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千载 第254章 神界轶闻

周末很快过去，新的周一到来。

音旋依然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走进了教室，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教室里外都热火朝天的。

为了年终的晚会，同学们都很尽心，道具组的人蹲在教室后头，抱着一堆纸壳，拿彩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制作场景道具。

出演主要角色的同学在忙着对剧本台词，清洛担任了临时的导演，调整演员的语气神态，弄得像模像样的。

音旋进门的时候，教室门外还有几个人在练习舞步，说是为了在王子选妃的舞会上充当群演，多多少少得练点舞蹈。

“热情真高涨啊。”音旋把包放在桌上，看着各忙各事的人们，扭头问凌云道：“所以你怎么这么清闲？”

“我也答应当群演了，没有台词，只跳跳舞就好。”凌云桌上放着记录魔法课程重点的笔记本，方才一直在研究着什么。

“你不需要练习跳舞？”

“我会跳。”凌云笑笑道。

音旋点点头，也不感觉意外，凌云看上去就像是被家族培养得很好的接班人，会什么都不奇怪。

“你在看什么？盯半天了。”音旋好奇地看向他的笔记本，“啊，你想研究风系克土系的魔法啊？”

凌云的笔记本上草草画着些图案，有龙卷风，有疾风利刃划破土系幻境。很明显，他的研究有指向。

音旋瞥了眼少年人的脸色，“是为了应对华天老师的阶段考核？”

“你也看出华天老师的魔法属性了吧？”

“一个高级的土系魔法师嘛，因为实力强，所以教授些理论上的风系魔法完全不成问题。”

音旋轻声道：“不过，我瞧着你研究的魔法偏攻击性，真的是为了月末考核？”

凌云顿了顿，神色微微变了，“其实……”

他欲言又止，但音旋已然明白了。想来是风系世家的情况已经传到凌云耳中了。

那个从神界逃出来的少年回去了自己的家族，风系世家却迟迟没有动静。

不过既然凌云现在得到了情报，想来风系世家并没有想全然截断消息。

也就是说，有仇有怨该报还是要报的，只是现在的世家想要公开与神界作对叫板，终究在实力上有所欠缺。

更何况，他们也未曾全然断了要重返神界的念头。

家族中难得培养出了像凌云这般出色的后辈，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向神界输送人才、为全族上下回归神域铺路呢？

像是为了验证音旋所想，凌云停顿了片刻后再次开口，“我家里出了一些情况，有点不妙。先前暂缓了神界召我们前去供职的计划，但终归拖不了太久。我现在对去往神界这件事心存犹豫，但家里的意思……不好违背。”

“可以理解，像你这样的资质，神界可舍不得浪费你的精力单在供养灵气一事上。”音旋拄着下巴淡淡道。

凌云闻言怔了怔，“你知道了？”

“啊……”音旋抿抿唇，好像有点说漏嘴了呢。

不过好在凌云并未多追问什么，也没有怀疑的意思，像是已经习惯了身旁之人的洞察世事，总是能掌握一线情报。

毕竟她对外的身份是天赋极佳的预言师，曾经在众人面前做出了许多“预言”。

“我族中有位前辈刚刚从神界回来，说了些在神界之时的苦难事，与我们很多人曾经设想的神界生活大相径庭。”

凌云微蹙着眉，“那位前辈希望家族出面，将现在依旧留在神界的同伴接回来，希望能联合几大世家之力，可是……”

“可是一旦为此与神界撕破脸，就等同于断了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后生的路，你家里人是在担忧这个吧？”

音旋耸肩，“所以风系世家将消息按在了家族内部，至今也没有告知那几家，是吧？”

否则，悠冉和清洛她们也不会仍然乐呵呵地排演剧目，只留凌云一个人在这里犯愁了。

“家族很看重我，精心培养我多年，他们希望我能成为风系世家返回神界的引子，指望我谋求真正的神职后可以对自家人多多照拂。”

凌云愁眉不展，“我也希望能对得起家里一番苦心，但只要一想到家中众多前辈一批一批地去往神界，看似光鲜，实则如同蒙了难，而且往后这般情形也难以缓解……我心里便不太好受。”

音旋无声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那些先你一步去神界趟浑水的前辈都还没死呢，也不会死的。”

凌云一怔，“这也是你预言的结果吗？”

音旋眨了眨眼，没承认也没否认。不过凌云既然这样以为了，那她不妨再多给出点“预言”，全当安慰凌云了。

“那些去了神界的人，年终之前一定会被放回来的。”

“啊？”凌云这次是真的很茫然。

音旋端着预言师的神秘风范，食指竖在唇边，轻轻说了一句：“放心，我保证。”

神界迟早要放人的，尤其是在恶劣行径已经为人所知的情况下，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如果年终之前神界仍然不肯放人回家过年，那她就亲自去神界劫一趟人去，当作送给各大魔法世家的新年贺礼，顺便敲打一番神族那些家伙。

谁让她觉得，神界是有意放了人来她面前卖惨，想借机道德绑架呢？

“所以凌云，你研究风克土的魔法，是想要对付栢文？”音旋将话题说了回来，“你是想有朝一日去往神界后，能有与栢文抗衡的实力，不至于任由他摆布？”

凌云点头，却又苦笑道：“我知道自己难以与神明较量，只想多些自保之力。”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你能与他较量的机会已经离得很近了。”音旋低声透露道：“就在这次的月末考核。”

凌云愣住，缓缓转了转眼珠，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华天老师？他？！”

音旋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幽幽说道：“你反应很快。”

凌云僵住了，错愕溢于脸庞，“他……栢文大人他怎么会亲自来人界教课？”

音旋笑笑，如果凌云知道上一任火系魔法老师其实是魔界的尊主，是不是要更加惊异了？

“栢文大人他是为你而来吗？”

令音旋意外，凌云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还正问到了点子上。

她微微挑眉，“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至今为止我们接触到的所有神族，好似都与你是旧相识。”

凌云看了眼她的反应，“虽然你一直没有承认，但是……尤其是红杉老师和冰刃老师，他们二位对你的态度实属特别。”

音旋半晌没有应声，虽说她也没想过要特意隐瞒什么吧，毕竟有神族日日算计她，要拖她去神界效力，指不定哪一日就当着众人的面曝光她的身份了。

但现在看来，身边人这么快就察觉到她与神界匪浅的关系，到底是自己不善于掩饰，又或许是神族的念头暴露得过于明显。

总之无所谓了，音旋轻轻一勾嘴角，本也没想过能一生安然度日，不受外界纠缠。被人猜测怀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是不是不该突然提起这些？”反观凌云，他好像颇为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问题，歉意道：“我明白的，大家都有自己的隐秘之事，不愿被外人窥探。是我冒昧了。”

“不会，这没什么。”音旋释然一笑，“我与那些人算不得熟人，与他们是旧相识的人也并非是我。简单说，就是他们认错了人，但又出于某种缘由想要将错就错，想拿我当个替身，可我不愿。”

信息量有些大，凌云没反应过来，又惊讶于对方的坦诚。他早有意识，明白音旋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但只要她说出口的话，便是真的。

所以神界真的那么过分？一边消耗着人界送去的新生代力量，还不顾他们的死活，甚至一边逼着无辜者去当什么人的替身？

凌云皱眉，神界……的确与他心中的模样相差太多。

瞧着他眉头紧锁像是怀疑人生的表情，音旋忍不住笑了笑，“凌云，你别对神界敌意太重了，毕竟你……嗯，你是注定会回到神界的。”

凌云：“我现在不太愿意了。”

音旋掩面而笑，完了，栢文痛失风使一名。

即将到上课的时间，排练的同学们各回各的座位坐好。

临近期末，各科文化课的老师一进门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嘱咐大家要好好复习，作为晴空学院的“重点班”，一定要在第一学期拿到瞩目的成绩。

一天过去，大家耳边循环着“重点班”三个字，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他们作为“重点”，所重的领域似乎被普通的人族老师误会了。

晚上的魔法课时，栢文也发现大伙儿的状态有些萎靡，他们被白天的文化课摧残得厉害。

“好吧，既然大家今天这么辛苦，那么我们晚上就不讲新的内容了，放松一下吧。”

栢文笑呵呵道：“大家一定对神界有很多好奇的地方吧？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可以问一问哦。”

底下的同学们眼前一亮，“八卦也可以问吗？”

栢文：“那要看是什么程度的八卦了。”

悠冉一马当先，举手问道：“请问冰刃老师有女朋友吗？”

栢文一顿，往音旋的位置瞥了一眼，淡定笑道：“没有，虽然他在神界很受欢迎，但是从前他妹妹管得很严，轻易没人敢接近他示爱。”

“妹妹？”悠冉一怔，“冰柠大人？”

“没错，冰刃上任神使之后，冰柠曾经在两日之内打跑了上百形形色色的神族美人，因为那些姑娘都对冰刃有些……非分之想。”

栢文笑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搞笑的画面。

千年前，冰柠在还没有担任大祭司一职时，就像个守卫一样牢牢看顾着冰刃，以防有些人贪图冰刃的美色而骚扰他。这一点直到冰柠成为了大祭司后也没有改变。

神族都惧着冰柠，对她又敬又怕，不敢随意冒犯她的兄长。冰刃因此获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生。

至于后来，冰柠在神界的地位岌岌可危，也就没什么人敢在这种时候接近被卷入风波中的她的哥哥了。

悠冉得到了回复，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

暮临：“冰刃老师没有女朋友，你想补位吗？”

悠冉：“别开这种玩笑，我不配。”

音旋摇了摇头，无聊地端着水杯润润嗓子。

润齐在这时候举起了手，“那请问红杉老师有男朋友吗？”

“咳……！”

栢文还没回应，便被后面某个忽然呛了口水的少女吸引了目光。

音旋咳得半晌没停住，凌云茫然地替她拍了拍后背，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音旋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红杉老师”真的不该有男朋友，那魔界岂不是危矣……

栢文：“红杉也没有，她个性比较……嗯，怎么说呢，独特？不太喜欢主动接近他的男性。”

润齐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放下手自言自语道：“那是怎么个独特法……”

音旋闭眼，心道：“不管是怎么个独特法，你也别妄想了。”

卡尔和卡夫：“那神界有什么有名有姓的情侣吗？谈过轰轰烈烈恋爱的那种？”

栢文：“大家这个年纪关注的果然都是这方面的问题啊。”

年轻嘛，栢文笑笑，当年他们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一样。

“要说有名有姓的情侣……”栢文弯起眼睛，“神界有名的六大神使中成了两对。”

下面一片哗然。六大神使全都内部自行解决了？

“有一对比较天作之合，两人性子合得来，冷静理智相互扶持。还有一对比较闹腾，成天打打闹闹的，搞得天翻地覆恨不得拆神殿，简直就是冤家。”栢文说着，颇为怀念的往下看了一眼。

下面坐着他有名有姓的两对情侣神使。

音旋挑眉，瞥了眼那两对，其中悠冉正在以眼神与暮临交锋，两人呲牙咧嘴的各不相让。

行吧，是挺闹腾的，反观清洛和裕雷就正经多了。

音旋怀疑，这二位的冷静和理智是不是被不靠谱的那两位逼出来的？

六大神使中，总得是正常人居多数吧，不然栢文的神殿迟早真的被拆了。

“华天老师，关于冰柠大人的故事，可以再多讲一些吗？”罗拉眼睛亮亮的，她并非魔法世家出身，一直对神界了解甚少，对传说级别的大祭司几乎一无所知。

方才提到冰刃的时候也多聊了两句冰柠，罗拉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激发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冰柠大人还会为哥哥抵挡如狼似虎的追求者，挺可爱的。

“冰柠啊……”栢文微妙的顿了顿，再次朝着音旋瞥去。

这一眼，被凌云看得清楚。他意味不明地侧头看了音旋一秒，对方轻轻垂着头，心不在焉的，似乎对栢文所讲的八卦完全不感兴趣。

“冰柠当年的人气高到难以想象，比冰刃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吸引神族，也吸引魔族。”栢文轻笑了一声，“我也一样，非常折服于她。”

暮临这会儿顾不上与悠冉针锋相对了，他赶忙举手道：“听闻冰柠大人相貌昳丽，十分的高贵圣洁？”

“没错，你们已经见过了她的哥哥，应当对她家的基因有所判断，而她一点都不逊色于冰刃。”

音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她自己倒是不觉得。

莫非是冰柠有大祭司光环才使得她在信徒眼中熠熠生辉？也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悠冉：“华天老师，你既然也对冰柠大人有过心属，那么可有正式追求过？有没有得到回应啊？”

栢文遗憾地摇了摇头，“很可惜，她当年更属意于六大神使中的风使。”

音旋意料之中的扬眉，所以现在的凌云才总是被炎玉和陌珀那些家伙针对吧，虽然那俩人当年没来得及正式发展感情，冰柠就死了。

她啧了两声，颇为遗憾地往身旁瞥去，却见凌云也正在望着她，神色之中说不出的复杂。

音旋：“……？”

她眼神询问对方怎么了，凌云却轻轻摇头，一言不发地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自己一定是疯了吧？凌云默默想着，虽然一早就觉得音旋身份非同寻常，背后虽不是魔法世家，但也一定有着不一般的来处。

但只因为讲台上改名换姓隐瞒身份来人界的栢文大人多看了音旋两眼，他就觉得对方会和栢文提及的冰柠大人有关系，一定是昏了头吧。

栢文站在讲台上依然情绪高涨地讲述着当年冰柠的事情，他提到从前冰柠惊艳全神界的一段祭神舞蹈。

冰柠年少之时便登顶大祭司之位，最初受到的质疑并不在少数。

她第一次公开陪伴于栢文身边，现身在全神界面前时，便以祭司之身跳了一段标准的祭神舞蹈。

栢文记得很清楚，那次的祭神日，清早本是灰蒙蒙的天，云层不算厚，却也没有要散开的意思。

栢文很担心祭神的日子选的不好，毕竟这天象瞧着就不太祥瑞。

但冰柠不惧，忽视了所有对她指指点点不服气的神族，开始以祭司之身向上天传递信息，祈盼得真神回应，聆听神谕。

她身着纯白无暇的长裙，脸上蒙着半透明的面纱，宽大的裙摆拖在身后很长。

她飞身踏上了高耸于半空的聆天台，一步步走到台面正中央，脚下以她为中心显现出了一个蕴含四系魔力的魔法阵。

她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发带束着，没有复杂累赘的发饰点缀，如墨的发丝被若有若无的风撩动着。

当她以自身的魔力创造灵气呼啸而出的刹那，所有前来观祭司临位之礼的神族都被一股浓郁纯净到异常的灵气包围，几乎在瞬间增长了实力，甚至有的魔法师当场突破了境界。

聆天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消失，众人无一不仰着脖子努力抬高头，想要一睹拥有如此魔力的魔法师的真容。

冰柠开始了祭神舞，她步伐轻盈，姿态优雅，旋转挪动在偌大的聆天台上，身姿窈窕，动作有力又柔美。

伴随着古老神秘的乐曲，她的舞动完美契合神乐，就像是天生的祭司一般，一点都看不出她是初次参与祭神之人。

她墨色的长发纷纷扬扬，与白色的祭司礼服交映，随着她的旋转，黑白二色融为一体，远看就像一副水墨画作。

栢文作为被大祭司侍奉的神明，却同样在下方仰望着她。

那一瞬间，他心想，如果他是传说之中的远古祖神，如果苍天之外真的还有什么未知的强盛神明，见到了冰柠今日此景，也会愿意为世间降下福祉的。

应他所想，一直灰蒙蒙的云层慢慢裂开了几条缝隙，日光没有阻碍的倾泄下来，就像是聚光灯一般，一束一束的打落在聆天台上。

台下渐渐有了抽气声，神族为此情此景惊叹，但那位高高在上之人却不为所动。

冰柠没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不被周遭发生的变化影响，只沉浸在自己的祭神舞之中，仿佛她天生该是如此。

神乐的声音渐渐平淡，祭神仪式临近尾声。

沉浸在神圣之事上的少女睁开微敛着的双眸，她瞳色幽黑，深不见底，越发瞧着神秘了。

风更大了些，吹散天边的蒙蒙云彩，再无法阻挡清透温暖的日光落于地面。

或许是心理作用，在场众多的人只觉得体感温度更高了一些，一股说不出的暖意流窜在四肢百骸之中，澎湃着源源不断的生机。

聆天台上之人同样沐浴于温暖的日光之下，金色的，象征希望的光芒照射在她全身，将纯白的衣裙染得明媚。

圣光加身，天赐祥瑞。

冰柠停下了舞步，一曲毕，她走至聆天台边缘，居高临下地向下望着，神情淡淡，高贵如斯。

她扯下了脸上蒙着的薄薄一层面纱，年轻姣好的面容被下方之人尽收眼底。

她给予信徒微笑，双手扯着裙身，微微垂头，屈膝向众人致意，然后稳步走下了聆天台。

“神明说，今年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这是冰柠最终给出的答案，也是她作为祭司解读的神谕。

没有人不相信，上天示出的预兆已经很明显，冰柠是被远古真神所认可的大祭司，拥有传递神谕的资格，甚至拥有凭借一己之身释放灵气、滋养润泽全神界的力量。

强大如此。

神明的信徒再无任何的置喙，打从那一日起，他们是真神的信众，同时也是冰柠的。

最接近真神的当世神明，冰柠担得起这一称呼。

栢文尽力将当年惊艳的一幕描述给讲台之下的人们听，他带着回忆，带着留恋，一字一句地说着，而台下众人也听得极为认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回忆毕，栢文一时失神，不由自主地朝着后排的那位姑娘望去，眉头轻颤了一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音旋反应很淡的轻哼了一声，都没怎么看他。

什么神谕，什么上天的认可，无非就是栢文以舆论统治神界的手段而已。

还有冰柠，从前倒是没有设想过，大祭司原来是信念感这么强的人，睁眼说瞎话啊！她到底从上天那里听到什么神谕了？

所谓的本年度风调雨顺，也不过就是冰柠耗费自己的魔力四处阻挡灾祸降临吧？既然如此，冰柠倒是更加像是一位真神。

远古祖神或许真的存在过，但也早早陨落了，否则不会将神界托付给现在这群掌权人。

至于什么苍天之外的强盛之神，那种存在若是真的有，那么如今在这个世界中，三界危机这般严重，怎么未见到真神降世拯救信徒呢？

音旋冷笑着，瞥了栢文一眼。就连讲台上那个神族，当今的主事人也一样。叫他一声神明大人，他却未必担得起神明之责。

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神族，实则不过是拥有了多一些的魔力罢了。活得久了些，便以为自己真能统治谁，凌驾于谁人之上了。

待到灵气枯竭一日正式到来，只怕他们会恨不得成为普通的人类呢。

音旋看了眼时间，快下课了，栢文可真能唠啊，莫非是一个人在神界高高在上久了，太长时间没与人这般谈天说地了？

好在栢文没有全然忘记时间，他及时喊了下课，不拖堂的好习惯始终保持着。

音旋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收拾背包。凌云等着她，照例准备送她出门。

冬日里的冷风从一楼的大门灌进来，还未等开门就感受到了冷意，不过比起白日里还算是温暖了一些。

音旋缩了缩脖子，两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准备拿肩膀把大门推开。

“音旋。”凌云一指玻璃门外，“又要下雪了。”

“嗯。”音旋开门，站在外面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要下雪前的独特味道。

“今天早上大家都忙着排练，没来得及与你亲口道谢，他们都很感谢你能垫钱帮忙解决采购问题。”

“小钱，用不着谢。”音旋大方的笑了笑。

“音旋……”

“你想要问什么？”

“今天，那位大人讲故事的时候一直在看你。”凌云犹豫着说道。

“是啊。”音旋坦然地应了下来，“那又如何呢？”

“音旋，你……你和冰柠……”

“你觉得我和冰柠像是一个人吗？”

凌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栢文大人的态度太奇怪了。”

音旋站在校门口，轻笑着问道：“那换个说法，你觉得能在我的身上看出任何的神圣高贵感吗？”

“呃……”

“没有对吧？我也有自知之明的。”音旋不以为意地笑着，“所以，别把我和神界那么伟大的人物联系在一起，我不配。”

凌云顿了顿，对她摆手，“早点回去吧，晚安。”

“嗯，拜。”音旋转身。

凌云注视着她的背影，忽而心念一动，出声叫住了她。

音旋停了停，回头看向那个立于校门口的身影。

“音旋，能帮我一个忙吗？”凌云提高了一些音量对那人说道：“能帮我预言一下夜曲宫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