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典一在陌生的床上睡得并不踏实,书房传来第一声“哐啷”的瞬间他就醒了。
进贼了?
他捏着卧室的门把缓缓下按推来,紧接着客厅也闹起了“嘭啪嘶啦”的回响。
身体自带的良好夜视和敏感的听力在黑影出现时就锁定了目标,典一斜过身子躲开冲过来的影子,一手掐住它的脖子死死地按在地板上。
“呼噜——喵呼!!!”
“尼尼?啧。”
不安和缺乏睡眠积蓄的怒火在看到罪魁祸首后终于代替了恐惧,典一一只手改掐为拉住猫脖子上的项圈,另一只手按住抽打他手臂的尾巴。别看它毛绒绒的,打在胳膊上和被玻璃水杯砸到的力道差不多。
尼尼仍旧发出威胁似的吼叫,四肢爪子胡乱地挥舞着。典一开了离自己最近的灯,尼尼若无所觉地发出低吼。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啊!”
典一找到笼子把猫丢了进去,眼疾手快地上锁后,他盯着啃咬铁笼的缅因,在它面前晃了晃手。
“尼尼?”
好了,连指甲也伸出来了。
唉。
典一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只觉得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睁眼,他看着灯光下漫天飞舞的猫毛呆住了。腿间凉凉的触感让他低下头,只见自己的尾巴贴在地板上甩来甩去又飘出不少猫毛。
“气,气,气。”
“噗。”
典一捂住下半张脸,尼尼打了几个喷嚏后也呆住了,像是终于发现他的存在般望着他,爪子也从铁笼格子上撤下被尾巴圈住。
“尼尼,你干了什么,知道错了吗?”
猫和人的作息不一样,的确不能用人的规则束缚它。冷静下来想想之前做的有点过火了。而且尼尼没有绝育,精力旺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昨天按照书房的日程单给尼尼梳毛,作为新手难免下手重了些,但即使不小心摸到尼尼的蛋dan,它也只是轻轻咬了下他的手指,连皮都没戳破。和刚才发疯的样子……
尼尼看着典一的尾巴“啪啪啪”地拍着地板,接着变成“啪——啪——啪”,最后声音没了,尾巴也没动静了。
“狂犬病?票据上写了打过疫苗了……阿气。”
虽然以前他痴迷于云吸猫,网上有许多九宫格图标明养猫注意事项,但也只是看了眼就忘了。更何况他搜过颜值高的猫的价格,自知买不起就更不可能记这方面的内容了。
可以说养宠物这方面的知识触及了典一的盲区。
“要不还是阉了?”
“喵呜!!!”
“恢复正常了?”
“喵!喵喵呜!!”
“你是不是在骂我呢。”
典一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笼子。
“尼尼,刚刚对你发火,我得说句‘对不起’。”
尼尼跳出笼子,“喵呜”一声坐在典一面前。
“你不要动,脖子上的项圈歪了。唔?”
典一半跪着把有蝴蝶结和金属牌的那一面放正。脖子周围的毛在尼尼挣扎时变得一团乱,他帮尼尼梳理好毛发时碰到一个结疤一样的东西,凑近一看是块黑色的石头,周围还有些细碎的石子粘覆在它的皮肤上,大部分没入了厚粗的项圈里。
典一想扣掉这些小石头就被尼尼的尾巴糊了一脸,尼尼窜到门口伸出头瞅了眼又开始打喷嚏的典一“喵”了一声。
“尼尼,过来,你身上是不是有寄身虫——好好好,我不扣了,你过来啊。否则明天我就带你去阉——我开玩笑的!”
尼尼听到他连忙说“我保证我保证”,才把搭在门口三角杂物架上的爪子缓缓收了回去。
能听懂我的话,还会威胁,就像人一样啊。
典一回想起梦里或者说记忆中,星熊和“典一”聊起在她家乡“尼尼”的含义,加上昨天他翻到出生证明上,他母亲的出身地在东国。这些线索串起来得到的结论——
在证实之前都不可能对尼尼做些什么吧?
墙上的时针指向了6,典一听到外面走动的脚步声。灯光渐起,和天空的星星遥相辉映,煎饼摊前聚集着两三个行人。鸡蛋铺在脆皮上凝固成形,土豆丝、榨菜、脆饼咔擦咔擦地放入折叠切半,勾起典一的胃口。
他给尼尼倒了猫粮和新的饮用水,把地上碎掉的工艺品扫掉,洗漱后带着钱包下了楼。等他上楼天已经彻底亮了。
“好了,今天先把地扫——阿气!”
典一抓住身后乱晃的尾巴,这东西一不注意就会搞事,仿佛不是他身体的一个部件似的。
想到房间里一堆架子和地上的碎屑,典一翻出抽屉里的绳子,把尾巴盘在腰上固定好,决定一个上午就把屋子清理完毕。
而尼尼刚爬上猫爬架就摔了下去,难以置信地在他的腰上和脸上来回扫视着——
这家伙,是夹尾巴夹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