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影即心间人 第3章 横生枝节

纵使是他，看见这地上的爪印，心里也不禁吓了一跳。但凡他刚刚没躲过，自己身上肯定也会布满血污。受伤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上会弄脏！

司空明晨看向刚刚攻击自己的生物。月光下，黑亮的皮毛散发着光泽，可怖的狼头上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仇视地看着自己。司空明晨一眼便看出这只兽人比刚刚那只体型大上近一倍。起初他就在想这地方的臭味这么浓郁，肯定不止一只，而事实也如他所料。

夫妻？兄弟？父子？此时此刻他脑中竟还在想这些。毕竟他对兽人的生活实在好奇。

兽人庞大的身躯向他冲了过来，他慢悠悠地往后一退，施展了瞬息百里的能力。然后身影立刻便出现在兽人十里之外，毕竟如果他跑太远，被它们，不，被它逃了怎么办？

刚刚直接被自己的数道剑光击中的兽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现在应该已经四分五裂了吧。那个后来的兽人见这个人类突然跑到了十里之外，没有第一时间去追赶他，而是跑到了最开始的兽人处。

司空明晨没有看那边，他实在不想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只是耳边不停回荡着兽人的吼叫声，他竟然还从中听出了几分悲伤和声嘶力竭……

这倒是有趣。

如此嗜杀的残忍生物竟也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伤心？在觉得有趣的时候，他更多的是讽刺。耳边那一声比一声响的声音让他开始感到厌烦。

“不用叫了，你们马上会见面的。”他轻声道，脸上甚至带上了一抹极其温柔的笑，下一秒身子如离弦之箭般跃到了兽人面前，轮霜在夜空中划过一弯冰冷的曲线，目标正是兽人的脑袋。

他要将它一剑劈成两半！

然而就在剑要触及它的脑袋时，那颗巨大的头颅猛地往上一扬，张大嘴巴，一口咬住了轮霜。

司空明晨顿时身子一震，浑身汗毛耸立，头皮发麻。他知道兽人的牙齿比他的爪子还要坚硬，他也知道自己的轮霜绝不会因此就被咬断……

但是，一想到那充满恶臭的嘴巴，竟然咬住了自己的宝剑，他就觉得一阵抓耳挠心的恶心。

“可恶，你这只恶心的野兽！”他一边骂着，一边手上使劲，就想把轮霜从它嘴里扯出来。大剑在野兽口中来回拉扯着，锋利的坚韧毫不留情地切割着野兽口腔中的嫩肉，流下殷红血迹。但兽人根本不惧疼痛，仍然死死咬着，并且下了死劲。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咬断它！

司空明晨的力量在同辈中已经算是卓越了，但相较于兽人，还是差了许多。更何况还因为它牙齿之间的间隙，银白的剑身被卡在了里面，更是加大了取出的阻力。

而就在轮霜被兽人咬住的时候，它的爪子也没有闲着，一只微微蜷缩，便向司空明晨挥了过来。

司空明晨如若再不避开，肯定会结结实实地吃上这一招，而如想避开，就得放弃手中的宝剑了。

但让他放弃轮霜，这根本不可能。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寒芒，另一只手往前升去，抓住兽人脖颈处滚烫而又黏腻的皮毛。司空明晨能感受到未干的血液附着在了自己手上。他压住心中的厌恶，手上使劲，五指成钩，深陷皮毛之中，霎时骨骼破碎的咔嚓声在深夜惊悚地响起。

脖颈处的骨头是兽人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司空明晨再使点劲，就可以捏碎它！以往他都不会去触碰兽人的身体，即使触碰都是用腿脚，因此失去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致胜手段。

颈骨都碎了，你这怪物离死还有多远？司空明晨沉着一张俊脸，他面色越阴沉，手上的力气便越大。没有人能想象这么儒雅俊俏的一个人手上竟有这么大力气。

下次一定要让虞叔给自己生产一双刀枪不破，水火不进的手套，这些怪物就应该速战速决！他手上的力气越大，皮毛上血腥的黏腻感便越盛，专属于野兽的恶臭也在不断侵袭他的鼻尖。

终于，兽人再也忍受不了脖子间的疼痛，松开牙关，痛吼出声，然后脖子使劲一甩，司空明晨瞬势借力荡开到几米之外，然后身子又快速向上一跃，跃到了五米左右的半空，停顿，然后急剧下降。

“轰！”

一声巨响，将满是瓦砾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巨坑，而在这巨坑的中心便是那兽人，此时它的怒吼声已经停息，连惨哼声也没有了。因为它已经身首分离。

刚刚司空明晨在急速下落的时候便认准了兽人的脖颈，那里虽然没有被完全捏碎，但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一击便可绝杀！

他将身子移动到了别处，望了一眼自己制造的血腥场面，呼出一口浊气。解开了自己刚在急速下降时便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小光幕。这个光幕可以隔绝飞溅的血液，但是隔绝不了气味。

下次是不是还得准备个毒气面罩？

当场面彻底平静下来后，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摄像机，利落地将场面的重要地方拍了几张照。随后又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聊熟于心的号码。

“怪物已经处理掉了，你派人过来清理现场吧，顺便回收一些肉块，虞叔要的。”他的声音很温和，但语气却很坚决威严，不容置喙。因此没有人会因为他待人和善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事情都交代完毕后，他再次环视了一圈，在地上的残肢断臂上停顿了几秒，随后转身，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天边。

徒留一句缥缈的叹息。

“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人类的世界......”

他不喜欢杀戮，但是兽人攻击人类似乎是它们的本能，它们喜好以人类为食。是的，喜好！

人类的血肉并不是它们唯一的食物。他从虞叔那，以及自己的亲身经历，知道它们也是可以以其他动物为食，甚至有些也能以植物为食物，但是人肉对它们来说却好似美味珍馐，明知道一旦被人类中的驭灵家族视为目标，就非死不可，但很多兽人还是时不时来攻击人类。

在司空明晨的认知中，几百年以前，人类社会一直处于对兽人的恐惧中，因为那时没有人力可以抵抗。

但现在不一样了，人类的科技越来越强大，甚至一些人开始异变，诞生了第一批拥有灵力，可以和兽人对抗的能人。甚至即使天生不带有灵力的族人，在一些驭灵家族的庇佑下，也有与兽人一抗之力。更别说那些御灵家族为了扩大自己的家族影响力，每年都会招收没有家族但天生拥有灵力的人。即使是普通人，只要他们想和兽人抗击，很多家族也会将他们吸纳，教授他们和兽人战斗的本领。

因此现在早已不是兽人可以胡作非为的时代了，甚至可以说它们在和人类的争斗中已经出于下风。更有甚者，随着人类的强大，也出现了靠专门猎杀兽人来维持生计的人。

兽人的皮毛，利牙，甚至内脏都能成为交易的对象，并且要价不菲。富贵险中求，因此更多拥有灵力的人投入到了猎杀兽人的队伍。

对此，司空明晨不置可否，只是觉得疲累。兽人喜好以人类为食，而人类则以它们为致富的手段。谁都不是无辜的，但这无疑加剧了两族之间的血腥杀戮，尤其是那些普通民众，他们甚至不被允许知道有这么一个种族的存在。

当局者认为这会造成社会混乱，因此只有政府高官，驭灵家族，以及少部分人知道在这黑暗中还有这么一个非人非兽的种族存在。

他沉默地回到了家中。但刚到便发现原本一向安静的庭院中，竟灯火通明。现在可是已经晚上九点了，司空老爷子，也就是他的祖父追求的一向是自然，所以每到夜间，他们这山顶上的中式庭院中，虽十分典雅，但也看上去十分冷清，只有零星几个房间有灯光。

是从不会有这种灯火通明的时候的。

他的身子刚一落地，屋内的两个仆人便鞠了个躬，十分恭敬道：“小少爷，您回来了。”

司空明晨露出浅笑，道：“今晚有客人来？”

“是谷家老爷子来拜访我们老爷。”

听到他们这么一说，司空明晨脑中立刻出现一个喜欢穿中山装的矮小老者形象。他身形瘦弱，但是那双细长眼中的精光，但凡见过的人，没有人能忘记。

这么晚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他怀着这种疑惑，走进了会客厅。

而随着他的到来，屋内立刻传来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小晨回来了，快来见过你谷爷爷。”声音虽威严，但还是能感受其中的疼爱和骄傲。毕竟司空明晨是当代驭灵家族小辈的佼佼者，更何况旁边人还就是为了这个孙子而来。

“谷爷爷，你好。”司空明晨应声朝旁边坐着的老者礼貌道，同时微鞠了个躬。

旁边的老者其实在他进来的时候，眼睛就一直注视着他，眼中的光芒愈盛，见他向自己问好，立刻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