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广州城还略显炎热,此时坐落于广州城外的广东都司府中正忙的不可开交,原因正是由前军都督府放出的信鸽带来的。
一名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拿着一卷信条快步走到大堂之上,递给了正在喝茶的马吉翔并低声说道
“大人!都督府飞鸽传信下令命海南卫指挥使携本部北上辽东”
“海南卫?那不是阳武侯亲戚的辖地嘛?不是说新城候和阳武侯关系不错嘛?怎么让那家伙去辽东送死?”
马吉翔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感到糊涂了,不过他也懒得管,反正不是调我去辽东送死就行。
马吉翔早年在北方跟着大监军“高起潜”混的时候可是见过建奴铁骑的威力的,在他看来,这海南卫估计这次要全军覆没了。
对于这种想不通的事情马吉翔一般就是选择不想,反正我先在广东混着,北方再怎么打也打不到广东,想了想之后马吉翔便对站在一旁等着发话的都指挥同知说道:
“既然是都督府的调令,那就马上安排人传信过去吧,海南卫的信鸽还没死吧!让人飞鸽传信过去,另外把雷州卫的海船全部调给海南卫吧,我记得海南卫就两三条破船了,还有,让海南卫接到信后马上出发,别耽搁了都督府吩咐的事”
“下官这就去办。”
那名都指挥同知回完礼后就退出了大堂,留着一个人在台上喝茶的马吉翔。
他才不管上面发生了大事,反正只要把上面吩咐的事做好,升官发财那不是迟早的事嘛,在高起潜身边的时候他就是那么做的。
九月三十日,九月的最后一天,薛仲刚刚把海南卫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叫道一起准备开会时,一名亲卫就拿着信条交给了薛仲,果然!终于等到了自己参加历史的时候了!
堂下的李朝年、薛武等人在看到薛仲脸色由暗转喜之后,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
看完信条的薛仲从主位上起身说道“诸位,前军都督府下发调令,让我等率海南卫全军北上,驰援辽东!”
“哗”
薛仲的话仿佛像一颗石子投入大缸之中,大堂中十几个官员听闻之后顿时全部面带喜色。
他们辛辛苦苦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久居一卫之地,哪有什么功业可建!
看到底下人的态度,薛仲当下沉声发令道“李朝年!刘尚!薛武!薛方!报告各部状态!”
听到薛仲先叫的自己,李朝年立马站出汇报道:“禀大人!府库中现有棉衣两万七千套,火药十万斤,米尼弹九十八万发,火炮实心弹五千枚,霰弹八千斤,各类甲胄已全部分发”
看到李朝年汇报完,刘尚也站起来说道:“禀大人!海南卫粮仓之**有稻米还有二十六万两千五百石,咸菜八千四百石,鱼干七千六百石,足以支持大军出征食用十五个月”
“禀指挥使!北大营今士卒一万二千八百名,计骑兵二百人、火枪兵七千二百人、刀盾兵四千人,炮兵一千四百人,犬式炮两百门,豹式炮一百门,虎式炮五十门!只等大人下令,全军立刻拔营!”
在薛武说完之后,薛方缓缓站起。
“禀指挥使!指挥府如今存银七十二万五千七百两,每月铁料得银二十七万两,二福船五艘,广船四十二艘,另还有其他各类海船一百二十艘,其中五艘二号福船十二艘广船装备火炮,通通是虎式的重炮,每船装备三十门虎式炮,足以清理一些不听话的海寇。”
“够了!后天雷州卫会将麾下海船拨到琼州港,薛武!今夜你安排士卒装运二十万石粮食上船,另外让郝虎招募两千随军民夫,每月一两银子,待雷州卫海船一到,所有人登船北上!另外薛方你让人先行出发,去福州通知一下郑芝龙,不要到时候让人家说我们没有规矩!”
“此次随军人员如下,军队将领留下两名副千户招收军户训练后卫守琼州!刘尚随军,李朝年、薛方留守卫所!”
薛仲一口气安排完所有指令后不禁扬眉吐气了起来,自己苦练了快十个月的内功,现在终于准备出山建功了,等回来时自己一定不会仅是小小的卫指挥使!
位置上的李朝年听到这样的调令不禁放松了紧张的内心,他最怕薛仲要求他也北上呢,自己过了年就四十岁了,家里可就只有两个孩子啊,万一去了回不来怎么办。
在安排众人解散之后,薛仲又吩咐薛方让军工厂在自己出征的时间,除了火药厂和火枪厂正常走,钢铁厂不用大批量生产琼钢了,多弄熟铁。
等薛仲回来之后一定会升到广东都指挥使,到时候要用到的银钱必定是一笔天文数字,火炮厂这段时间也可以停工了,对于火炮,现在的规模已经够用了,等到薛仲回来整合广东的时候再开炉。
望着窗外高挂空中的明月,薛仲算了算这次航行的时间,如果海流通顺不出意外的话,薛仲应该可以在十一月初到达登州拿到北上的调令。
十一月中旬就能抵达辽东战场,此番不鸣则已,一鸣必须惊人!
当夜、琼州码头到海南卫所一路灯火通明,拉运军资粮食的车马排满了这条年中修建的水泥路上,沿途居民有的被吵得的睡不着觉,方大就是其中一员。
不过他身上有少民血脉,可没有当地汉人百姓能忍让,直接推开大门大骂道:“找死啊!大半夜不睡觉拉马…….”
方大没有敢继续骂下去,因为他看到了一小旗拿着“崇祯十四式”的卫所士兵,顿时他就怂了,低下头缩着肩膀小声说道:“军爷,我说我说半夜睡不着出来唱曲的您信吗?刚才那是曲里的内容,您要是不信我给您完完整整的唱一遍?”
队里的小旗官看到方大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怯生生的样子,顿时就把他都笑了。
由于平日里薛仲让营中先生给他们灌输的都是军民一体、冻死不拆屋、不拿百姓一分一线的思想,士兵中的小旗官走到方大面前笑道:“没事,兄弟,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打扰到乡邻间休息了”
方大看到这名小旗官这么好说话,顿时就收起了心里的胆怯问道:“军爷,怎么称呼啊?你们这车来运往的,怎么地?是不是有倭寇和海寇进犯啊?”
对于方大的问题,这名小旗官也没遮掩,反正刚刚薛千户就说明天要招民夫,现在说也一样。
“我叫方和,你叫我名字就行了,不过我们可不是去打海寇和倭寇那种弱旅,我们薛指挥使被万岁爷指名道姓的调到辽东抗清,我们这是在运东西上海船呢,我看你个头不错,明天琼州港那边我们要招一批随军民夫,每个月有一两银子,都没什么危险,你可以去试试。”
“哟军爷,咱俩还是本家啊!我也姓方,去辽东?我还是算了吧,军爷,我这哪赶去辽东啊,听说那些建奴都三头六臂的,我这还没婚配呢,家里可就我一根独苗,折了就没了”方大抖了抖身子说道。
方和原本看到方大身高体大,不像一般的琼州居民个头不高,还想邀请他北上呢,谁知道方大这么怂。
“我看你长这么大个头,还以为你是条好汉呢,没想到是个怂包!我今年才二十一,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们指挥使说了,男人应死于边疆,为国捐躯,就算全军覆没,卫所也会照养家中老幼,算了,我跟你这没胆子的怂包没什么好说的,哼!”
方和骂完方大后,直接帮其关上了门,转身继续守在水泥路旁。
被骂了的方大也抽了抽鼻子,随后小声的骂方和死脑筋,这人一死了就死了,哪还有什么鬼的气节,还不是黄土,骂完之后转身回到床上盖着麻布被子睡觉。
第二天,经过了一晚的车水马龙,海南卫已经将二十万石粮食和武器弹药运到了海船上,薛仲特意吩咐薛武和郝虎让士兵们好好休息,直到下午时才叫醒士兵到校场集合。
由于薛武去招募民夫了,军营里只有郝虎一个人,所以花费了一些时间,而薛仲一早就站在了帅台上。
在看到所有士兵集合完后,薛仲让人抬着装满了银子的六十个大箱子走上高台,随后一脚踢翻了一个箱子,散落出来的银子虽然让台下的士兵瞪大了眼睛,但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
这就是近十个月操演的结果,在得到薛仲想要的表现后,薛仲拿起铁皮喇叭大声道:
“兄弟们!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明日就要北上关外了吧,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此行我已将生死抛之于脑后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明日我们即将北上,此行不知能有多少兄弟能回来!我薛仲没有什么感人的话要说,这里!是六十五万两银子!现在依次上来领取银两,每人五十两银子,就当是我薛仲为你们能做的最后一点事,另外所中还有十七万亩屯田,若是有兄弟战死,卫所会为死者家中分田五亩!营里的的师傅会教导他们读书写字,直到成人之后。”
薛仲发完言后则是安排北大营的士兵一天的时间回家省亲,至于南大营的,由于明早就要出发,时间上实在来不及,只能委屈他们把银子交给各自的同乡士兵,用卫所仅有的两百匹马将银子和要出征的消息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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