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纱塔丽再次清醒过来时,浑身只觉无比轻快。她知道这意味着自己不再相同于人族了,但她不在乎。
甚至没有和迪勒亚斯辞行,她即刻回到了正乱作一团的王城之内。
上一次,经过她疯狂的屠戮反击,脆弱的联盟军已呈溃败之势。
这一次她再回到王城时,城中景象依然潦倒,太多的臣民无处可归,蜷缩在街巷之中,有个风吹草动便惊吓不已。
“公主!”
有眼尖的臣民认出疾步而行的她,又惊又喜地唤了她一声。
伊纱塔丽凝目看去,见是个少年,模样瞧着比自己小不了两岁。
那孩子朝她跑来,飞扑着跪倒在她面前,“公主,您还活着!”
“嘘。”伊纱塔丽把人拉起来,牵着他走到了窄巷之中,见到更多的臣民藏身于此,他们带着希冀的目光望着自己,她心里刹时揪成了一团。
“公主,先前见您孤身一人闯进了敌营,又几日没了音讯,我们还以为……”
一个中年的女子抹着眼泪,“您没事就好。能看到您回来,我们安心多了。”
“贼人入侵,伤我臣民,必遭报应。”伊纱塔丽的视线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移过,“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们的。我向你们保证,要不了多久,我会将这里的一切恢复如初。”
“可是公主,您孤身一人……”
“我现在的身体不同以往,没那么脆弱,也不容易死去。”她淡淡道,“我得到一位血族的帮助,拿到了他的血液。”
“什么?!”惊呼声在这狭窄的巷子中回荡,“公主,您的意思是……您加入了血族吗?”
“我没有转变为血族,只是得到了他们的力量。”伊纱塔丽朝着他们安心的笑了笑,“别怕,也别担心我。”
她不再浪费时间,急着去往仍旧被重兵把守的城堡处,她要确保家人的安全。
正欲离开时,最先冲出来的那个少年扯住了她的袖口。
他说:“如果拥有血液可以在不转变为血族的情况下获得强大的力量,公主可否也将其赐予我们?我们至少要能够保护自己。”
伊纱塔丽微微一怔,她犹豫了片刻,伸手用魔力凝结水汽,变了一只冰碗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刚刚愈合不久的手腕,在几乎同一个地方又划了一道,让殷红的血流进碗中。
“每人几滴足够了,喝下去试试看吧,如果不成,至少你们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甩了甩裙摆,向着危机四伏的城堡去了。
越是接近那里,守卫便越发增多。从伊纱塔丽露面开始,源源不断的武装兵力便向她包围。
此刻她全无顾忌,甚至面对朝自己刺来的刀枪剑戟也不躲,像一个不知疼痛的假人一般,迎着敌人畏惧的视线,手起刀落将他们的头颅割下。
再次杀到城堡大门时,她一身颜色清浅的衣裙已然又被染红了大半,她有些嫌弃的叹了一口气。
“再也不穿这种颜色了。”
城堡的大门徐徐打开,就如同那晚一样,众多的兵士包围了她。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就那么坦然无畏地向着门开启的地方走去,任身边的人试探着将她围绕得更紧密。
伊纱塔丽手腕翻转,一抹鲜红的光芒自她的掌心散出,随即飘向空中分出了无数枝丫,触手一般猛然朝着包围者的脖子缠绕过去。
窒息感上涌,那群虾兵蟹将没骨气的丢了武器,用手拼命拉扯着坚韧的魔力绳索。
伊纱塔丽扔下他们,径直走进了城堡之中。
她的手猛一攥紧,接着便听到门外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的声音。
他们死了。
城堡一层异常安静,想来先前驻扎于此的人现在都已经丧命于门外了。
她保存着富裕的魔力,一步步踏上熟悉的阶梯,寻找罗纳德。
长廊两侧的房门被接连破开,打不完的走狗不知死活地挡在她面前,在明明看见同伴轰然倒地的情况下还是保持无用的孤勇,向伊纱塔丽呼喝着,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提气,或者震慑到伊纱塔丽。
直到她来到罗纳德房间门口,将身处在城堡之中的联盟军最后一人斩杀后,她见到了还安然无恙的家人。
罗纳德看到浑身猩红的她,惊得站起身来。
他疾步走向自己的女儿,双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粘腻的鲜血附着在手心。
“小伊纱……”
“我没事,不会死的。”伊纱塔丽并没有时间向他解释自己如今的情况,她急着去找某个罪魁祸首。
一路杀来,竟然没见到弗雷特露面。
“他回去了,回到了他的国度。”
“什么?”伊纱塔丽挑眉,“为何?”
“你前两日的疯狂之举落在他眼中,大概是令他生畏了吧……”
罗纳德叹气,“他将大批的联盟军留在了我们的王城之中,自己则先行撤离了。我想他可能会希望向我们求和。”
“想得美。”伊纱塔丽冷笑一声,“他走了没关系,我会亲自上门去找他,连同这些日的账,好好找他清算。”
“我无法阻止你的行动,毕竟他们伤害了我们的臣民。”罗纳德说道,“只是,我的女儿,你在讨还代价时不要如他一般对无辜者滥杀。”
伊纱塔丽沉默了片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没立即启程,选择在接下来的半日休养生息,明日一早便动身去往比邻的国度。
换下一身染血的衣裙,伊纱塔丽沐浴过后便坐在自己的房间之中发呆。
她的侍女贝卡默默走进来,向她汇报城中的安顿事宜。
“一切顺利,城门紧闭,公主放心。”
“有多少人喝下了我的血液?他们现在如何了?”
贝卡回禀道:“城中年轻之人基本都已喝下,一部分的中年人士也喝下了。据他们所说,他们的身体并无异状,却成功得到了类似于血族的很强的力量,身躯变得不再脆弱了。”
伊纱塔丽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喜从何来?说给我听听?”
一个人影忽然闪现在伊纱塔丽的房门外,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望着屋内的人笑。
“公主……”贝卡有些担心地看着伊纱塔丽。
“没事,你出去吧。”伊纱塔丽道。
经过级别很高的血族伯爵身边时,贝卡微微瑟缩,不敢仔细瞧他。她匆匆关了房门,在长廊上跑远了。
“你怎么来了?”伊纱塔丽抬眼看他。
“听说你今日战况不错,来看看你受伤程度如何。”
“托你的福,有了你的血液,我的伤口愈合速度都变快了。”
迪勒亚斯往屋中走了两步,“我刚刚听你说,你把你的血液分给臣民了?”
“是。”伊纱塔丽皱眉,隐约从他的话中觉出异样,“有什么不妥吗?”
“是我的错,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清楚。你得了我的血液,日后便会频繁需要补充我的血液,以此平衡你作为人类和半个血族的生命体征。”
迪勒亚斯蹙眉,“你的臣民既然从你这里获得了血液和力量,你从此便也要以血供养他们了。”
“多少血能支撑他们?”
“是每人一个月总要获得一次赐血的程度吧,一小碗?”
“……”伊纱塔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会把我身体中的血放空吗?”
“应该不会吧,但我没这么放过血。”
“没事。”震惊过后,伊纱塔丽平稳了心态,“这些都不重要,我只在乎明天要动身去捣毁联盟军的首要人物。”
迪勒亚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动身,以防你急需血液补充时找不到我。”
伊纱塔丽看向他的目光中带有感谢,“伯爵大人,这回的事情结束之后,看来要变成我欠你一份很大的人情了。”
“欠吧,互相亏欠吧,有来有往的,谁也不吃亏。”迪勒亚斯耸了耸肩,对她笑道。
迪勒亚斯在城堡客房住了一晚,次日天刚亮之时,伊纱塔丽便起身了。
城堡之中只有侍者穿梭在长廊中,忙忙碌碌地为王室成员准备起床后所需的一应之物。
见到公主时,他们上前行礼,脸上满是放松,仿佛没有经历过前几日的危机。
“公主,您不吃过早饭再走吗?”阿莫询问道。
“不吃了,急着赶路。”
“公主……再忙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勉强了。”
伊纱塔丽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她回头叮嘱身后跟随着的贝卡,叫她等天大亮之后,带人把王城之中好好清理了。
她希望自己再回来时,能看到归处和以往并无二致。
天大亮的时候,伊纱塔丽和迪勒亚斯已经赶路到达比邻的国度,却并不是弗雷特的王国,而是她的姐姐芙尔娜所嫁之国。
“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去找弗雷特报仇雪恨,然后将他的臣民全部屠戮一遍。”
迪勒亚斯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极紧,不让太阳的光芒照射到他身上。
“早晚要去找罪魁祸首做个了断的。”伊纱塔丽平静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王国,“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我姐姐在这里的安全。”
“她所嫁的国家,也参与了联盟军的行动,对吧?”迪勒亚斯道。
“没错,所以在见到这个王国的君主前,我要先清剿掉那些在册的联盟军成员。”
迪勒亚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用自己的方式找寻曾参与过战争的人。
在大多数的人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之时,王城中的许多人家便被破开了大门。
一个浑身散发着肃杀气息的年轻女子提着利刃出现在他们面前,将加盟过联盟军的人的头颅割下。
没有立即被找到的人,伊纱塔丽用联盟军曾逼问屠杀自己臣民的方式,对着并不算无辜的人下手,逐一找到自己的目标。
伊纱塔丽横扫了整座王城,被溅了一身的血,好在她今日颇有先见之明,穿了一身颜色黯淡的裙子。
放火烧城之时,死了家主的妇孺在街上壮着胆子对她破口大骂,怨恨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疯子。
伊纱塔丽冷冰冰道:“别以为你们任何一个是无辜的,加入联盟军的人皆是自愿为之,为了事成之后享受他们梦寐的富足。你们的家主在屠杀别人家的顶梁柱时,受害者家属会不会也觉得他们是失心疯了?”
那些跳出来叫嚣的人被齐刷刷斩断了脖子,是迪勒亚斯动的手。
“你还是仁慈,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针对的杀人。”他幽幽道。
“这些人活着也只会怨自己命运多舛,却对自己造下的孽不以为意,之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对你骂的难听,叫人想想就心里不舒服。”
迪勒亚斯摊摊手,“所以还是杀了吧。”
伊纱塔丽沉默了半晌,什么也没说。
长驱直入来到王室城堡前时,没人阻拦伊纱塔丽,她想要见的人就被安排在城堡入口。
“小伊纱。”
芙尔娜,一个容貌柔和,脾性更柔和的女子,这会儿眼眶泛红与许没见的妹妹照了面。
“他们难为你了?”伊纱塔丽皱眉,视线越过芙尔娜,看向了坐在厅中的菲尔斯国王。
“没有……”芙尔娜摇了摇头,拉着伊纱塔丽的手,“我只是担心你,自从听到联盟军进攻我国的消息,我心中一直难安。”
“那边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伊纱塔丽轻轻挣开她的手,向着那位允许自己的国家参与联盟军行动的菲尔斯国王走去。
对方似乎早有心理准备,见到她杀气腾腾的来,却也不急着逃,就像是认命一般,做好准备等待屠杀的刀砍断他的脖颈。
“给我一个理由,你认同弗雷特并出手助他的理由,或者是要我现在饶你一命的理由,二选一。”伊纱塔丽站在菲尔斯面前,脸色沉沉,周身气压极低。
“我并不指望你今日饶我不死,也不准备放下尊严向你求饶。”菲尔斯保有着贵为一国之主的尖锐和傲气。
“我贪念弗雷特许下的承诺,那对我亦或是我的臣民来说都是很大的诱惑。这没有什么好狡辩的,我也不认为你会相信狡辩之词。”
“好,很好。你会死得有骨气的多。”伊纱塔丽举起利刃之时,却又听到菲尔斯的后续之言。
“但是,我想请你放过小菲尔斯,我的继承人,你姐姐的丈夫。”
菲尔斯站起身,竟迎着伊纱塔丽的利刃上前,被贯穿了心口。
“放过那个孩子,我将我的命赔给你。”
“……”伊纱塔丽冷漠地看着菲尔斯,将他祈求的表情看在眼里。
她向芙尔娜的方向看了眼,那个女孩正局促不安地将两手交握,一脸惊恐地看着菲尔斯国王气数已尽。
伊纱塔丽收回了刀刃,将菲尔斯往旁边踢了一脚。
“这里是第一个被寻仇的国度。”她走回到芙尔娜身边,抹掉了手上沾染的血。
“此城已灭,小菲尔斯必定是做不成继承人了。破灭了你未来的王后之梦,我很抱歉。”
芙尔娜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却并没有说什么。
伊纱塔丽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知道姐姐此时必然矛盾,但她相信,芙尔娜心中最重要的始终都是自己国度的臣民,是自己真正的家人。
所以芙尔娜不会怪伊纱塔丽当着她的面将事情做到这么决绝的地步。
“给你几张魔法传送符。”伊纱塔丽从随身的行囊中掏出魔法道具,递给芙尔娜。
“小菲尔斯如果对你不好,或者你们终将无法面对彼此,你就离开他吧。回到自己家来,我会保护你。”
伊纱塔丽留给她时间,芙尔娜的人生,终究还是要她自己去选择的。
接下来被寻仇的王国便是她双胞胎姐姐中的另一位,欧蒂雅嫁的国度。
一样的屠戮方式,一样的放火烧城,伊纱塔丽有意在每一个并不清白的国度重现那些天自己家的悲惨画面。
这种痛苦,总不能叫她的臣民独自承担。
欧蒂雅在城堡之外与伊纱塔丽见面,她本试图阻止妹妹的疯狂之举,可她赶到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欧蒂雅与芙尔娜一般无二的好看脸庞上有了破碎般的崩塌,她震惊地看着眼中所见之景,眉头松了又紧。
“我们的家也经历了这样的浩劫吗?”
欧蒂雅难以置信地询问妹妹,得到了对方沉重且充满恨意的回应。
“我来杀你的公公凯萨国王,他是指挥国民参与联盟军行动的主导者之一。”
伊纱塔丽平静地看着她,“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就不要进来,我会先留着你丈夫的命。”
“小伊纱,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欧蒂雅去拉妹妹的手腕。
伊纱塔丽不着痕迹地躲开,“现在于我而言,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杀止杀。姐姐,我很抱歉,也很遗憾你嫁给了这种贪婪自私、终将引火**的国度。”
伊纱塔丽手起刀落斩杀了凯萨国王,她离开之时,欧蒂雅还站在方才的地方,身体僵硬无比。
她也给了欧蒂雅魔法道具,将该说的话说到位,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迪勒亚斯目睹一切发生的过程,在接下来没有任何顾忌的国度之中,他看着那个姑娘杀红了眼,裙角翻飞,将血花甩飞老高。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伊纱塔丽的行为表现出不认同,甚至帮她料理漏网之鱼。
他能理解小姑娘此刻疯狂的气恼,她在为当时没能保护臣民的自己赎罪,让那些真正死于无辜之人释怀,能安心地离开人世。
十几个参战的国家,除去弗雷特的国度之外,一天之内,从早到晚,被伊纱塔丽血洗了一遍。
如果没有迪勒亚斯拦着,她可能会不顾夜色浓重,直接杀到弗雷特那个幕后真凶面前,将该了结的都了结。
“弗雷特的王室成员皆是魔力拥有者,他们的臣民实力也不容小觑。这一次参战的人中,就是他们派兵最多了。”
“你今日的举动一定早就传到了弗雷特那里,他们肯定防范得当。你不可如此冒险,至少等到明日天亮再行动。”
迪勒亚斯今天第一次开口拦她,好在伊纱塔丽这会儿头脑冷静,能将他的话听进去。
她想了想,说:“那我们找个能过夜的地方待一晚。”
“小公主……”迪勒亚斯无奈,“这周边的城都快被你屠干净了,现在上哪里找留宿?”
“那就在露天下凑合一晚吧。”伊纱塔丽看了看天色,觉得今夜的温度并不低,可以考虑露宿。
迪勒亚斯无奈地笑了笑,凭空变出来了一顶帐篷,露营专用。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伊纱塔丽挑眉,看着他支起帐篷。
“怎么说呢……大约是早就有了预感,某位小公主实质上就是一个小疯子,疯狂复仇一天,害得我晚上没有正经房间睡觉。”
伊纱塔丽:“……”
迪勒亚斯支好帐篷,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新裙子,递给伊纱塔丽,叫她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伊纱塔丽不多客气,接过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裙子,进到帐篷里换好。
她用魔法清洁了自己,脸上的血污被洗掉,恢复成不曾经历血战前的模样。
她走出帐篷时,迪勒亚斯席地而坐,微微仰头望着夜空。
伊纱塔丽挨着他坐下,也不说话,仰着脖子和他一起看夜色。
“你今日也不怎么需要我。”迪勒亚斯轻笑了一声,侧头望向身边根本笑不出来的姑娘。
“自己的仇要自己报,何况你说过,血族不能轻易替别人复仇,会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伊纱塔丽淡淡道。
“可我已经帮你出手过了,虽然次数不多吧。”迪勒亚斯耸肩,“我并不在乎什么惩罚和代价,你也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我纯粹只是觉得有趣,才一直跟着你,想看看这场复仇的好戏要如何收尾。”
“今天的好戏你满意吗?明天那场一定更惊心动魄,伯爵,你能承受得住吗?”
迪勒亚斯笑了一声,“话说小公主,面对你竹马的国度,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吗?你能像今天这样,用最疯狂最残忍也最激烈的方式,将他们伤害你的尽数奉还?”
伊纱塔丽微微一顿,没立即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迪勒亚斯了然地点点头,“终究是有太多年的情谊在,你怨恨,却也心存为难,可以理解。”
“我不会放过他们,不会让最先疯了的弗雷特逃出生天,也不会……对那个人的儿子网开一面。”
迪勒亚斯不再多说,又一次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瓶酒,将其中一瓶递给了伊纱塔丽。
“喝点吧,一会儿好好休息,恢复魔力。你现在拥有我的血液,比先前强大,伤口的愈合能力也加强了。”
迪勒亚斯幽幽道:“但你终究不是真正的血族,我也知你不愿做真正的血族。所以就请你还把自己当作人类,该休息时就好好休息。”
伊纱塔丽点点头,接过酒瓶灌了两口。
“你身上是带着什么储物装备吧?不然怎么能随便将这些东西掏出来。”
“的确是有,你喜欢的话,等回去之后我送你一个。”迪勒亚斯笑着说。
伊纱塔丽的眼皮发沉,她还在尽力听着迪勒亚斯的话,却觉得那声音已逐渐远她而去。
她摇晃了一下头,这股突如其来的疲倦和困意不太对劲。
她看向自己逐渐握不住酒瓶的手,将瓶子放在了地上。
伊纱塔丽偏过头去看那只吸血鬼,迪勒亚斯搞得鬼,她很确定。
“你要做什么……”她低低地问出了这一句,接着身子一歪,向着身边人的方向倒下去。
迪勒亚斯将她揽在怀里,看着在药效作用下陷入沉睡的女孩,轻声笑了笑说:“想让你好好休息,逃避不愿面对之事。”
“比如,与你的竹马刀刃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