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怨 第23章 第二十二话：使徒

都府某日例行记者发布会现场：

“丽影日报记者，近日我市发生多起恶性杀人事件，这些事件背后关联明显，显然是同一人或同一组织发起的连续杀人事件。但目前无任何调查进展，请问都府何时应民众要求督促市府警局成立专案组？都府又有何政策来保护市民的安全？谢谢。”

“近日丽影市发生了不少令人惋惜的恶**件，都府早前已重点关注，相关事件目前还在抓紧调查之中。舆论认为的连续杀人事件，主要是由三名不同市民令人惋惜的事件组成。根据目前的调查进展，仅有未来城柳某被害一案是他杀嫌疑比较大。而且根据现有证据，是与柳某相关的人士出于报复目的的特定对象杀人，有嫌疑可能的相关人员目前已被警方锁定。另两例事件中，目前证据表明自杀可能性较大。三个事件依照目前相关证据，犯罪事实，和犯罪手法判断关联性是极低的，故警方判定为连续杀人案的可能性极小。

如后续案件有进一步进展，相关部门也会采取相应措施，我们每一位市民的安全目前都能得到充分的保障。我们也会如当选时的信息公开透明的承诺，对案件进展，相关信息向民众及时准确地披露。请各位市民不要妄加猜测，从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丽影新闻台记者，这是前刑警队高级警员王友上传的资料，证明三位死者都与知名地产商Omega future或其下子公司有关。三人死法虽不相同，但都出现了被同一手法入侵治安系统后监控缺失的情况。资料中还有其他总计十三条举证证明这三起事件有较强关联。请问警方否认这些关联的依据是什么？”

都府发言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相关情况我们一直在关注，您提供的资料我们也会转送给治安部门供参考，如有相关部门有相关回复，我会在之后的例行记者会上转达。”

“港务周刊记者，公共监控系统连续被人入侵是否说明存在较大漏洞？今后这一系统除了对普通市民进行**侵犯，是否具有真正的治安意义？”“丽影网记者，警方对案件的调查速度都不及民间人士，是否存在怠工状况？”“观察周刊记者，警察通过概率高低来判断相关性是否得当？按照民众安全优先原则是否应当假设为是，然后尽快进行排查？”“请问如果确为连续不特定杀人，再出现被害者后政府将如何对被害者负责？！”“据SNS网站消息称，接到都府消息要求隐匿这一事件的相关消息，相关发言都应都府要求进行了流量降权是否确有此事？”

恍惚劲里车子已经一个急刹车停下。阿吉带我们去的是炫灯山，从城西来说也是一块便于观察的高地。空中不断传来鸟鸣声，隐约重复的并不是回声，而算是一种接力。阿吉的两位水手一位在高地上观察通报灯火的位置，一位在中途的北角楼遗址上重复，就像长城的狼烟接力一样保证我们接收到最为准确的信息。

炫灯山上的粮食正是结穗的时候，挂着果实的稻秆在月光下弯着腰，可还是挡住了不少视线。再加上被改造的梯田结构，能走的田埂弯弯曲曲的，还因为白天下的阵雨而变得湿滑。我们还没爬上山顶，阿吉就带着我们改变了路线，没走上几步，他又说：“灯火熄灭了，山上观察不到他的信息。我们只能分散行动了，为了保证安全，不要离开高点超过一公里，就算十分钟没发现也通报一次平安，暗号都记得吧？”

傍晚阿吉有教给我们一些吹哨子的暗号。见我们点头后，就分散行动了。为了照顾我，昊想要跟我一起行动，可人手实在短缺，经我劝后他才同意在附近搜索，分别前还把火镰给了我。

See namae symooda laongruee

就在我跑进一片树林的时候，歌声又响了起来，虽然旋律不同，但音色和刚刚在山上听到的差不多。那声音就在我的不远处，我立马向那边跑起来，可脚踩的泥地塌了一块，我也跟着被带下了坡。

再睁开眼已是天明了，但并不意味着视线能拓宽多少，浓雾笼罩在树林之中，除了白色就只剩白色。

渐渐地雾散了些，能看到身边几米的东西。几个像人又不是人的怪物在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圈。他们有些像西方异志中的哥布林，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干瘦的身子，长长尖尖的耳朵以及奇怪的面相。可他们的身高比哥布林高得多，甚至比普通成人还要高大。

他们围着的，是躺在那里的昊！

“离他远点！”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我还是连忙呵了一声，以防他们对昊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听到我的声音，那些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一个个呆呆地歪着脑袋一副研究着我的模样。

其中一个向我走了过来，不知道他为何物要做什么的我难免心生恐惧，退了两步后连忙掏出了枪向天空鸣枪警告。

“啪——”地一声巨响，让他们害怕地散开了。因为白雾一下子就让他们消失了身影。我谨慎地向前迈步直到昊的身边。昊身上没有外伤，可是怎么叫他都没有醒。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神吗？”

就在我继续尝试叫醒昊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的面前传来。浓雾之中，他的身影渐渐显现，他远不止两米高，身材健硕，皮肤黝黑。光着的上身画满了纹身，那纹身并不是什么特定图案，看着像是什么符文。在白色的光影之中，他倒更像是一位神明。

“这两天我听了不少你的故事。”

这带着奇怪口音的汉语，这冷峻的眼神，这家伙就是袭击者！只不过今天他没有身披厚重的毛皮，也没有带遮掩脸的饰物。

“我的什么故事？”

“创造了不属于真正神明的东西，然后又把神明创造的世界给毁灭的故事。你不是真正的神明，拥有神力却违背神明的人，是罪大恶极的恶魔啊。”

我是恶魔？

“堕入了黑暗的恶魔，我要替我的神明消灭你。还这个世界重以光明。”

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弯刀，刀在白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明亮。我对那亮光异常恐惧，身体变得动弹不了一分。

我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把刀的落下。

我被梦里的刀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稻田里。成熟的稻草，阻挡了我的视线，让我仰头只见得到一片天空，天空已有些许亮光，天幕从深黑色变为了灰色。

“站住！举起手来！Hands in the Air！”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枪鸣。

稻草间的空隙让我寻声看到了阿吉的声音，他刚向天空开了一枪作为警告。

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来，面巾使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阿吉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很快镇定下来说：“你是什么人？”

他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摘下了面巾露出整张脸来。方正的脸分明是亚洲人的面孔，皮肤黝黑，面颊上有一个大刀疤，因为本就坚定的眼神让那张脸愈加显得有神。那正是我刚刚梦中的袭击者！

“老……老高！你果然还活着！你们船上的人呢？”

“船沉了，我是坐着救生船漂流到这里的。”他说的汉语中带着严重的口音，就如我刚刚在梦中听到的一样。

阿吉收起了枪问：“那船上的人呢？他们还活着吧？”

“我不知道，在海上漂着漂着就走散了。我的救生船也在靠近这边的时候，被海岸的礁石冲散架了。”

阿吉把身上的干粮递给他说： “没关系，这岛挺大的，应该大多都漂流在这附近了。我们的大船停靠在那边的港口维修，郑嫂的船员也都在西边的工业区，等大家都聚齐了修好船，我们就能上路了。”

“我打算先不跟你们上路了，我在这里得到了新的使命。我想这是神明赐给我的使命。”

“什么使命？不会是……城里的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我没有杀他们，我只是把他们身上恶魔赐给他们的堕落之物给去除掉罢了。没有了恶魔的信物，他们才能跟着他们的神明上天堂。”

“人类依靠机械而活，只是人类另一种形式的自我进化而已。这也是天道。”

“天道已经作出了审判，人类依靠的这种进化导致了现在的这种结局。这是神明对人类走恶魔之路的惩罚，神明都做了审判爆发了大灾难，而今你们还要顽抗吗？如果心里再没有信仰和敬畏，我们幸存的社会也只会继续走向灭亡。”

“不！我们需要生存下去，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承认和这些机械共存。只有承认人类和机械不可分割，人类才能重新开始繁衍。”

“不要再狡辩，你已经被恶魔蒙住了眼睛！”

看老高拔出了刀，阿吉也立马拿出了枪指着他。

“不用害怕，你是自然人。神没有审判的人，我是不会自作主张伤害你的。”老高拿刀砍下了脚边的一棵草，在掌心磨碎了后上前蹲下，把草屑抹在了阿吉的脚上。阿吉因为穿的是草鞋，在山里行走的时候皮被磨破了一大块。

“这是可以消炎的草，回去后换双好些的鞋子吧。”

“老高，离开这里吧。”阿吉低头看着那个巨人说，“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船队的人。如果让这城里的人知道你的事，势必会引起矛盾。我们现在船还没有修好，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如果和本地人起了冲突，船队的弟兄们都会陷入危险。”

“不，我要留在这里。这几天我听说了很多这里的事，我想这是我的神给我的使命。我要找出他们口中相传的那个父亲，我得阻止那位’父亲’重新启动Main Sever，这样世界才不会重蹈进入冲突的世界。”

“什么父亲？什么Main Sever？”

“这事说起来太复杂了，我听了一个月地下人的低语，现在还没了解出个大概。总之，时间之神会昭示一切，到时候你就会了解这世界曾经发生的一切，和即将发生的那一切了。”

老高说完这句话后重新戴上了面罩，他的身形异常高大，可在稻田里却很快消失了身影。

“有人吗？有人在那里吗？”不远处传来了麦克思的声音。

听到了麦克思的声音后，我的眼皮子忽然就重了起来，身体也失去了控制。直到麦克思的声音变得像是在耳边。

“渊！渊！醒醒！”

耳边响起了昊的声音，我终于在一个激灵后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天已经大亮了，所有人都正围在我的身边。

“没事吧？被袭击了吗？”昊一边检查着我的身体一边说。

“应该没有。”我张大五指看了看手，又问阿吉，“对了，袭击者找到了吗？”

“不……我应该是……没见到他。”阿吉说，“不过，也算是有收获，毕竟知道他是从江那边漂流来的不是吗？说起来，江这边有可以登陆的码头吗？”

“江上以前有观光水上巴士，和沿海的是一个系统，应该也有浮动码头吧。”

“是吗？”阿吉带头走了起来说，“辛苦了一晚上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你要去哪里？”昊问时，我才注意到他走的不是码头的方向。

“再去现场看看，一直等他再次出现也不是回事。说不定现场有新的线索。”

“我也去。”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说出了这句话。

如昊所言，这个事件疑点太多了。我们进城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走出屋子了。因为以前的厨房没有了管道天然气和电就没法使用了，不少人把灶台搭在了院子里。晾衣服的，做早餐的，修剪园子里的菜的，一边干活一边打招呼，聊着聊着就到门前巷子里聚到了一起。

“哪可能有什么鬼神？你真的是第一个目击者吗？”一路听到的传言越来越夸张，这会儿听到老赵说他是一个目击者。

“哪个会有假嘛，你看我像是会说瞎话的人吗？老子就住在老陈家隔壁，婆娘扔了一盆衣服给我，让我带去小宁河边去洗。我刚拿着一盆子衣服出来，就听到隔壁公寓楼里响起了“砰砰”的响声，我还以为啥子爆炸了哦，赶紧跑进去看，啥子人都没看到，就见到了老陈躺在沙发上。那吓得我呦，老子两年前也见了不少死人，没想到这阵子太平了，一见到死人腿都软了。不过也是，和那些无名氏比起来，老陈和我还算是亲近，心里总有几分感情。”

“所以你没看到人逃出来吗？”

“就是，要不我怎么说是鬼嘞？我一路进来没得撞见个人。我腿软还没落地呢，其他街坊就马上围拢过来了，都说没见过一个人。你说不是鬼干的会是啥子干的？”

“这楼有后门吗？”

“嗨，这儿以前地价那个贵，就这么一栋三层的小楼，有必要搞这种玩意儿嘛。再说前后都是街道，街坊也是四面八方围过来，就算是屋后头也不是好躲的噻。”

“如果不是往外面逃了，就是躲在这个公寓里。”

“这个公寓？扯把子，城里没主的房子一大把，谁会住这楼上。”如前述因为没电没气造成的煮饭晾衣等原因，住二楼以上在当下很不方便。“而且这附近的街坊都晓得，这楼上——闹鬼！”

自从老人们提出鬼神论后，各种传说层出不穷。定山寺的塔里有僧人灵魂夜晚在念经，城隍庙里聚的鬼魂午夜摆了酒席，中华城博物馆里的兵马俑雕像在街道上来回闲荡。几乎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出现。

这么说着阿吉已经再一次检查了那间公寓，陈木匠的遗体昨日已经火化，沙发上的干涸的血迹显示着他当时躺的位置。房里的一切没人敢动，各种东西依然零落在地上。

阿吉听了老赵的话后转而到了楼道口，楼道被用作了储物间，平时不用的杂物摆满了整个楼梯，阿吉搬开了一个老式洗衣机，这时才发现原来台阶上巧妙地留出了一个人过的位置。

我们跟在阿吉身后往楼上走，这路可比山路难走多了。就像老赵说的，除非长着翅膀，不然可没人想爬这楼梯。当然，也只有会飞的鬼怪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这儿逃走了。

嘴上这么说，他倒是跟我们跟得紧。连走带爬花了不少时间，到了二楼因为楼道的采光不足而变得昏暗。气氛也因静谧而变得诡异。

簌簌～簌簌～墙角里传来了些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