该是回苏州了吧？”休宁哭又道。

“什么？！小弗，小弗她”，南浔听得休宁说卫弗已是“没了”，登时之间，双眼即是又个一黑，顿而即是又要晕阙过去。

“南二公子，南二公子”，休宁见得南浔一晃，似是又要晕去，心中大恸，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的，只得也是就在那连声唤“南二公子”了，一边唤着的，亦还摇起南浔来了，生怕南浔再是晕睡过去了。

“好，好，我知道了”，南浔念到卫弗已故，心似刀绞，泪水即是又欲再出，不过，由于生怕被休宁看到，又害休宁担心，是故南浔忙即将着双眼就给闭上了，可，南浔这么个一闭眼的，眼泪却是更再憋将不住了，登时即是狂涌而出。且，也不知怎的，于这之时，南浔泪水也还于那涌着的，忽而竟是又个一倒头，朝向那床下了，而后“哇”的一口，一口热血即是狂吐而出。

好大的一摊血。

“南二公子，南二公子”，休宁看得，更是急哭，“南二公子，季爷爷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了吗，要你不要‘运气至心，过力于意’、要你不要‘大喜大悲’的嘛，你，你...”

“好，好，我知道了”，南浔吐完血，休宁扶其回趟下，“休宁姐姐莫是担心，我休息一会便也就好了。”

南浔说完，即是又再闭上眼了。

“南二公子...”但休宁心里也是知道，卫弗亡故，南浔那心伤说什么也是难再合上了，现在不管怎么去劝南浔，亦是那徒劳，反而，却是会惹得南浔更伤心的，是故，休宁就也什么都没再说，只就一个人在那低声抽泣了。

“南掌门，你醒啦”，而，便也就于这时，只听得那房门“吱呀”一声的，即也是就被从外推将开了，如是一声女子之声，亦是传将了进来。

休宁听得，转首而去，定睛那么个一看的，只见这说话之人竟就是那媞媞，而，这媞媞身侧，一同进来的，亦是还有其那双胞妹妹婠婠。

南浔听得如是一言，将眼缓缓睁开。而此之时，媞媞、婠婠二人，亦是已经走至到南浔床沿前来了，二人方至，媞媞开口即也是就问了，“南掌门可觉大好了？”言语之中，显是甚为关切似的。

南浔只是不语。

“南掌门，现在，啊！”

“哇！”

那媞媞正也还欲跟南浔再说些个什么，关心南浔一番的，却见南浔忽的一掌，便即举起，欲是去拍媞媞，不过，南浔这一掌也还未是拍下去的，猛却就又那么一口热血，“哇”个一口的，即是吐将出来了。

“南掌门你这是何苦？我们跟南掌门又无多大仇怨的，南掌门你为何非得跟我们这般为敌？非要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直到现在了，依旧也还...”

“哼！你们杀了小弗，我誓要你们来偿命不可！”南浔不等那媞媞说完，怒而便道。

“对，是，是我杀了南掌门你那卫姑娘，南掌门，我杀了你的卫姑娘，你要杀我拿命来偿，可，你的卫姑娘杀了屏南公子，这账我们又怎么算？我们这般，只不过是一命偿一命、一命抵一命罢了”，只听那媞媞如是再也又言，先前一句，言语似是有些个的“义愤填膺”，但之后那言，听着却则是有些的“冷”了。

“你，你...”媞媞所言，似也不是那无理之狡辩，南浔听完，一时间的，却也不知如何去回言了。

“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无恶不做，卫弗妹子将你们除了，将着那屏南除了，只就是那为民除害而已！”便于这时，却只听得休宁一言怒道。

“我们是邪魔外道？我们怎生就是那邪魔外道了？！”

“你们投靠那东清教的女真贼人，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残害黎民百姓，还不是那邪魔外道？！”

“我和我妹婠婠远在那敦煌，屏南公子远在那西疆，我们各都安安好好的，为什么会来这辽东，为什么又要去你们中原？我们不在敦煌、不在西疆好生的呆着，来这虎穴之中做甚？来蹚这浑水做甚？你们又可知？”

“这我们哪知道？自是你们贪图那女真贼人所予的富贵荣华！”

“哼！我们贪图那女真贼人所予的富贵荣华？！我和婠婠家虽只生于那小家小户，这也就罢了，可是屏南公子家，却是那西疆之地的名门望族，那他怎又会去贪图女真贼人所予的富贵荣华？！且，辽东女真于那穷山困水之地，所得资财，也不过劫掠你们中原汉人之财物，就这点的东西，就这样的富贵荣华，也还不至于我们贪图！”

“这，这...”休宁微一支吾的，休宁也是不知这媞媞所说是假是真，也不知那屏南家是否真为西疆的名门望族，倘若，真是如媞媞这般所言的话，似也真就是这么回事，媞媞等人来至辽东，应该也是有那隐情，并也不是因为贪图女真贼人所予的那什么富贵荣华，且，休宁听得，那媞媞亦也称那女真鞑虏为那女真“贼人”的，半分敬意也无，是故，休宁一个支吾的，一时之间，更是不知何言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中原人，无耻卑鄙，先行不义！”便于这时，只听这媞媞一言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