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边缘像是结了一层蒙蒙的霜花,被照亮的那一块透着点蓝色,怪冷清的,将地上的热闹压制得黯淡了些。
自从法商电厂垄断了租界的水电之后,这几条大道装满了浪漫如美玉的高杆路灯。
路垚背对着乔楚生,将手肘关节撑在车座后的储物箱上,一手一只冰淇淋,看着前进的人群和车辆,在心里盘算着距离法商电厂被反噬的日子什么时候来临。
为了避免一只吃完另一只又化了,路垚只得一个吃一口,不一会儿,两只冰淇淋就光滑得闪着莹光。街上有人看过去,路垚就大大咧咧地回对方一个笑脸,至于旁人做何想,却是完全不在意的。
“乔探长,你怎么不说话呢,你饿了吗?”
路垚尝试着扭身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但即使他手再长也够不着,不由得在心里懊恼,刚刚就应该坐前面的。
感觉到车的晃动,乔楚生立刻开了口:“你别乱动,这次摔着了我可不赔啊。”
路垚:“乔楚生,你和我说说话呗,你有多久没和我说话了。”
乔楚生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能看见路垚的后脑勺,上面因为之前的车祸翘起来一小撮头发挑战似的不服帖,只有在他转动着脑袋吃东西,那撮头发才跟着抖动一下。
“这街上这么热闹,我得用多大的声音才能听起来不费劲呢,你想我俩上报纸吗?”
乔楚生的声音带着笑,即使是被耳边的风带走了一些也依旧荡出了一圈涟漪。
“哪能啊,我这耳朵你别不信。你一开口,我准能区分开。”
乔楚生的声音从来都不是热闹的,有时候会迸溅出火星,有时候又在耳朵里下春阳细雪。
但之后无论路垚再怎么引他说话,他也没开口了。
路垚歇了心思,摇晃了下脑袋,朝着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警车招了招手。
一个小红帽探出了头。
路垚朝萨利姆指了指身后,萨利姆心领神会,一脚踩在油门上,打了个拐从两人旁边飞速超越,扬起了一地灰尘。
“咳咳咳!”乔楚生心里一惊,立刻刹车,一抬眼就看到前面萨利姆开了车窗冲他憨笑,不等他开口,又“唰”地一下关上继续往前冲。
“这小子胆儿越渐大了啊,敢超我的车,咱再给超回去!”
路垚不以为然,“你这两轮可别和人家四个轮子的比了吧。”路垚调换了个方位,见乔楚生看着他,于是继续说道:“别看我,我吃完了!”
乔楚生不信这个邪,一脸胜券在握,“那可不一定,我知道一条近路,他这车可钻不进去。”
也许是被激起了斗志,乔楚生这次可开得比之前快多了。路垚干脆将下巴搁在乔楚生的肩膀上,耳边的风声就由乔楚生的耳旁从路垚眼前呼过。
热闹离他们越来越远,身后灯火的尾巴就被拖入幽暗的巷子里。
两面都是墙,一段路过后就是居民楼竖立在两旁。应该是为了方便晚归的人,路边挂了很多用来装饰圣诞树的小电灯,织成了一张张银白色的网。
路垚想到了以前他跌跌撞撞地赶往巴黎,本来是满怀失落,却又在看到路上张灯结彩地过圣诞节时,从晚上七点到第二天凌晨,跑了七个地方。
最后一个地方遇到的小电灯,就和现在的一样。
路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向头顶上一闪而过的灯探去,一根手指穿过细线,手指就变成了最锋利的剑,割断下来一大片。
噼里啪啦,像是爆炸的星光,可爱又灿烂。
“乔楚生!”路垚的心里突然高兴了起来,顾不得刚刚手上划出的血痕,戳了戳乔楚生的背。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乔楚生在旁边停靠了车,转身看着不断掉落的电灯和路垚眼中跳跃的光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四周的空气沾染上了一股莫名的味道,乔楚生动了动鼻子,突然眼神一凝,脸色沉重起来。
“路垚。”
“嗯”路垚疑惑地转头看他,突然自己的手就被抬了起来。
一看,自己的中指已经开始流血了。
乔楚生一言不发地按压住这根流血的手指的根部两端,等血止了才抬眼看着路垚的眼睛。
即使平时乔楚生表现得对这种事毫不在意的样子,路垚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此刻恐怕是生气了。
于是路垚主动打破僵局:“我就看那个灯可爱,想摸一下。我可以把这个案子的报酬都抵押了......”
路垚的声音在乔楚生的目光下越来越小。
乔楚生终是叹了一口气:“这灯单价不值钱,关键是要请人安装这一大片区域的人工费,你这几个钱够花嘛?”
“那怎么办?”路垚心里开始升起一股担忧,眼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对乔楚生的依赖。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什么!”
路垚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乔楚生用指尖点了点脸颊,微微偏过头,企图遮住忍不住勾起的嘴角。正当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再重复一遍时,一股温软快速袭上他的嘴唇,熟悉的触感眨眼而逝。
他看见路垚红着脸,脸上还有一丝懊恼。
“我能多亲几下吗?刚刚太快了......”
路垚剩余的话被吞没在唇齿间,抵进了咽喉。
“这钱我给了,”乔楚生含糊不清地答。
十万字了哈哈哈!因为想了好几个版本,每个节点设计不一样,目前这个版本是和这一章的发展是不一样的,所以就当个番外看好了。( ? ? ノ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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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星光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