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城 第3章 毫无预警的命案

寂静的夜晚，偏僻的小巷里，一道身影正不断地往前跑，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身后。然而，昏暗的灯光根本瞧不清事物，但在他眼里，他身后似乎有一团漆黑的影子正追逐着他。

不能停下脚步，必须一直往前！

这是印刻在他脑海里的唯一行动。

亡命似的继续跑，跑到气喘吁吁也不能停。

如果停下了，那么迎接他的只有……

死亡！

突然，他的脚下磕到了什么，整个人绊了一下直接往前扑，狠狠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擦破皮，鲜红的血直流。

这伤是疼的，可是他顾不上火辣辣疼着的伤口，满脑子只想着逃离街道。

四周无人，即便想要大声呼救，他也办不到，因为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而在逃之前，他的声带几乎受损，基本无法高声呼叫。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跑，不管怎么样，跑就对了，绝对不能被抓。

可惜，他的命运在他摔倒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无法逃离死亡。

追着他的那道黑影已经逼近，他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逃跑，索性放弃挣扎，睁着噙满泪水的眼看着眼前的死神。

下一秒，鮮血迅速染红一地，一具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倒在了那血泊之中。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努力地用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在血泊外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字。

江。

被迫与曾经是刑警，如今却沦落为通缉犯的成雾同居了数日，陆谌南开始习惯了家里多了个人的生活，二人之间的相处算不上愉快，但也不紧张，仿佛点头之交。

不过，陆谌南多少还是有些困扰。

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得跟成雾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为了拥有良好的睡眠品质，陆谌南买的双人床，所以刚好可以睡两个人，而且还不嫌挤的那种。

其实一起睡什么的，陆谌南不是很介意，但每次醒来的时候他总会莫名其妙被成雾抱着，这就真的让他害羞到想要找洞钻。偶尔，他甚至忍不住怀疑成雾是不是半夜醒过，然后偷偷的抱着他睡。

思及此，陆谌南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决定不多想，火速解决早餐准备去上班。

至于成雾，他自然是醒了。

现在他就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新闻。

“新闻快报。”

“今日于06：17左右，一名晨跑的居民发现有人横尸在柳乐街的一小巷里。目前，警方已展开调查。死者年龄介于二十五至三十之间，性别男，姓名与身份暂且不得而知。家中若有谁无法联系上或是通报失踪的，请即刻联系警局，以帮助死者早日归家。”

女主播的声音在成雾的耳边回荡着，而新闻里的影片更是让他目不转睛。

把新闻内容都听进去的陆谌南直接瞪大双目，嘴边的面包几乎咬不下去。

死者？有人死在了他家附近？

妈呀！这也太可怕了！

“这不会是无差别杀人吧……”陆谌南不禁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不，不是无差别。”

“诶？你怎么知道不是无差别？”

成雾神色略显阴沉，身上的气场似乎更冷了一下。他眸光深沉，眼底几乎毫无情绪地看着他，“死亡信息。死者留下了死亡信息。”

“呃……我没看出哪里有死亡信息。”陆谌南表情乖巧地回答。

成雾先是慢慢地移开视线，沉吟片刻，又掏出之前的黑卡。

“里面的钱你尽管使用，但条件是你要帮我跑一趟案发现场。我需要你帮我去一趟现场，拍现场的照片。”

这个要求十分无理，可偏偏陆谌南没有办法拒绝。他还记得成雾身上有枪，万一他不听从他的命令，说不定成雾会一怒之下将他给杀了。当然，杀他的可能性很小。

话虽如此，陆谌南其实也对这起罕有的命案感到有一些好奇。

死者的死亡透着一股不寻常，仿佛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陆谌南想了一会儿，最后接过了成雾手里的黑卡，“我现在就去现场。”

似是没料到他会一口答应，成雾显然怔了几秒。旋即，他唇角微勾，忽地起身。见他起身，陆谌南满头雾水，一时间没搞懂这位通缉犯大人又想怎么着。

只见成雾转身进了卧室，没多久他就头戴一顶几乎挡住他的半张脸的帽子走出来，身上的衣服也很明显换了一件，下半张脸则戴着医用口罩。

“呃……你这是打算跟我一起去现场？”

“嗯。我怕你拍不好照片。”

陆谌南：“……”

那么他现在去了又有何意义？

最后，陆谌南和成雾一起出门，二人一同前往柳乐街。

一出大门，成雾下意识调整帽舌，整个人的戒备心瞬间提高，环顾四周的眼神更是充满警惕。

站在他身旁的陆谌南有些哑口无言。

明知道自己是通缉犯，怎么还敢出门？难不成是刑警血液作祟，所以即便成了通缉犯的成雾还是想要亲自前往案发现场调查死者的死亡原因？

不，应该不是这样的。

他记得成雾看着新闻的时候，神色显然不对劲。

莫非成雾与死者是认识的？又或者……死者留下的死亡信息是给他的？

满满的疑问让陆谌南一路好奇到现场，还差点撞上其他人的时候，成雾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避免他跟别人相撞的悲剧。

“在路上别发呆。”成雾刻意改变了声线，使得他的声音变得特别沙哑难听，像个老烟手般，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烟叼在嘴边。

“抱歉抱歉。”

一边道歉，陆谌南一边分出注意力，努力地踮脚，想要看看案发现场，无奈他的面前有着吃瓜群众，甚至连挤都挤不进去的那种。

正苦恼着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接近现场的陆谌南还没想出办法，他的手突然被抓住。趁着他愣神的当儿，成雾已经抓着他冲破着围起来的群众，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黄色警戒线的前边。

当看见那一地干涸的血泊以及人形白线后，陆谌南久久说不出话来。

人形白线是画上了，但尸体尚未移走，所以陆谌南在看到尸体的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成雾忽然收紧力度，把他的手给抓疼，他才稍稍回神。

“嘶！你抓疼我了！”

陆谌南是真的疼，疼到眼尾微微泛红，表情更是委屈，为他那不怎么出色的容貌增添了一番可爱。

眼角余光迅速瞥了他一眼，成雾倒也爽快松手，不过陆谌南的手还是泛起了明显的红痕。

“……对不起。”自知理亏的成雾将脸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地道歉。

陆谌南当下差点腿软。

以这种声线耳语是犯罪的！

他立刻抬手捂住半边被吹气的耳朵，顾不上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颇为恼怒地瞪着他，那双眼神分明是在让他不要靠他太近。

即使看出他的警告，成雾权当看不见，反而觉得偶尔逗一下陆谌南还挺开心的，因为陆谌南的反应相当有趣，表情也特别可爱。

当然，这些都是小插曲，他们很快的恢复认真，两眼齐齐看向尸体。

“直接拍照吗？”陆谌南左顾右望了一番，见有记者也有路人都在对着现场拍照，并且无人驱赶，不由小声询问成雾的意见。

“拍吧。我没手机，只能你拍。”

“……行，我拍。”

陆谌南不想吐槽这年头谁身上没手机，但他确实没见过成雾拿出手机，每次都是看电视。又或许，他逃亡的时候手机落下了，所以现在身上没有手机，有的是现金和黑卡，还有从局里带走的枪支。

由于是第一次拍案发现场，陆谌南难免有些小紧张。

他打开了手机的相机功能，努力对焦连拍了好几张，时不时会放大再按下快门。

基本上他算是挑了好几个角度一顿猛拍，然后再看向成雾，“拍好了，走吗？”

没有回话的成雾深深注视那具尸体。

良久，他微微颔首，二人肩并肩一起离开直至回到陆谌南的住所，成雾就让陆谌南把手机交出来让他看看方才的照片，但陆谌南直接拒绝。

“我赶着上班，照片什么的等我下班再说！”

今天本是工作日，只是他恰好起得早，所以拍完照回到家还是有一点时间的。不过，他现在有些赶不及，匆匆说完话就提着公事包，说了句“回见”，人直接跑没影。

被留下独守空闺的成雾原先很迷茫，但他也想起了陆谌南有工作，于是只好乖乖待在家里看电视。当然，他不至于好吃懒做，他有稍微帮忙搞一下家里的卫生，趁着人不在就扫扫地什么的。

搞完卫生后，成雾又闲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看着黑屏的电视机。

“唉，还是买架手机吧。”

话虽如此，他压根出不了门。

手里掌握这个城市秘密的自知自己一旦孤身一人行事的后果。

这座城市四周都有着“他”的爪牙，唯有跟别人一起出门，那么“他”就找不到他，更无法确定他的所在位置。

成雾有想过或许他能将这个秘密告诉被自己威胁而不得不将他留下，与他这个“通缉犯”同居的陆谌南，但他终究没说出口。

毕竟这座城市的居民，都被“他”洗脑了。

下意识攥紧拳头，成雾最后深深叹气。

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他必须想想办法。

总而言之，他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藉由命案将陆谌南从“他”的控制之中彻底清醒过来，成为他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