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转千载 第203章 绝境寒意

“金科长应该都汇报过了吧？既然如此，你还希望听我说什么？”杨玉凝微微笑了一下，看向对面那双红肿了的眼睛，心里也不是滋味。

“昨日你拒绝带队，就是为了今日铲除啄木鸟的行动？”夏晴舞咬了咬牙，眼中流露着怅然与失望。“你这样不听指挥，私下行动，也不是第一次了。杨队长……你现在是当真不将我放在眼里啊。”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就连金岚枫也抱着肩膀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二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冷冰僵硬。

金岚枫回到据点后，第一时间拦住了夏会长准备派人支援的行动，将啄木鸟已经被清剿的消息带给了她。

他将杨队长利落解决陆浩平的场面描绘给夏晴舞听，亲眼看着她的面容震惊难掩，看着她霎时黑了脸色、阴鸷了神情，接着便清晰感知到了她的怒火，正在心中燃烧得猛烈。

金岚枫没有将任务实为叶会长所命的事告知夏晴舞。

杨玉凝不知道自己背后现在聚焦着多少目光，好似能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而来自正对面的那道目光尤为伤人。

夏晴舞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敌人。她知道，夏晴舞并不是真的气她自作主张、先斩后奏，只是因为事关陆浩平，夏晴舞太想要保住他的性命。

而她今日此举，在夏晴舞眼中就是直接断送了陆浩平的生机，连一点机会都没留。

“我求过你，求你放他一命。”夏晴舞慢慢说着，她抬起手，轻轻抚过面前之人的侧脸，“我记得，你当初没有反对。”

杨玉凝不知该如何回应，面对她的追问，她扫了一眼左右众人窥探的目光，最终只低声道：“我也没有应允。”

“是，你的确没有。所以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以拜托你的方式试图达到目的，我该用命令的。”

夏晴舞闭了闭眼，露出了异常难看的笑意，再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已经没了最后一丝的温度。

“那么现在，杨队长知道违抗上峰命令的代价是什么吗？”

杨玉凝眉心一紧，她飞快地眨了眨眼，以掩饰渐渐泛红了的眼眶。然后她勾了下嘴角，说：“我知道。”

违抗命令，当然要受到刑罚惩治。

“需要我派人送你去吗？”夏晴舞声音冷淡，扬着下巴朝地牢方向指了指。

杨玉凝攥着衣角，轻轻叹了口气，“不必劳烦了。”

她转身，迎着那么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面沉似水地走向了地牢。

才刚一到地牢门口，一股冷冽的气息便朝她侵袭而来。她微微拧眉，抱了抱手臂，便不再迟疑地走下了阶梯。

地牢的守卫人员也都看了半天的热闹，知晓她与夏会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如今看着杨队长真来了此处，他们茫然，而且慌乱。

夏会长给杨队长安了罪名，将人打发到牢中接受刑罚，但他们真能按规矩办事吗？他们要将人扣下，然后按处罚条例对杨队长动刑惩处？

几个守卫人员面面相觑，只要一想到这点，就感觉浑身恶寒。

夏会长和杨队长的关系，据点之中无人不知。人家今日闹翻，难保不会明日就和好。他们若是按规矩办事，万一回头被追责该怎么办？

地牢之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地牢之下，杨玉凝轻车熟路地走去了关押囚徒的刑房。

隔着发黑的铁栏杆，她看向刑房之中过于熟悉的布置，不由发了会儿呆，才镇定地走了进去，站到了邢架前。

“杨……杨队长，这……我们……”看守地牢的人员僵立在刑房门口，不知所措。

杨玉凝摆弄着固定在架子两端的镣铐，微微笑了笑，过往那些始终不愿忆起之事，如今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当年，她也是这般走到赤瑾的刑房，亲手用镣铐加身，在那里困了十八天。后来，她便没想过会再以阶下囚的身份来到此处，还是在夏晴舞的命令下。

“过来吧。”她回头招呼杵在门边不敢妄动的人，“来把这东西给我戴上。”

对方嘴角一抽，颤巍巍地走近，半晌也没敢动作。

“别怕，我不会找你们后账的，但你们不按会长的命令行事，说不定就换你们被困在这里了。”她淡淡笑着，语气平静异常。

无奈，看守依她的指示照办，却终究没人敢真的对她施以刑罚，只将她的手腕固定在邢架上，便纷纷退了出去，走得老远，跟逃命似的。

周围一下寂静下来，杨玉凝微微耸着头，镣铐硌得她手腕有些疼，冰冷的铁器贴在皮肤上，将寒意过渡给了她。

地牢之中可真安静啊……该不会如今只有她一个阶下囚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丧失了对流逝时间的感知，也不确定她在这里待了多久，只觉得时候不短了。

先前以强心针调动起来的魔力，后又被抑制剂强行镇压了下去。这会儿抑制剂的药效快要过去，她察觉到体内再次翻涌起来的力量，正在四肢百骸内冲击着，像是随时可能突破身躯的局限，汹涌地倾泄出体外。

这可不行啊……她的魔力若是外泄，那会是毁灭级别的。

杨玉凝死死咬住下唇，拼命控制魔力，平息掉它的威力，为此竟在这寒凉之地冒了满头的汗。

力量一旦压制下去，反噬之兆便逐渐显现，当真是不叫她好过。她忍着浑身越发明显的疼痛，在寂静之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是她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呢？

她在黯淡的环境内苦笑，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哪怕闭上了眼，也没有抵抗住脑中晕眩。

身体慢慢不受控制，她的膝盖忽地一软，脚下没站住，好在手上还有镣铐钳制着，才没叫她直接摔到了地上，那怪丢人的。

又挺了一时半刻后，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地牢内没有一点巡逻的脚步声，她想了想，也没有冒险再动用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魔力，一枚细长的发夹从她一侧袖口中滑了出来。

从前还在培训学校时，梁遇教的，说魔力者不能永远依赖魔力，否则一旦力量受限便会置于险境。故而她长年的习惯，便是随身带着些能在关键时刻破局的小玩意。

她单手撬了镣铐的锁，没了钳制之后便骤然摔在了地上。

膝盖疼麻了一瞬，她咬牙忍着，爬起来走向不远处摆着各种处刑用具的桌子，将那些吓人的玩意拢到一边，腾出来一个地方，她倚着桌沿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夏晴舞枯坐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谁的话也不听，所有冲过来给杨玉凝求情的都被她拒之门外。

至今，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林佑鹏始终在夏晴舞的门外不肯离开，他一再请求要见夏会长一面，对方不应，他便扯着嗓子喊，将想要说的话喊得整个办公大楼都能听见。

“夏会长，我们队长身体不好，您不能把她扔在地牢里不管啊！”林佑鹏用力喊着，“她拼尽全力在东羲的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我们归来，保住了扶摇分会的重要力量，如今您却要逼死有功之人吗？”

逼死她？

夏晴舞听着不由冷笑，她若真想把人逼死，这会儿估计杨玉凝的尸骨都凉了。

夏晴舞下令关了杨玉凝，却到底没有动她，因为下不去手。哪怕真的生气，真的为了她的自作主张和陆浩平的死而动怒，她也没有想过要杀了杨玉凝。

陆浩平对她是重要，但杨玉凝对她也很重要，她为了杨玉凝放弃过陆浩平。他们二人若是处在同一架天平上，她的心始终还是会偏向杨玉凝的。

林佑鹏的叫喊声始终不停，夏晴舞异常心烦，她忍不了了，把门砰地一声推开，将林佑鹏直接拍飞到对面的墙上。

“吵什么？”夏晴舞冷眼看着他被撞得呲牙咧嘴的模样，“你以为你们杨队长是什么人？你如今只看见她破除了东羲的威胁，你没看见的是她从前亦是如此轻易地去打断任何人的威胁！所以她自信，她独断，她不听指示，她自作主张，她今日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我……”林佑鹏想解释，想将他亲眼看见的、杨队长那令人担忧的模样说给夏会长听。

“你太瞧不起你们队长了。”夏晴舞冷笑，“区区一座地牢，你真以为能困住她？只要她想，她就能把地牢从地下掀翻到地上来！”

林佑鹏愣了愣，一时无法回嘴。他相信杨队长有这样的实力，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中所看到的杨队长，如今已经并非是大家印象中那个无坚不摧、无往不胜之人了。

正因如此，他没法不担心……

他还欲再说什么时，金岚枫忽然跑了过来，将一封急到的传信递给了夏晴舞。

叶云肖的传信。

金岚枫把今天干掉陆浩平的事情第一时间以传信的形式告知给了远在西大陆的叶会长，然后才有闲情逸致看着夏晴舞为此抓狂动怒。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夏晴舞竟然真为了已故的小情人，选择当众处置了杨队长。

当时混在人群间看热闹的金岚枫顿时慌了。就杨队长现在那副模样，万一在地牢中受了刑罚，他真的担心那人会有个三长两短。

到时候叶会长再知晓他刻意隐瞒此番行动的真正下令者，才导致夏晴舞将气全部迁怒于杨队长……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叶会长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金岚枫急了，比林佑鹏还急，他立马传了今晚的第二封信去西大陆，希望叶会长能远程指示，让夏晴舞放过杨队长。

他等了这么久，叶会长的回信终于到了，急得他都快要犯心脏病了。

回信总共有两封，一封是专门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还有另一封才是责令夏晴舞立即放人的。

金岚枫只把关键的第二封回信拿给了夏晴舞。

岂料，夏晴舞看过之后却是无言冷笑，根本没有听令办事的打算，她直接把回信给撕了。

好啊，叶云肖隔着茫茫大海的距离也要护着杨玉凝，真好啊。

夏晴舞眸色加深，眉头拧成一团。杨玉凝到底是分会中人，是她的直系属下，叶云肖撺掇着她的手下，越过她行事，这本也说不过去。

如今，她便以此为由好好整顿一下分会中的习气，叫那些从总部被送来的眼线好好看看，在这片东大陆之上，在这个扶摇分会之中，究竟是谁在说了算。

她不顾众人的异议，生生打发了他们，然后摔门回到办公室里，施了一面隔音结界，将外头鬼吼鬼叫的声音全部拦截。

林佑鹏急得像没头苍蝇，一瞬间动了想要去劫狱的心思。

他转念一想，如今分会之中少有的不受夏会长闲气之人，便是他们行动队的队医，现在也可以说是杨队长私人医生的祭歌小姐。

“祭歌医生人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她不管我们队长了吗？”

金岚枫颓着一张脸靠在墙上，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他现在祈祷杨队长平安从地牢出来还来得及吗？叶会长能放过他吗？

听到林佑鹏的发问，金岚枫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今天有人说，祭歌医生素日常用的一些药材没有了，她要去个什么地方拿药。

过了这么久还没有露面，大约拿药的地方离据点很远吧。祭歌估计压根就不知道今天协会里发生的事情。

夏晴舞烦躁无比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她听见窗外越发紧了的风声，几乎能感受到外头的冷冽。

地牢应当也很冷吧？她不由自主地想着。这种考量一旦浮上心头，便如何也挥散不去。

她不想从门走出去，不想看见固执杵在门外的那几个人，所以她开了窗子，从楼上跃下，独自穿过据点半个院子，走到地牢门边后下去了。

地下扑面的寒意让她不由皱了皱眉，她经过看守的身边，问了一句他们是怎么处理杨玉凝的。

那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他们只关押了人，后续等着会长指示。

夏晴舞便不再说什么，没叫他们跟上来，自己朝着地牢深处走去。

明明没有风，但地下干巴巴的那种冷，就像是具象了的利刃，能轻易刺透人的身体，将钻心的寒意渗透到骨髓之中。

杨玉凝靠着桌边坐着，抱紧手臂调节呼吸，时不时吹一口气在已经冻僵了的指尖上。

心口那处因为梁遇而造成的刺伤，时间太长没有医治，导致血流了不少，但这会儿已经止住了，连痛感都渐渐退去，只剩麻木。

魔力反噬始终没有停下，她后悔没有从祭歌的药箱里多拿两支抑制剂，关键时刻还能救命用。

五感在这样的条件都变得不再敏锐，直到一串熟悉的脚步声近在耳边地响起，她才恍然反应了过来。

夏晴舞来了……她咬牙想站起来回到邢架边上，装着自己没有撬过锁的样子，以免徒惹夏大会长更加气恼。

可她才一动弹，眼前霎时弥漫上了大片黑影，连耳边都响起了刺耳的嗡鸣之声，震得她一阵头疼。

来不及了……

夏晴舞走到这间刑房外头，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桌边的那个人，不由冷笑着一挑眉，幽幽道：“原来他们所谓的关押，就仅仅只是如此。”

完了，要连累别人了……

杨玉凝闭了闭眼，轻咬了一下舌尖，攒着力气说：“跟他们没关系，我把镣铐的锁给撬了。”

夏晴舞“哦”了一声，“果然拦不住你，既然如此，你何不也撬了这刑房的门，何苦还装模作样地在里面待着？”

杨玉凝久久没有作声，她寻着声音看向夏晴舞应该在的方向，眼睛却也看不十分清楚。

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你打算关我多久？”

这一次，换作夏晴舞沉默了，她对此避而不答，只是隔着身前的铁栏杆盯着里面之人，隐约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并没有焦距。

只要看见她，就会想到金岚枫所描述的陆浩平最后的死相。

夏晴舞不由捏紧双手，她是真下得去手啊……这就是她对扶摇和叶云肖表忠心的方式？

杨玉凝半晌没有听到对方的回音，便又问了一句：“你真打算让我在这儿过夜啊？”

闻言，夏晴舞顿了顿，冷声道：“杨队长一向好本事，我关不住你。你想离开了，便自行离开就是。”

“……”听到夏晴舞扔下此话后便走远了的脚步声，杨玉凝轻叹了一声。

夏晴舞会这么说，也不算是件坏事。至少在那人心里，她还是从前那般无所不能。

这样也好，她唯独不想在夏晴舞面前表露出濒死前的脆弱。

她的确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太冷了，冷到她的血液都不再流动，冷到神经都开始退化。

她身上有伤，还有随时会失控的魔力，再这么下去，怕是今夜就要交待在此了。

杨玉凝撑着桌沿缓缓站了起来，克服了一下眼前的眩晕，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牢门走去，摸索着想要找到锁头的位置。

攥着那枚小小的发夹，她颤巍巍地伸手想要撬开锁，冻僵了的手指却早已经不再听她的使唤，她几乎握不住发夹。

眼前黑雾弥漫着，她很难看清锁孔的位置，试了两下后，力度偏颇，角度不对，发夹忽然被崩断了。

“……”杨玉凝愣了愣，蓦地笑了起来，然后自暴自弃地将手里残余的半截发夹丢了出去。

“太丢人了。”她嗓子发哑，闷声自语了一句，再就说不出话来，扶着铁栏杆滑了下去。

她向着刑房的角落慢慢移动，将自己藏身在阴暗之中，至少是一个不会叫人第一时间察觉到她如此狼狈模样的地方。

就和从前在赤瑾的地牢中那样，她想要躲起来，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在黑暗角落里，她蜷缩着身形坐在墙角，背后寒凉的石壁将阴冷的温度过渡到她的体内，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寒意侵占了她的理智，亦剥夺了她的感知，在她已然坐不住，以至于向着地面歪倒之时，她下意识地想要催动魔力缓解。

但想到她那特异的体质，魔力越用便越会造成反噬。比起当下会直接危及到性命的反噬，隐忍刺骨之寒或许还能求生。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当她耳边再次模模糊糊听到声响时，一串急促焦虑的脚步声已经近至身边。

她听到来人一句一句地叫着她的名字，有人将牢门的锁拆下，一道身影飞扑进来，赶到她的身边。

像是为了回应对方的呼唤，她费力掀开眼皮想要看一看来人。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清晰地回忆起了当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当年，也是在此等绝境之下，为了把她从赤瑾的地牢中救出去，夏晴舞挖穿了白绯曾留下的密道，甘冒大险也要护她逃出生天。

姐姐……

眼前一幕一幕掠过虚幻的画面，那是她与夏晴舞的曾经。而当她尽力使得视线聚焦，面前靠的很近的那张面孔终于被她看清的刹那，她却忽而了然地笑了。

是你啊，祭歌，你回来了……

“玉凝……玉凝！”祭歌把她从结了冰霜的地上扶起来，亲眼看着她的眼中一瞬恢复清明，接着很快归于混沌后重新合上了双目。

祭歌慌了神，她揽住已然断去意识、浑身冷的像死人一般的小姑娘，掏出她身边最后一张时空穿梭符，注入魔力召唤时空门。

一阵金光刺目地闪过，她们二人转瞬消失在了此间刑房。

来帮着开门的守卫们懵了，他们面面相觑，皆不知所措。待到回过神来，才派了一个人去将此事通报给夏会长。

此时已过凌晨一点，夏晴舞却还在办公室里枯坐，脑中一点想法都没有。

地牢守卫来敲门时，她堪堪回神，叫人进来了，接着便听到祭歌将杨玉凝带走的事情。

祭歌胆子倒也不小，这扶摇分会里，一个医生却当真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夏晴舞眉头一紧，料想她带走了人之后也没有别的去处，肯定是要送回房里的。

一晃过了六七个小时了，带走就带走吧。

夏晴舞闭了闭眼，心里还想着这事离谱，杨玉凝自己没走，倒是还需要祭歌去劫人。

守卫看着夏会长的态度，似乎没有要追究他们责任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继续小心翼翼地汇报道：“那个……会长，刚才事发突然，我没太瞧清楚，但杨队长被带走的时候，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夏晴舞一怔，再抬头看向守卫的眼神中多了明显的震惊之色。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