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歧途 第18章 第十八章

“我们在第一班公交车上，她说她的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本来早上起床的时候她擦脸洗头什么的就浪费了些时间。这时候又说想上厕所，我就有点不开心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陪她下车去商场里面找厕所。上厕所再等公交车，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果然到驾校的时候还是迟到了，被教练骂了一通，加上练车练的又不是特别的顺利，所以我也是一肚子的火气。练完车子去约车大厅叫她走。她也看出来了我的不开心，小声的问了一句走去哪儿啊？我顿时就发飙了，大声的对她吼，走去哪？你说走去哪，不回家，难道在这过夜吗？！她委屈的起身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到坐上了公交车，我还是很不开心。她更是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也用余光可以看到她想要跟我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过了很久，估计她确实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能让我消气了，于是她把头转向窗外，开始小声的念公交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大楼上的霓虹灯广告牌，我气呼呼的扭过头去对她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情吗？小学生，只有刚认识字的学生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们要向别人炫耀他们认识字了！”

“你说这样的话，确实还挺过分的。”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骂完她，我就看着她把头扭了过去，我透过公交车玻璃窗的反射的影子看到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其实她眼泪下来的一瞬间，我的心就软了，但是那时候真的很倔，倔的跟驴一样，竟然没有去哄她。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挺后悔的。”

“那后来呢。”

“如你所愿，她死了。”听到乌乃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十分震惊，我一直觉得这种悲情的故事不应该发生在我的身边才对。

“我记得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记得我跟她最后的对话。她最后的时候问我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我，我回答她说我不知道。她无力的笑了笑说：我记得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你当时说所谓的梦想要分是短期的、中期的、长期的、可实现的还是不可能再实现的啊，你说你的终极梦想是当个大学生，陪我一起上大学，走过大学的一年四季，但是这个却永远都不能实现了，你长期的梦想是骑自行车走完318国道的5400多公里，从上海的人民广场开始，一直到西藏的友谊桥结束。你近期的小小梦想就是能好好的睡一个觉，你最后还有一个持续的梦想就是希望家人们身体健康，你中期的梦想是娶我做你的老婆。我被你一系列的梦想给打动了。那时候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给你买个生日礼物而已。那时候你还反问了我的梦想，我那时候告诉你我没有梦想。不过现在我有梦想了，我现在的梦想就是陪你好好的走下去，陪你去实现你的梦想，可是现在我的梦想好像也实现不了吧。”

乌乃把手上把玩的那根烟续上，猛抽了一口。

“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是病，癌症。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因为在公交车上凶她的事情跟她道歉。我现在也做不了公交车，我只要做到公交车上，就感觉整个公交车上的玻璃窗里面全部是她挂满泪水的脸。”乌乃举起手腕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根红绳就是她系在我手腕上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摘下来过，我觉得如果它真的没有了，我可能会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入这一行吗？”乌乃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不知道。”

“因为我现在坐不了公交车，所以我要挣钱买车啊，毕竟我现在驾照也拿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这么肤浅吧。”

“其实是因为挣钱给她看病，她化疗需要很多的钱。”乌乃的笑脸瞬间变成了一张阴郁的脸，又猛抽了一口烟。

我看着那张脸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哎呀，骗你的，都是骗你的，连女朋友都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女朋友。”乌乃把烟头准确的弹进了门后的垃圾桶里，起身往外走去。

“你大爷的，你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啊！”我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的，你相信是真的他就是真的，你觉得他是假的那他就是假的。”

后半夜显得异常的繁忙，男公关们在房间里面进进出出，有的回来后笑容满面，有的回来后却满脸哀怨。

乌乃出去了三次，只有一次被退回来了。其余的两次全部都完成了他该完成的使命。

而我出去五次，却一次也没有被留下来。

一直到六七点钟，整个会所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最后一波客人走后，磊哥走进房间来到我身边，拍了拍手，吸引了一下大家的注意。然后把右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夹着烟的左手在我面前有力的晃动着，烟灰簌簌落下，搞的我裤子上全是。

“今天我请客，咱们出去吃一顿，我知道一家早餐店的豆花儿，特别的地道，咱们也庆祝庆祝小易正式的加入咱们的团队。”几个小伙子高兴的拍手叫好。

磊哥放在我肩膀的右手捏了捏，“咋啦，不高兴了这是。你不错了啊，一回生，二回熟，你现在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你这才来几天啊，已经很不错了。你看乌乃当年来的时候那个糗样子，我要不要给你讲讲！”

乌乃赶紧起身一把揽住磊哥，摆摆手叫上坐着的几个人，我们一起出门，走过走道，来到停车场的一辆面包车旁边。

磊哥掏出钥匙宁开车门，一群人呼啦啦鱼贯而入，把一辆面包车挤得满满的，唯有副驾驶是空空的。

“小易，你坐这。”磊哥关上主驾驶的门，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对我说。

“我不合适坐这吧。”我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挤得满满当当，已经超载了的7个人。

“啊，没事没事，你坐前面就好，毕竟你新来的，照顾照顾你，我们就不跟你抢了，我们挤挤就好。”乌乃一边左右扭动着屁股企图在人堆里找到个容屁股之处，一边对我说。

我感动的不行，没想到他们也是一群有情有义的人啊，那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还没来得及把门关好，磊哥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