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遥生欢 第5章 来到我身边

“好啦放手了。”

“不放!”

路垚一踏出巡捕房就死死地拽着乔楚生的胳膊，尽管路灯将前面照得亮堂堂的，还会时不时地遇到巡警，路垚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乔楚生一手提着领口谨防被路垚拽下来，一手把着车门，对着像个大型犬一样挂在自己胳膊上的人睨了一眼。

“现在不放手，可就没机会了啊。”乔楚生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色，对着路垚颇有些无奈，“如果我真的要动你，你跟着我不是更危险吗？”

“这怎么能一样!”路垚松开手，侧过身去，脸上挂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又忍不住偷偷拿眼角往旁边瞄，“要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案子没准就破不了了，你舍得吗？”

乔楚生觉得，路垚这副样子就像是幼宁以前养过的那只不太听话的猫，最经不得别人逗，但如果你从它的头顺到它的尾巴尖儿，它就会舒服地眯着眼，等你放下手再轻轻巧巧地跳进怀里，来蹭你的脸。

但也有一点不同，要是路垚的话，指不定随手就是一爪子呼过来，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痕了。

这似乎叫什么，蹬鼻子上脸

乔楚生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由着他。

“上车。”乔楚生招呼着司机下来，自己坐上去，又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之后一路上车上倒是沉默了，路垚不问，乔楚生也不说话，两个人难得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

路垚把车窗摇下来，漫不经心地看着路边各色各样的广告牌，印着带有甜心一般笑容的女郎，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绅士，自由漫步的大家闺秀，舞厅里传出来的莺歌燕语。

灯光像路垚最爱的一池香槟，把整个租界浸泡着，晃荡着醉人的色彩。而乔楚生不一样，他就像又酸又涩的梅子酒，在醉生梦死的味儿里解着腻。

路垚看着乔楚生平静的侧脸，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次的案子，不一会儿思绪又飘到自己公寓里冰在冷水里的小橘子，还有传在耳朵边的赌徒贪婪狂热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乔楚生一转眼就看到路垚正盯着自己发呆，所幸这次没睡着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乔楚生拍了拍路垚的肩膀，下了车。

路垚看着乔楚生的背影，这才注意到来到了一个巷口外。四周没有什么人影，黑漆漆的，很是偏僻。

这可真是一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路垚被吹进来的冷风刺激得一个哆嗦，黑布隆冬的巷口就像一只张着嘴的怪物，将乔楚生吞噬了。

“四哥。”穿过巷子，走过臭河浜，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乔楚生双脚不带迟疑地在这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穿梭着，偶尔对着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路边有林林总总的小商铺，搽着劣质香粉的站街女，时而传来的机器轰鸣声混合着这香味直叫人头脑发昏。

乔楚生并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变化。

他这次来主要是处理工会闹事的事情。

这一片大多是工厂，工人们在周边搭建了棚窝，连人都站不直。听负责这一片的兄弟说，工人选出了一个颇为厉害的领导者，正打算逼迫工厂提高待遇，以及成群结队地以此来抵抗□□的压迫。

以前也出现过这些事，很快就被镇压下来了，只不过这一次的领导者颇有头脑和威望，组织了一大批工人进行罢工。只不过出了个贪生怕死又贪婪成性的内鬼，这些人还没大展身手就被端了基地。

乔楚生这次亲自来，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一惑乱人心的发起人。

“想必你就是乔楚生先生了吧。”

乔楚生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本以为该是一个沉沦在痛苦中，满目沧桑的中年男人，或者是眼神含着暴戾，不甘，恨不得对青龙帮的一切人员剥皮抽筋的恶徒。

这才是乔楚生熟悉的。

不同于路垚的张扬俊秀，对面人体态端的是翩翩君子，清风明月，眉下两点星子，莞尔而笑。丝毫看不出来被钳制的窘态，当然如果忽略他脸上的鼻青脸肿就更好了。

乔楚生改变了居高临下的视线，拉了条椅子坐下说:“看顾景先生的气质倒是不像是煽风点火的人，怎的，放着好好的书不念，处心积虑地留在工厂受这份罪又是何苦呢？”

顾景笑了笑，如若是平时，倒是赏心悦目，添上脸上的伤痕后就变得滑稽可笑了。

“听说四爷现在当上了租界探长，鄙人先补一句恭喜了.......”

“少说废话!”不知道吴铭汇报了什么，乔楚生有些不耐地看了一眼手表，又用食指敲了敲，看着顾景面色突然不善了起来。

顾景的脸不明显地僵了一下，很快压了压声音说:“白启礼打着让你洗白的心理，想借着租界的势，光明正大地把控上海。”

当看到乔楚生不甚在意地转转脖子手腕时，顾景陡然加快了语速，“军阀相斗，民不聊生，相信你作为曾经的受害者深有体会吧。”

“所以呢？”乔楚生悠悠地看着顾景，直看得他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裂开了一丝缝隙。

“国家现在正处于内忧外患，租界的消失是必然的，军阀彼此消耗最终也会没落，那时的青龙帮还能依靠租界的势力和与军阀的联系继续在大上海立足吗？”

顾景的声音像被玉石打磨好了一般，带着温柔蛊惑的意味，“早听闻四爷情深义重，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对你恩重如山的白老大想想吧。”

“说完了？”

乔楚生站了起来，不等顾景答话，对着吴铭吩咐:“带走。”

就这顾景瞪大了眼睛，一句骂差点脱口而出。

“你要把我带去哪儿!”

换来的是乔楚生头也不回的背影。

乔楚生沿着来时的路，穿过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路过臭河浜。

顾景看着眼前的人停了下来，再看着被一群混混押着的那些和他一起谋划的各个工厂的工会代表，心里隐隐约约闪过不好的预感。

“顾景先生不愧是学识渊博，说得我还挺心动的，只不过这些闹事的人挡了咱们青龙帮的财路，不处理我也难做啊。”

乔楚生双手插进裤兜里，整个人气定神闲地站着，没有刚刚的锐气，脸上挂着颇为和善的笑容，有商有量的样子。

听了这话，顾景的眼神依次扫描了一遍被迫跪在角落的前合伙人们，目光变得机警又冷漠，像是窥视在暗处的冷血动物。

“时代的进步总是需要些垫脚石的，用他们今日的牺牲换取未来的和平，再合理不过。”

乔楚生看了看周围聚集起来的人，还有前面那几个倒霉人对着顾景由担忧变成仇恨的眼光，拍了拍手，笑着说了个“好”字。

“给我们的工会代表解绑!”

“你!”顾景猛得转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气急败坏的声音将原本的好音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啊!”一声痛呼伴随着拳打脚踢的声音传入乔楚生的耳朵，他后退几步，老神在在地看戏，一边还让手底下的人注意点，别让人把顾景打死了。

或许是压迫已久，也或者是眼前暴力的情景刺激了神经，围观的人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于是声音变得十分嘈杂了起来，小孩和妇女的哭声，男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画面无比混乱。

当路垚七拐八拐为了摆脱追他的抢劫团伙，不慎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乔楚生不经意地一扫，就看到路垚在距离他大约十五米处定住。

他瞳孔刹那一缩，眉头微蹙，垂在袖口的手不直觉地握紧又松开，刚要向前一步，接触到路垚惊疑不定的眼神时又收了回来。

路垚就站在那里，望着乔楚生，路上扬起的尘土让他看不太真切。

路垚想，乔楚生明明不属于这里，但和这里融为一体却没有什么违和感。

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他的心上，凌乱又激荡，还带着一丝暗夜里窥探的隐秘快感。

他感到不安，这句话同时在两人心里出现。

“过来。”

乔楚生听到自己说。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又好像只是一瞬间。路垚终于伸出了脚往前方探，随即就看到对面的男人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

只需要你向前走一步，我就会来到你身边，拥抱你，保护你。

铺垫暂时完成 接下来就该破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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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