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休宁听到此处,再忍不住,一声大叫的,便即飞奔而出,施展着轻功,朝那玄武峰方向而去。
“休,休宁姐姐”,南浔一边于后唤着的,忙也施展轻功,随之而去。
南浔轻功甚佳,自不用说,那休宁修为也是不弱,轻功亦也颇为了得,遥平城距那玄武峰虽说将近百里,但二人没用一个时辰的,便即也是就到得那玄武峰下了。南浔、休宁心中记挂苏溪,半分也是不敢歇息,施着轻功的,又即飞身上峰,到至那峰上任癸坊时,便就见那地下躺有一南家下人,南浔飞奔几步,上前还未探其鼻息,却便也发现这下人咽气早也已是多时了。南浔见自家下人命丧于这玄武峰上,心中不由生悲,缓了一缓,神思惶惶的,也是才又同休宁朝着那大殿而去了。
一路之上,南浔见自家下人、所雇工匠,外加那白虎门人,血肉模糊,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就连那玄武信鸽,亦是尽皆都被射死,散于各处的,不由之间,南浔心中更伤,胡思乱想着的,便即也是就又恨怨起自己来了,心想若不是自己思虑不周,未能想到白虎门先前除了残害同门,惹了那江湖众人的唾弃之外,树敌结怨亦是甚多,自有不少的仇家,从而致使整个五行门也是遭了仇视,且,那五行真经乃是武林之中数得着的绝世武功秘籍,江湖之中,觊觎此经的邪门歪道自也是不在少数,上峰来抢经,也不是什么奇事的,是故,也是才又连累了这许多的无辜之人。
南浔一想到那五行真经,忽而间的,亦便也是就更慌了,哦,对,对,五行真经,五行真经!不知五行真经现在可又还好?可别又再给弄丢了,不然,自己那罪过可就更为的大了,有负师父、师伯,有负五行门的先祖列宗了。
如此想着,南浔飞奔得也即更快了,不自觉间,那休宁已是被自己甩在了身后,而,这南浔也刚奔至那寒休宫的,歪头之间,竟见又有那么一人,卧倒于地的,周身尽是鲜血,不过,那人将躺似卧,手臂仍还抖颤的,倒似是还有那么一息尚存。南浔再奔几步,定睛一看的,却觉这人身影,竟是像极了苏溪哥哥,惊喜之间,南浔赶忙回顾,向着那休宁,便即也是喊道说了,“休宁姐姐,苏溪哥哥,苏溪哥哥,苏溪哥哥还活着!”话音刚落,人也是已奔至到了苏溪身前。
南浔奔至苏溪之前,蹲下身来,细那么一看的,整个人顿时之间,亦是呆了,只见苏溪前中数剑,胸骨肋骨竟是已断了十数根,小腹亦是中了数剑,鲜血汩汩而出,那苏溪一手捂着小腹,颤抖不已,一手之中,却也是还握着一把的利剑。看到苏溪这般惨状之后,南浔心内大恸,登时便即也是哀声叫了出来,“苏,苏溪哥哥!苏溪哥哥!”
“南二公子,你来啦,你终于来啦,我”,苏溪张嘴笑道,可是,这刚也说了那么声“我”字、一句话还未说完的,“哇”的一口热血,便即也是喷将了出来。
“苏溪哥哥!苏溪哥哥!”而于这时,那休宁亦是奔至,一跤摔倒在地,眼泪“唰”一下的,便即也是涌将出来了,两行清泪,如泉涌般,簌簌而下。
“呀,宁儿妹妹也来啦”,苏溪口中含血,笑着看向休宁,“宁儿不哭,宁儿不哭...”
“苏溪哥哥,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宁儿非揭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对,对,苏溪哥哥,是谁?究竟是谁?!究竟是谁下的这么重毒手?!南浔一定要替苏溪哥哥报仇!”南浔悲愤又道。
“是谁?哦,这,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那为首之人所使乃是长剑,有时也是会用那暗器,好像,好像也是还会那掌法,此人出剑甚快,掌法更快,我一没留心的,便就着了他的道了...”
“啊?什么?那,那苏溪哥哥,那你知道这人所使,乃是那什么剑法,什么掌法吗,用的又是何暗器吗?”
“这,这个,苏溪也是就不知道了,咳,咳”,那苏溪一边说着,又连咳了两声,“这,这个,报仇不报仇的,苏溪也是不怎在意,嗯,南二公子,苏溪大限将至,还有一事,却是放心不下,现就,就,咳,咳...”
“苏溪哥哥,有什么事,你说便是,南浔一定竭尽所能,帮苏溪哥哥完成心愿的。”
“南二公子,苏溪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就是我妹妹休宁了,我同宁儿妹妹很小便就没了母亲,当时,当时,我们也是没找到父亲,我们两,两个虽说是受了南大老爷的诸多恩惠照顾,但于那遥平之中,我兄妹二人依旧却是那么孤苦无依,无故无亲的,自小便就受,受,我宁儿妹妹更也是受了那不尽的委屈…”
“苏溪哥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那休宁直哭。
“当时有那好些的莽汉无赖、纨绔子弟,看我宁儿妹妹生得好看,便就前去调戏宁儿妹妹,戏弄宁儿妹妹,所以宁儿妹妹为了保护自己,自小时起,性格便也是就刚烈的不行,因而看着也是有些个小脾气的,直到现在,亦是这般,所以,所以往后,还望南二公子能够包容宁儿妹妹些,能够体谅宁儿妹妹些…”
“苏溪哥哥你放心,休宁姐姐于南浔有救命之恩,且还求着洛叔叔教南浔了你们洛家的绝世神功,助南浔报仇雪恨,洗刷了冤屈,故而南浔也是才有了今日,得以重回南家,重振南家。苏溪哥哥和休宁姐姐的这般大恩,南浔永生永世,亦是莫敢相忘,休宁姐姐有些个小脾气不小脾气的,这又算得了什么,南浔自是会对休宁姐姐一直敬如上宾一般,好生对休宁姐姐好的,这个苏溪哥哥你放心便就好了。”
“好,好,南二公子既这般说,苏溪也是就放心了,咳,咳”,苏溪说着,又再连咳两声,“南二公子,你也是知道,你也知道我宁儿妹妹一直对南二公子乃是情深一往,甚是用心,为了南二公子,宁儿更是不愿同我父亲一起回那桂城,执,执意要留在那遥平城的,只,只也是为能多看上南二公子几眼...”
“这,这,南浔自是知道...”
“哎,南二公子,你不知道,自从我父亲教了我和宁儿妹妹那相因阴阳神功及那轻功之后,宁儿便就老缠着我的,晚间摸着黑的,偷偷潜入你们南府,然后偷偷的去看南二公子,看南二公子在那极不情愿的挑灯夜读,看南二公子在那同来福和小丫鬟们嬉戏打闹,看南二公子大晚上的喊着吃点心、吃桃,每次看到南二公子,宁儿便就开心笑得跟那花似的,有时,有时宁儿于那遥平街头,远远看见南二公子了,宁儿便也是更,更,咳,咳...”
“苏溪哥哥,南浔知道了,南浔都知道了,苏溪哥哥你先别说了,你快先休息会”,南浔闻得苏溪说先前休宁时常缠着苏溪一起潜入南府,去偷看自己,心内不由大惊,心想不管是自己,还是南家之人,先前竟是都未有那半点的察觉,若不是听苏溪此时这般说,自己这辈子也是不得而知了,不过南浔此时虽是惊讶,但见苏溪气喘而咳,却是更为忧虑苏溪安危的,是故便即劝着苏溪莫再说话、先休息一会子了。
“后来,直到去年元宵节,南二公子于那赏花灯之时,恰巧看到了宁儿,后一路跟着的,去了那怡香院,宁儿当时,宁儿当时真是好生的欢喜啊,只是,只不过宁儿她却又想着在南二公子之前表现的持重一下,免得被南二公子看轻了罢了…”
“这,这,我…”
“不过,不过后来,宁儿妹妹听说南二公子于那苗疆,跟那一苗家的姑娘订了终身,结了连理,宁儿她,宁儿她,咳,咳,咳,咳”,那苏溪越咳越是厉害,越咳越是厉害,一口热血,也是又再咳喷了出来。
“苏溪哥哥,不要再说了,苏溪哥哥,不要再说了”,那休宁泪如雨下,衣衫也是尽湿了。
“宁儿不哭,宁儿不哭啊”,苏溪竭力伸出手来,摸了摸休宁的脸,万种柔情宠意,便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休宁不语,只是在那哭。
苏溪转向南浔,缓缓开口,续也是又再说道了,“南二公子,那苗家姑娘爱你是真,宁儿妹妹爱你,亦也是真,那苗家姑娘爱你至深,可我宁儿妹妹,爱你亦也是至深。”
“这,这,这南浔自也是知道,只是南浔现在...”
“南二公子目前忘却不掉那苗家姑娘,这个苏溪自也是知道,不过,南二公子,这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南二公子能够怜取眼前之人...”
“好,好,南浔知道了,苏溪哥哥你放心,南浔自是不会负了休宁姐姐一片真意的。”
那休宁只又是哭。
“南二公子,其实,其实苏溪现在真也是不想死啊,苏溪本还想要喝南二公子和宁儿妹妹喜酒的呢,没曾想,没曾想,没曾想竟却是喝不到了”,那苏溪说到先前之言时,兀自也是还强打精神的,在那强笑,但,一讲到这时,眼泪再忍不住,“唰”一下子的,亦也是就涌将出来了,潸然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