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城 第8章 公司里有人跳楼了

又是大半夜的，陆谌南和成雾找了共享单车前往商场。

抵达甜点店附近的时候，他们远远就瞧见熟悉的黄色警戒线。

把单车停在附近，他们俩步行走去。成雾看都不看那黄色警戒线一眼，直接撩开踏入现场。

由于甜点店附近没有路灯，再加上今天又不是满月，所以这周围有些暗。陆谌南第一时间就开启了手机的手电筒，为成雾照亮现场，自己则站在警戒线外负责把风。当然，偶尔他也会瞄现场几眼，注意光线。

“你有看清尸体除了脸被划得面目全非之外，身上还有什么伤口吗？”

成雾勘查现场一番后，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先是怔了几秒，陆谌南努力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

记忆里，死者的面目全非是最为让他印象深刻的。他接着下去努力回想，倒真让他想起了死者身上确实还有可疑的地方，只是他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伤口所在位置。

“如果我记忆无误的话，死者的胸口好像有一大片的血迹。”

“胸口吗……那么，跟上一个死者的死法是相同的。”成雾以相当平静的语气陈诉道。

闻言，陆谌南的头顶上冒出了许多问号。

上一个死者死法相同是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的陆谌南于是翻开手机相簿找出之前拍的死者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再拿照片里的伤口与记忆中的尸体伤口进行一番比较。

好像……真的就如成雾说的那般，死法相同。

“还真不是无差别杀人啊……”

成雾微微挑眉，“怎么？你原来一直不信我说的话？”

“咳，一般来说谁会想到这是有目标性的杀人命案？我是说像我们这种普通民众是不会联想到这种程度，只会‘哦’的一声，下意识认为这就是普通的命案罢了。”陆谌南以他身为民众的身份解释自己的反应。

本职是刑警，只是现在变成通缉犯的成雾当下无话可说。

确实，普通民众不会想太多。

成雾不同，他是干警察这行业的，想法自然不一样，必须想的更深入些。

“手机拿来吧，这里也有死亡信息。”

“咦？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陆谌南没骗成雾，他是真的没看见所谓的死亡信息。甚至，他都跟着跨过了那黄色警戒线踏入现场，左顾右望了一会儿都没瞧见任何线索，除了白线还是白线。

微微眯起双眼，成雾反问：“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在柳乐街那边发现死亡信息的吗？”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试试吧。试试你那个时候的心态，或许你的视野会有所变化。”成雾正在潜移默化地给他灌输某个念头。

略微迟疑了一番，陆谌南开始回想当时的心情，然后再把那种心情代入现在的心态。

他坚信这里有死亡信息。

几乎是出自下意识的，陆谌南闭上了双目，神色从紧张慢慢放松，旋即他再次睁眼。

沾了鮮血，但如今已干涸的墙上有着被手指刻下的文字。

又是“江”。

“这什么意思？怎么又是江字？”陆谌南有些困惑。

“凶手可能姓江呗。”

“对哦，这个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再怎么样，那凶手也不可能来自咱们雾城大富豪的江家。”陆谌南不由吁了口气。

岂知，成雾却是沉默不语。

并没有把成雾的沉默当一回事的陆谌南在看见死亡信息后，立刻对着墙一顿猛拍。而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在拍照，陆谌南因此没听见成雾的低语。

“谁知大财阀家就不会生出一个杀人犯呢……”

他的低语就这样被埋在冷冷的夜风之中，没能被谁听见。

雾城突发的两桩命案成功让陆谌南开始睡眠不足，但好在他的工作暂且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只是他的午休基本都给他拿来补眠，午餐很干脆的就省略掉。

然而，命案前后发生都只相隔两天，算起来，第一起命案根本发生没多久，紧接着第二起命案在第一起命案之后第三天跟着发生，然后现在是第五天。

陆谌南甚至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难不成雾城现在每隔两天都会发生命案？

就在陆谌南刚有了这个想法，一声尖叫划破宁静，将埋头工作的所有人给唤醒。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谁啊！叫得这么大声是怎样？是有谁自杀了还是怎么着？”

“喂，别乱说话，公司里要是真有人死了，那可是非常不吉利的。”

听着周围同事的议论，陆谌南的心情却非常沉重，因为他认为是真的有人死了，而且搞不好死者就是他们公司的。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张脸孔。

应该……不会吧？不会真是那个人死了吧？但是，仔细想想，是那个人的话，搞不好那个人真的会死，因为那个人将机密文件拜托他交给了通缉犯的成雾。

越想越不安，陆谌南直接离开座位，往外跑去。

正好，有不少同事似乎在往同一个方向跑过去，他便跟上他们的脚步，一路跑到公司外面。

当看见那面朝上倒在柏油路上，脑浆都爆出来，四肢扭曲的尸体脸孔的瞬间，陆谌南只能感受到他的全身血液渐冷。

他猜对了。

死者是冯意嘉。

那个他才刚认识没几天的资讯部同事。

“快叫救护车！”

“报警……谁都好，先报警！”

陆谌南的耳边回绕着这些话，但他都没听进去，反而因为猜中死者是谁导致他浑身颤抖。然后，他抬头，仰望公司所在的这栋大厦顶楼，无奈阳光遮蔽了视野。

他咬咬牙，直接返回公司，毫不犹豫的冲上最顶楼，打开没有上锁的门。

陆谌南先是深呼吸，旋即踏入这个顶楼，开始推理出冯意嘉的死亡过程。

根据现场零碎的线索，他将自己代入冯意嘉，从门口往前走到围栏前，缓缓蹲下身。结果他在围栏下方的墙上发现了用手指刻出来的文字，不禁怔了怔。不但如此，他还发现墙的附近有零星血迹。

于是，他大胆揣测有人在冯意嘉转身的同时与他扭打在一块儿，最后……

“被推下楼摔死吗……”陆谌南不禁喃喃，心里更多的是难过。

认识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是个人都会觉得难过。

突然，他听见关上的门的另一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下意识的感到有危险，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甚至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呼吸。

门被打开后，一道身着黑色风衣，头戴黑色渔夫帽，看背影应该是男性的男人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走到围栏前。

不一会儿，陆谌南亲眼看着男人掏出手机，然后把没有解锁也没有亮屏的手机放在眼前。

“惩处结束，冯意嘉已身亡。”

冰冷的声音来自男人，只是他正在对着一部没有解锁，依然还是黑屏得手机说话。

陆谌南还以为男人可能疯了，居然跟手机说话，岂知手机居然自行启动，直接把他给整懵了。

这距离他只能看到屏幕自动亮起，但男人是否是自己开机的，他就不晓得了，毕竟也有可能男人没有给手机设置密码。

忽然，他的听见了机械般的声音。

“死亡信息必须蒙蔽。”机械声音一字一顿，但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晰。

男人没有回话，反而很虔诚地跪了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对手机膜拜一番，之后便离开了顶楼。

陆谌南躲了一会儿，确定了男人不会再回来，于是才从躲藏处走出来，回到围栏那儿。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是能够看见那个死亡信息。

那么，那个机械声音又是怎么回事？蒙蔽又是什么意思？

对了，他记得成雾有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成雾也说了蒙蔽什么之类的。

可是他现在没有被蒙蔽啊……

难不成是因为心境不同，所以所谓的“蒙蔽”对他无效。又或者，他对“蒙蔽”免疫了。

陆谌南忍不住回眸看了那死亡信息几眼，最后正如他静悄悄地来，现在也要靜悄悄地离开顶楼。当然，他离开之前不忘拍照，只是尸体还没拍。

他匆匆赶回楼下，趁着警察还没过来之前，对着冯意嘉的尸体一顿猛拍。

最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位置，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表情直至上面的下了指示，所有人得以提早下班。

陆谌南收拾好东西后，立刻冲出公司，急着回家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除非他有在，不然基本大门不出的成雾。

一推开大门，陆谌南风风火火地脱了鞋便往客厅奔去，让成雾当下有些懵。

“怎么了？”

“之前不是有个人让我给你递了个U盘吗？那个人他今天……”

即便陆谌南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成雾立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眼神变得格外深沉。他沉默了许久，陆谌南则站在一旁没再说话，静静地观察成雾的神色变化，接着才把手机掏出来，恭恭敬敬的把手机交给他。

“我拍了不少现场的照片，其中也包括了死亡信息。说来奇怪，这次我好像没被蒙蔽，一眼就看到死亡信息了。”陆谌南一边这么说，一边点开相簿。

闻言，成雾总算流露出一丝笑容。

“这是好事。”

对于他的称赞，陆谌南不禁感到有些害羞，下意识转移话题。

“啊，差点忘了。冯意嘉跳楼的那个天台，我在那边调查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有人靠近就躲起来，结果有个我没见过的男人就走出来，还拿出手机对手机膜拜。”

一听他这么一说，成雾的表情瞬间变了。

“你没被发现吧？”

“没没没，我藏得挺好的。”

“嗯，那就好。那么，你都听见了什么？”

陆谌南顿了顿，微微歪头回忆起自己所听见的一切。

“男人说什么惩处已经结束，然后我听见有一把机械式的声音说死亡信息必须蒙蔽。放心吧，信息没被蒙蔽，我都记录下来啦！”

说话间，陆谌南主动把拍下的照片调出来，展示给成雾看。

冯意嘉留下的死亡信息也是一个字。

与之前的两宗命案不同，这次不是“江”字。

他留下的是……

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