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家里人担忧,加上徐芷兰的事始终萦绕心头,徐若若不好久留,吃了一块糕点,又饮着茶解腻。
之后,将目光重新投向宋均之,眼神奕奕,精神的紧,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惊惶不定。
宋均之一下就意会了徐若若的未尽之意,他没有假装客套挽留对方,而是体贴细致,主动提出送她回去。宋均之心思缜密,做事时思虑周全,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徐若若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经过刚刚那一遭,此刻心情并不算好,回想起来,还是有些不真切感。能有人陪伴回家,路上也能心安一些,就是有些麻烦宋均之了。
而且今日他还请自己吃了这么好吃的糕点,看样子便觉得应该是价格不菲。徐若若稍微寻思了一下,想起之前盛明珠和她提过,最近金陵路新开了家咖啡店,甜品做的很好吃,关键是不贵,下次她们三个可以一道去尝尝。
当然了,盛明珠口中的不贵,也就是一份甜点抵得上徐若若一周的零用钱。徐若若辛苦攒了两周,原本想要和盛明珠她们一道出去玩的时候,可以约好一起去品尝的。但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那就只能先挪出来用了。
她一边和宋均之道谢,一边提出下次想请他出去吃点心。
宋均之原本想拒绝的,但是看着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暗含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横竖是小姑娘的一番心意,何苦推拒。
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左不过到时候挑一份当下女学生间时兴的俏皮玩意便是。
多少是她的一番好意,自己这样拒绝,总归有些不好,万一小姑娘多想了,不免伤怀。
于是,拒绝的话绕了一圈,又重新咽下。他看着徐若若,神色清明,应了声好。
一手置于胸前,他温声提醒道,“刚吃过东西,不宜行走,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再走。”
虽然宋均之很贴心,但是徐若若分外有一些长辈絮叨的感觉。徐若若无辜的睁大眼睛,眉头微蹙,“宋大哥,我们是年轻人。”
徐若若义正言辞的模样,宋均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徐若若眨巴眨巴眼睛,解释道:“只有长辈才会在意这些。”
徐若若话没解释的很清楚,但是足够宋均之听懂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还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不拘是什么年纪,都应该多注重身体,莫要等到上了年纪,一身病痛,才知道要保养。”
宋均之说完,就看到徐若若看着他,眼神满是控诉,就好像在说,看吧看吧,果然和长辈一模一样。
瞧着她这灵动会说话的表情,宋均之眼里不自觉蕴含笑意,眉眼舒展,隐隐有两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之色。
不过,纵容归纵容,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所以宋均之愣生生让徐若若休息了半刻,才起身准备送她回家。
宋均之穿着简单的长衫,没有一丝赘余纹饰,但是就是这样平淡的穿着,丝毫掩不住他的光华。
姿容出众如他,已经不仅是样貌上的出色,更吸引人的还有他身上的那股子沉稳和出身经历所带出来的风华无双。
他的出众大概就在于,不管路上行人多少,直晃晃的置于其中,目之所及,最显眼的一定是他。犹如鹤立鸡群,高姿洁态。
徐若若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头戴帽子,遮住大半面目。这样出门,过往的行人也会不自觉将目光时不时的放在他身上。
徐若若小小的在心里分析了一下,然后默默感叹了一番,好像太过出色也会成为负担。
宋均之可不知道小姑娘的想法,他从桌沿拿起帽子戴好,就准备送徐若若回去。
徐若若原本想拿起桌上的五福斋点心盒子,宋均之却先一步将木盒拎起,神色自若,转头提醒道:“走吧。”
徐若若伸回白嫩的小手,亦步亦趋的跟在宋均之身后,颇为乖巧。就是偶尔和宋均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说到兴起处,就会暴露本性,在旁边欢声蹦哒,很是俏皮。
一直送到明宣坊外,因为此处治安良好是申城有名的,连宋均之也有所耳闻,故而只是送到门口,他就停下步伐。
自己到底是生人,又是成年男子,若是邻里有嘴碎的人,不免又要多话。他倒是没有什么,左不过是生人一枚,要是累及徐若若便不太好了。
为着徐若若考虑,宋均之就只能止步坊外。
将手里的点心盒子递给徐若若,温声让她回家去,就一直停在坊外,目送小姑娘,一直到看不见身影,才施施然原路返回。
徐若若手上拿着木盒,有一些重,但是心情却因为一路上和宋均之的闲聊打闹而稍显雀跃。
当然,打闹两个字只适用于徐若若,宋均之是一路上面对徐若若的闹腾都很配合纵容,不管徐若若说话多么跳脱,宋均之总能回的上来,不叫小姑娘唱一个人的独角戏。
徐若若将木盒提起,在阳光下仔细的打量,洁白的小脸上露出点点笑意,单纯稚嫩,不含一丝世俗,是小姑娘最诚挚干净的笑容。
跳跳脱脱的走回家,侯老头坐在正门里头,抽着旱烟。他五十出头的年纪,脊背佝偻,因为年轻时干的是重活,所以看着比年纪要大些。
一双眼睛也很锐利,要是有陌生人在徐宅附近徘徊,原本还显得慈祥的皱纹会在一瞬间凶悍起来,大声呵斥那些宵小。便是正当壮年的闲汉,也会被他吓到。
当然,这些只是用在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身上,在面对徐家人时,他就变了态度。尤其是徐若若和徐芷兰,在他眼里,这两人虽然是小姐,是主子,但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不说他的忠心耿耿,就是冲着徐若若幼年刚会走的时候,远远的跑过来喊他侯爷爷侯爷爷的贴心样子,就算是僭越,也叫他心里甜滋滋的。
就好像这真的是他的小孙女,白白净净,像菩萨座下的小龙女,叫人发自心里的喜欢。要是哪天真的小姑娘遇上了什么,他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护着她。
看见徐若若回来,侯老头下意识的把旱烟枪拿下来,还挥了挥空气里余散的烟味。对着徐若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二小姐回来啦!”
徐若若活泼热情,很少有主仆之分的意识,对着侯老头明是关怀,又佯装生气,“哼,侯爷爷你又抽烟,洋人医生都说了,你这咳嗽的陈年旧疾泰半是因为抽旱烟,下次要是再偷偷抽烟,我就把您的烟杆都丢给附近那些皮实的小孩子们。”
小姑娘说话软软糯糯的,一点都不凶,但是侯老头还是配合点头直应,“好好好,我下次不抽了,不抽了!你可别把我的宝贝烟杆丢给那些皮孩子,一会儿就得给他们霍霍没。”
徐若若满意的点点头,瞧着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昂着脑袋,骄傲极了。
侯老头满脸堆笑,纵容的服输,完全是顺着小姑娘开心,他抽了几十年旱烟了,哪里是说戒就戒的。
随后,侯老头脸上的笑稍显暗沉,“二小姐,下次您别这样喊我了,我一个下人,哪能和太老爷并肩,得您称一声爷爷呢。”
侯老头说这话时,心里略有缺憾,但是又很满足,他就是一个下人,能得二小姐一声喊,就已经是荣幸了。
徐若若撅着嘴,有些不开心,但她眼睛一眨,鬼精鬼精的,转瞬就想到了主意。先是满口答应,然后走之前突然回头,俏生生喊了句“侯爷爷!”
然后就笑着小跑进了垂花门,留下侯老头笑着摇了摇头,皱纹横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高兴。
惯性的,侯老头就想拿起手边的烟杆抽一口,刚凑到嘴边,想起徐若若的叮嘱,又默默放下来。他一个糟老头,多活几年少活几年能有什么差呢,不过是想着多看护着两位小姐几年。
徐若若跑回内院,思及手上的点心盒子,先是回到自己房间,将东西放好。
正巧从厨下换了壶热水的松雪端着茶壶走进来,她看见徐若若有些惊讶,“咦,二小姐,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要进些点心吗?”
松雪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又仔细解释道:“因为您和大小姐都不回来,太太让侯婆子炒了两个小菜,随意吃了就撤下去。
现在灶上没什么菜,但是侯婆子的灶台应该还没有熄火,您要是饿了,现在吩咐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好。”
“嗯。”徐若若没太在意,之前在路上吃了那许多的闲散零嘴,又在宋均之那处喝了茶水和糕点。糕点最是顶饿,徐若若此刻要是还能吃的下,这鼎鼎有名的五福斋糕点该要委屈了。
倒是松雪,看着多出来的木盒有些惊讶,“二小姐,这是老爷新收到的赠礼吗?我要帮您放到正院里吗?”
徐若若摇头,在解释来历的时候,小小的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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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