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误会一场!
得知白尘并不想吃她,只是想收她为徒而已,阎月瞬间腿就不软了!
“想收我为徒,也不是不可以。”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土,端起了架子,“不过嘛——”
白尘:……怎么个意思?是想让我给你磕一个?
就见阎月装腔作势地说:“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白尘的火气腾一下就顶到了脑门,声音都有些变了调,“我收你为徒、教你自保的功夫,我还得答应你个条件?合着是我求着你做我徒弟?!”
“否则呢?”
阎月上下打量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反问:“你大老远找到这来,坚持收我做徒弟,不是因为我是这世间罕有的天才、只有如此根骨奇佳的我,才能继承你的衣钵吗?”
白尘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额角青筋疯狂跳动,觉得偶尔吃个人,或许也不是不行!
阎月见他没反应,抛下一句:“不答应就算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她毫无留恋转身就走,白尘急不可耐,话没经过大脑就直接冲出了口!
“我答应你!”
四个字蹦出来,白尘才回过神,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可覆水难收,阎月已经转而回来了,他也只能干巴巴追问一句:“是什么条件?”
阎月忽闪着亮如星辰的大眼睛,面带恳求地说:“你本事很大对不对?那你能帮我找到我的狗吗?它叫小白,今天跑丢了……”
白尘顿时气消,复而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酸、似甜、似温软、似动容。
阎月见他不答,学着楚枝撒娇的模样,拉住他的衣袖一角摇晃:“好不好嘛!只要你帮我找回小白,我日后一定认真继承你的衣钵,绝不让你抱憾而终!”
白尘刚酝酿出的感动,被铿锵有力的“抱憾而终”四个字击得粉碎。他心里叹了声,沉着脸问:“你确定,只要我帮你找到你的……小白,你就拜我为师?”
阎月喜色瞬间飞上眉梢:“我保证!”
白尘学着那些术士的模样,拇指在几根手指头上随意点了几下,气定神闲地说:“算出来了。小白只是出去玩了,傍晚就会回来。”
阎月十分怀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为了骗我做你徒弟,故意骗我的吧?”
白尘气不打一处来:“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阎月认真地解答:“为了让我在天黑前,叫你几声师父!”
白尘气得仰天顿足,心中大喊:啊啊啊啊!吃了吧!吃了吧!还是吃了吧!!!
阎月转念一想,叫一两个时辰,顶多口头上占占她便宜,好像也没什么用啊?衣钵总要慢慢传嘛!
她怯怯地看着好像要发狂地白尘,试探地说:“你别生气嘛!那天傍晚小白回来之后,我就认你做师父,好不好?”
白尘深深呼出口气,说:“好。现在带我回家,我要去个安静的地方打坐。”
阎月赶紧引路,又忍不住问:“为何要打坐啊?”
“平心静气。”
*
阎月觉得,数月不见,白尘有些变了。
他以前话也不多,但嘴角总勾着散漫的笑容,显出一股自负轻狂的劲儿。除了偶尔出神发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的。那张卓尔不凡的面容,配上张扬的眉眼和做派,总是能将周遭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而如今,他从进屋到现在,足足过去一个时辰了,只说了四个字,“跟着我做。”
他所做的事,只是盘着腿坐在榻上,闭目打坐。
阎月担心小白,神思不属,腿是盘着的,心却完全静不下来。她时不时偷看白尘一眼,时不时瞄一眼窗外,盯着太阳落山的迹象。
忍到天将将要擦黑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问:“小白要回来了吗?”
白尘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说:“嗯,快了。”
“今日打坐只是想让你学会收敛心神,专注感受自己的呼吸,感受全身的经脉,感受血液在经脉中流淌。我走之后你也不要懈怠,明日我会来测试。”
阎月连忙追问:“你要去哪?”
白尘起身道:“我住客栈。”
“不行!”
阎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想坐了太久,下肢麻木,想起身却没起来,一头砸在白尘的胸膛。
她身上带着一种遥远的淡香,这味道白尘近日已十分熟悉,却从未以人型,如此近距离的呼吸到。
她耳垂很薄,小巧而精致,没有打耳洞,耳后那小片皮肤光洁如玉,香气似乎自那里钻出,氤氲钻进鼻腔,挠得心尖一阵酥痒。
“那小白如果没回来怎么办?!”
白尘从愣神中找回思绪,见阎月在他怀里抬起脸,黑黝黝的瞳仁瞪得老大,显得可怜巴巴的。
做“狗”时天天抱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变成人形却完全不一样。她柔软的肢体、她的气息,白尘只觉得每一寸毛孔都清晰地感受着她,不自觉就软了性子,扶她坐好,帮她去揉麻木的腿。
“不会的,保证一会儿就回来了。”
阎月还是死死攥着他:“不行!你等小白回来才能走!”
白尘只能轻柔地去顺她的头发,挠挠她的发顶哄道:“乖,我保证他一会儿就能回来。明日我还要来收你为徒呢,为师者,自当对徒弟守诺。”
阎月有些松怔,莫名觉得这个语气和动作很熟悉,再回过神时,白尘已然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白尘可不可信,彻底反应过来时才恍然意识到,她竟然就这么浪费了一个多时辰、浪费了找到小白的最佳时机!
她急急忙忙钻进周霖的房间,还没见到人就开始喊:“快起来快起来!小白丢了!太阳马上就落山了,快帮我去找!”
不等周霖有所反应,又推开蒋老的房间,把睡梦中的大黑都吓醒了。
一人、两鬼、一狗整装待发,正准备出门时,小白挤开门缝,与她和大黑六眼相对。
互视片刻后,小白犹豫地……摇起尾巴。
阎月差点滑跪过去,一把将它扯到跟前,劈头盖脸就开骂。
“你干嘛去了?”
“找你好半天!跑哪去了?”
“我都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不想跟我出去,也不能自己乱跑啊!”
“瞎溜达什么?你以为别的狗会像大黑一样对你那么友善吗?碰到个恶犬,一口你就没了!”
周霖在旁挑唆:“你光嘴上骂有什么用?它又听不懂!打几巴掌,让它长长记性!”
蒋老连忙劝阻:“不能打不能打!这么小的狗,骨头都是软的,要打坏的!”
阎月挠挠小白的脑瓜顶,顺着它的毛说:“听到周霖哥哥说的没?下次再乱跑,姐姐可要揍你咯!”
小白哼哼唧唧地蹭着阎月的手,眼睛偷偷瞥向两团鬼雾:等老子恢复妖力,第一个把你封印镇压!
晚上阎月继续在床上打滚,实在睡不着又坐起来,试着下午白尘教她的打坐方法。
然而,她依旧没办法感受到白尘所说的“入定”,反而再次进入到那个天地不分、无边无际的黑幕里。
身边人再次变凉,白尘几乎没有迟疑,直接化形,熟练地将她抱进怀里。
他心里不禁狐疑: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能一睡觉就凉的?这是见鬼的后遗症?还是因为原本该死却活过来,又遭鬼差来索命了?可也没见着鬼差啊!
白尘心烦意乱,只能用刚恢复一点的妖力,灌注到怀里拥着的人,为其取暖。
*
阎月早上醒来,又不见小白,四处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发疯似的在院里仰天长啸。
“小白!你又跑哪去了!”
白尘的手刚触摸到院门,被这凄厉的一嗓子吓得缩回了手。
“一准又出去玩了,咱……”
楚枝拉开门,已经冲出嘴边的声音,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一般。
她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起一坨可疑的红晕,神色从惊愕、转变成痴迷、又化作为娇羞,垂眉顺目地扭了下身子,又娇又软地重新开口。
“小女子见过这位公子。不知公子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白尘滚落一层鸡皮疙瘩,心说:这丫头中邪了?平日跟我抢食那大嗓门儿呢?
“是小白回来了吗”阎月见楚枝没了声,蹭蹭跑来,却见到白尘。
她连忙扑过去抓起白尘的胳膊,急道:“白尘,你来得正好!小白一大早就不见了!快,再给我算算,它又跑哪去了?”
白尘叹了口说:“傍晚就会回来了。”
阎月不肯:“不行不行!现在才刚早晨,你算算它在哪,我现在就得把它找回来!”
这我上哪给你找去?
白尘只好敷衍道:“我算不出来,只能算到他何时归。”
阎月一脸嫌弃:“那你这本事也不行啊!还非要传承……”
白尘刚要炸,楚枝适时出声,羞答答地问:“东家,这位公子是……?”
不等阎月答话,白尘抢先一步,阴阳怪气道:“区区不才白尘,是劣徒阎月的授业恩师,见过楚枝姑娘。”
楚枝惊喜飞上双眼眉梢:“白公子竟知道小女子?”
白尘恰到好处地夸赞道:“楚枝姑娘,可是这临江城最有名的说书人,你的大名谁会不知呢?”
“公子真是谬赞了!”楚枝差点笑开了花,掩着嘴努力压制笑容,示意道:“快别在这儿站着了,请进请进!”
阎月锲而不舍地围着小巷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小白的踪迹,只得悻悻回去。
才进院,楚枝极力压制、却压制不住的笑声就传出来了,“哈哈哈,白公子真是风趣……”
“它傍晚真的能回来?”阎月一进屋就打断了喜悦的气氛。
白尘存心拿起架子:“乖徒儿,该给为师奉茶了。”
阎月看他那意思,不奉茶就不肯说,只好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喏!”
白尘不满意,故意不伸手接。
楚枝很有眼色,立即过来教育阎月:“东家!怎能单手给师父奉茶呢?要躬身颔首,双手高举过头顶,虔诚恭请请师父喝茶!”
“哦!”阎月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白尘本想让她跪下磕仨的,看她这模样,感觉自己再不接茶就要赶人了,只得退而求其次。
“嗯,好徒儿。放心吧!小白天黑必归。”
楚枝与白尘又寒暄几句,称该去茶楼了,邀白尘空下一定去茶楼小坐,又鬼鬼祟祟将阎月拉出屋。
“东家,我做你师娘好不好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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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师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