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影即心间人 第58章 内心坦诚

“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你现在也不用愧疚了，更不用纠结了。”他自言自语般地说出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只是遥遥望着天边黑沉的夜色，那夜色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谁知谷韵接下来又一反常态地大声道：“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原本的伤感情绪瞬间便这话冲击得支离破碎，他微微皱眉，这家伙怎么又在表白了？原本有些动容的心又要坚如磐石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他这话加重了几分语气，同时一只手也搭上了窗户边沿，下一瞬他就可以关窗走人。

谷韵见他面上出现厌恶神色，心中凄然，但还是咬牙道：“回去之后我会努力修炼的，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能够不再给你拖后腿。我只希望你能……正眼看看我。”

司空明晨这次终于将目光真真正正放在这女孩身上了，不过眼中却带了几分揶揄，不给我拖后腿？那两人的下一次见面可能要到几十年后了。

他突然颇有兴致地轻声吟道：“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应该去找个你自己喜欢，他也喜欢你的人。”说罢目光移开，转身关上了窗。

窗户开合的咔哒声在寂静的黑夜中短促地响起，清脆，尖锐。谷韵呆呆地望着那扇已经关上的窗，心中的一扇门也被咔哒一声关上了，一条又一条铁链紧紧缠绕其上。

她在寒风中站了好久好久，直至脸被冻得通红，腿脚几乎僵直到麻木，浑身冷，痛，麻交织在一起后才如一个关节不灵活的木偶般僵硬转身。

两情相悦又哪有这么简单。

关了窗户的司空明晨也无心再去关注楼下人要站到什么时候，甚至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将窗帘也拉了起来。

他来到桌前，整洁的桌面上正放着一个包装华丽的小礼盒。这是他今日买的，为了皎玥买的。

礼盒被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个精致而梦幻的水晶球八音盒，只要将其上下翻转一下，水晶球内部雪花就会伴随着旋律轻快的圣诞曲纷纷扬扬而下，铺洒在那精致的小木屋上，以及门前小巧的雪人堆上。

他轻弹了一下水晶球，水晶发出脆响，心情颇为愉悦。水晶球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出微弱的七彩光，真可谓是流光溢彩。他要在脑中将其完全记住，这样在梦中他就能将其送给皎玥了。

一想到皎玥在收到这份礼物时会有的表情，他的褐瞳就满是如水的柔情。

外面寒风愈发凌厉，发出了如鬼哭般的可怕声响，一个黑色身影默然出现在了刚刚谷韵驻足之地，一双红琉璃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二楼被窗帘遮挡住的空间。

在屋内原本正细细打量水晶球的司空明晨突然抬起眼，如有所觉地站起身，然后唰地一下将窗帘连带着窗户一起拉开，眸光锐利，往底下看去，但底下空无一物。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异样的气息，那气息就如丝线般将他的目光引向远处的黑暗，那黑暗就如巨兽张开的大口，誓要将每个靠近它的人都吞噬掉。

不过司空明晨可不怕这臆想出的大口，身子轻巧一跃，便朝那黑暗奔去。

脚步踏地的沙沙声接连不断地响着，很快司空明晨的身影便离开了司空宅邸，来到了枝桠环绕，草木凋零的秀峰山的某一角，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倒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他能确定那个气息是来源于血族，而且还很熟悉的血族。而自己熟悉的血族也无非就那一个。

“出来！”他停下脚步，环视四周，周边一片黑魆魆的，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但他知道这正是那些家伙喜欢呆的环境。

“伊利赛尔.玛格雷斯！我知道你在这，给我出来！”他再次喊道，声音虽大，但并没有威慑力。

虽然是血族，但毕竟救过自己，而且自己还有很多事想问他。因此司空明晨从未将他当敌人看待。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那股气息还是很明显。他将手放在自己脖间的项链上，对着无人的空气道：“你想和我玩捉迷藏？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握紧了脖间的轮霜，只要他想，它随时可以变化成大杀器。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终于一个冰冷的声音出现了，其中竟还带了点疑惑。

发现？很难吗？这空气中不都是线索?

“你隐藏气息了？”司空明晨反问道。

伊利赛尔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望向司空明晨，起先只是疑惑，随后却如石落湖面，荡开层层银色水波，露出其中的震惊和兴奋。

但他如此的眼神却让司空明晨一阵恶寒，他皱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在监视我？”

“只是在保护你而已。”

“......”他在说什么？是我幻听了吗？司空明晨微微瞪大眼，随后突然笑道：“你在说什么？保护我？我竟需要一个血族来保护我？说！你到底来干什么？”他的话语陡然严厉起来，脖间银光一闪，银白色的大剑已握在手中，剑尖直指伊利赛尔。

明明是如此熟悉的一把长剑，现在却被一个人类握着指向自己，伊利赛尔心中瞬时被厌恶和愤怒填满。

这本不是你该拥有的！他脸色阴沉地望着司空明晨。但是一想到记忆深处的身影，面色又和缓下来。

“杀你不过须臾，我没必要撒谎。”他移开目光，淡淡道。

伊利赛尔的确没有撒谎。他今晚只不过是久违地感受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然后顺着那股气息，便找到了这个人类的居所而已。

不过倒是看到了一些无聊的事。

那个叫谷韵的女人和他之间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想到那人类声泪俱下的样子，他心中就充满不屑。

人类这个短寿种族的感情不过如此。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司空明晨很是不满，“杀我不过须臾？哼，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要来比试一下吗？”因对方毕竟救过自己一命，司空明晨对他冷漠的态度早已忍让颇多，但没想到对方竟能说出这种自大的话来。

伊利赛尔见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难得解释道：“我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目前不是。他的目光又在司空明晨身上逡巡着，同时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今天他果然是碰见她了。

“你今天是不是碰见一个很特殊的女人了？”他问道。

“特殊的女人？”司空明晨重复问道，他在说什么？特殊的女人？今天他可是碰到了很多特殊的女人。死皮赖脸硬要和他约会的白清源是一个，大冷天在自己楼下哭哭啼啼的谷韵岂不是一个？还有，还有……打住！

在刚要回想起那个身影时，脑中强烈的锐痛还历历在目的他连忙打住了思绪。

伊利赛尔却被他的反问问的一怔，他又该如何形容她呢？最后他只是沉吟道：“一个很漂亮，充满吸引力的女人。”

他并不知道她会以何种面貌出现，但想必无论如何，也会找副好看的皮囊的。

而他的这个补充，让司空明晨确定了，就是那个他不敢回想的身影。虽然自己一见到她就没来由的疼痛，但不可否认，她是自己见过的第二漂亮的女人，第一自然是他的晈玥，但她身上有一股无形的魔力，让人情不自禁就被她吸引。

但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类吧？一个嗜血怪物找她……

“你找她干吗？”出于对那黑发女子安全考虑，他目露警戒，手上轮霜开始微微震鸣，显然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

伊利赛尔没想到面前这人类竟会因为他口中的女人对自己产生警戒心理，目光中略带了几分讥诮，如果他知道那女人是谁的话，可能就会后悔自己这份多余的善心了。

真是和她一点都不像。他心中的失望越来越浓。

“我没有想找她。”是她要来找我。

不过他自然没打算将这事告诉他，不过是个暂时还不能损坏的容器而已。他抚了抚自己如墨的短发，白净如霜的面上，精心雕筑的俊美五官在夜色下散发着丝丝寒意，如沉寂的寒霜。

他又何必担心这个人类，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她不仅在找他，也更是在找他！一旦自己被她找到，虽不至于死，但下场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纵使他现在身强体壮，四肢健在。但曾经身体上所承受的痛苦并没有因为伤口的愈合就彻底消失。

甚至他应该庆幸才对，庆幸她讨厌太阳，讨厌人类，更讨厌这个人类专属的世界。所以才没有来，更何况那个世界需要她的力量来维持，如果她轻易离开的话，那世界就有可能崩溃了。

虽然他知道她一向懒散惯了，但还是有执着的东西。比如自己一手创造的世界，比如那个光芒万丈的女孩。

他看向司空明晨，静静寻找着他与她的相同点。但是……但是连性别都不一样，还有什么相同可找！想到这点，他的目光便黯淡了几分，都怪自己当初做事太不认真了。

而司空明晨见他沉默不语一段时间后又打量了自己一会后，突然再次出现了失望的神色，看得他又是疑惑又是不满。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