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步伐沉稳地把贾永带到审讯室,贾永眼神闪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有一个……线索你们要不要听听 。
人都来了,哪有不听的道理。林端从容地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贾永,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来听听。
贾永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放在林端面前,手指微微颤抖:这是当时发生火灾时,我们被困在火场的照片。
林端轻轻点了点照片,抬眼问道:“所以呢,你想表达些什么?”
贾勇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当时我们七个人都在照片中,那拍照片的会是谁?照片是昨天有人放在我门口的。
林端微微皱眉,打断他: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贾永连忙摆手,身体前倾:不是,我是害怕下一个死的是我,我可能知道凶手的杀人顺序。
林端来了兴趣,身体稍稍前倾,眼神专注:哦,是吗?那说来听听,凶手的杀人顺序是什么。
贾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们七个人中陆晓的年龄最大,盛安比陆晓小 2 岁,原程和盛安一样大,只是比盛安小两个月。而我们活着的四个人,我是最大的,他是在按年龄杀人,年龄越大的,死的就越快。”
林端靠回椅背,双手交叉,审视着贾永:“我们这不是心理咨询,心理有问题去看心理医生,脑子有问题去看脑科。不过,你说的按年龄杀人这点,虽然有些牵强,但我们会调查照片的事情。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局子里待上一阵子。”
说罢,林端拿上桌上的照片,转身走向办公室,把照片贴到白板上。他揉了揉太阳穴,陷入沉思,试图在脑海中梳理案件能连在一起的地方,按年龄杀人的说法虽然离奇,但也不能完全忽视。
林端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叫来警员把其他三个人请了过来。
四个人再一次重逢审讯室,林端坐在主位,表情严肃:下一个死者可能在你们当中,所以我们将对你们进行保护,你们可以在警局待上一两天,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让林端意外的是所有人都同意待在这里。林端让几名警员安顿好他们后就去忙了。
然而没过几天,就又有一具尸体被抬到了警局。这次是一具女尸,但尸体和前几次的尸体都不一样了,身上有明显外伤,新旧伤疤交错纵横。
林端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好几天没见到许渊了。他向外面喊了一声,没得到许渊的回应,这时白惠像个幽灵般飘过来:“别叫了,你的小情人昨天请假去外地参加会议去了,还没回来呢,尸体交给二队的那个赵法医就行。”
林端皱了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这具尸体没人领吗?直接解剖。”
白惠摇摇头:“有她儿子,她儿子也同意解剖,哦,对了,我们从女尸身上搜到了一部手机,送去科技组了,应该已经送回来了,记得看。”
林端点点头,让人把尸体搬去了赵法医那儿,就回了办公室。办公室桌面上放着一部手机,他打开手机,屏幕上的一段话让他心头一紧: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原谅我,我只想报仇。
林端满心疑惑,轻声自语:“仇?什么仇?什么仇至于连杀这么多人?”
林端立刻去找原程他们四人,却发现他们都不见身影。问了人,才知道他们早在一天前就走了。林端立刻让警员给他们每个人打电话,所有人都联系上了,但原程的电话是接通了,却没声音,叫了好几遍都不应声。
林端也一直没有挂断电话,让人找手机定位。突然,手机里传来声音:“我们在西路,芦苇河旁。”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端带着人立刻前往芦苇河,芦苇河的芦苇又高又密,一眼望不到尽头。几人立即开始了搜查,找了半天才终于在河道旁,找到了一具尸体。
林端熟练地指挥着,把尸体打包带回局里。一下出现两具尸体,白惠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开口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再找找说不定就有什么线索了,好歹这次死亡时间没超过一天,查查附近的监控,看有没有线索。”
林端一脸无奈,眼神中透着一丝绝望:“查过了,那一带的监控全被破坏,一个都没留,找了快方圆十里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尸体。”
白惠一时语塞,想不出来有什么安慰的话了,只能把手搭在林端的肩膀上拍了拍。
林端开始回忆整个案件,心中有很多个疑问,但现在他只关心两个,那几张照片是怎么回事,接电话的人是谁。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他的脑子现在一团乱麻,根本想不起来。
林端还是打算先从尸体入手,他先让人去查了那具女尸的身份,很快资料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女尸名叫安玫,今年 42 岁,离过婚,有一个孩子今年 21 岁。林端看着后面的资料,看到前夫那一栏,身体不禁发凉,她的前夫是盛安,他们的孩子叫盛亦。
林端把发现的尸体放在同一个解剖室观察,死法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女尸身上的伤口更多,从伤口的痕迹和分布来看,无疑证明了她长期被家暴的事实。原程身上倒没有什么伤口,除了脖子上那道致命的勒痕。
林端又连夜把三人叫回警局盘问,林端一个一个审,询问他们一天前在干嘛。三个人中,只有一个是在一天内和原程单独待在一起,陈容。
林端把陈荣叫进审讯室,开始盘问一些相关事宜。随着陈荣的讲述,林端越听越觉得他的声音熟悉,突然想起了那段通话。
通话时林端录了音,他取出手机一遍一遍确认,发现录音中的声音和陈蓉的声音有七八分相似。
林端把录音甩在陈荣面前的桌子上,目光犀利:“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这声音和你一模一样。”
陈荣脸上闪过一丝少见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只是眼神中仍有一丝紧张:我是和他单独待了一段时间,但也只有一个多小时,和你通话的人不是我。
林端微微眯眼,语气严肃:“这声音和你一模一样,你和我说不是你,搞笑呢?”
陈荣也提高了声音,据理力争:不信可以查啊,我们虽然闹过矛盾,但我们都六七年不联系了,有什么气也消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对那么多朋友下手。
林端双手撑在桌上,表情凝重:查?怎么查,西路那一带都没有监控,我哪知道你们待了多久,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什么用。要证明清白,就拿出些现实一点儿的证明,现在我有充足的理由把你留在这里,我给你一晚的时间好好想。
说罢摔门离开,林端刚准备去办公室,看见解剖室的门还开着,转了个弯儿又去了解剖室。
安玫的尸体已被人领走,原程的尸体还安静地躺在解剖台上。
林端拉了个椅子坐在尸体旁边发呆,半晌才像自语般喃喃:“我发现死人好像比活着好相处,活人大吵大闹,死人安安静静。”
林端抬头半晌垂下头,喃喃道:“我大抵是疯了,和一个死人说话,但真的好累,许渊又不在我身边。”
林端起身走进休息室,一头栽进床,他的身体早已超负荷,现在更是沾床就睡。林端迷糊之间看见床边伫立着一个人影,还没等看清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入眼的就是一张帅得没边的脸,林端被包裹在温暖的怀抱里,天光早已大亮。林端看着许渊的脸庞,把头埋在许渊的胸膛中。
“他承认,他贪恋这一刻的温暖,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