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谁提起过,格林托德的魔力在于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一朵用手绢叠成的深红大丽花在心脏上方绽放。他微微倚在红丝绒沙发上,目光集中在诺曼身上,长腿似有似无地挡住了诺曼离开的路线。
格林托德的美,不在于他精致的外貌,而是在于他洞察人心的能力。
在格林托德坐下的几分钟里,他已经从艺术,音乐还有很多角度探寻诺曼的个人喜好,迅速且敏锐地分辨哪些是真话,并且不着痕迹地进行深挖,找到令他们都觉得愉快的话题。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足以诺曼看清那双眼睛中自己的影子,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总会产生一些错觉。
如果不是在任务中,诺曼觉得自己真的会喜欢他。
上级给出的资料分析中指出,这个格林托德非常危险,他身边来往密切的人都是在逃罪犯,只有他是清清白白没有案底。
上面信吗?
不可能信的。
认识的朋友当中有一个是罪犯,尚且能够解释,但认识的朋友大多数都是在逃罪犯......
即便他是一个罪犯研究学家,也没有任何说服力了。
“你的朋友们看上去都很成功。”
那些在通缉名单上的人觥筹交错,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右边穿着黑色礼服朗声大笑的男人,豪迈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通过优步打车平台随机挑选受害者;左边靠墙戴着眼睛的阴郁男人,喜欢在自己的森林里折磨红发人;正在咬蛋糕的小个子白人,相信乌龟血能够使人类长寿,绑架了很多流浪者充当实验材料......
要是把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带走,今年的结案指标会非常令上面惊喜。
所以诺曼需要再靠近格林托德一点......
“你可以大胆一点。”格林托德带着微笑说。
诺曼微微眯起了眼,这个格林托德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话语间听起来暗含鼓励,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在招待害羞的客人,但诺曼明白,只要他展现出顺从格林托德的意思,马上就会被弃之不顾。
这样做和围在他身边的那群人相比,没有任何不同。
“我对你不感兴趣。”
“......真令人意外。”
一位打扮美艳的女子合着音乐在宴会厅中央起舞,引得众人注意,暧昧的口哨声四起。
格林托德从一枚刻着绣球花的金属名片盒中取出名单,修长的手指夹着名片递到诺曼面前。
“如果你对我感兴趣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刚想把名片放在诺曼的手巾袋里,洁白的名片就被浸在了酒杯里,红色的酒液慢慢攀附名片,露出了上面的暗纹。
诺曼把酒杯放下,没有看里面的名片一眼,跨过格林托德的长腿走了出去。
等候在两条街外指挥车里的长官,气得当场骂人。
“他以为他是谁!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搞到格林托德的联系方式,现在这个蠢货已经主动送上了,为什么不拿!上面给我派了什么草包!”
“这种浑蛋我一定要亲自给他处分,不,我要开除他!”
无论旁边的人怎么安抚,这位愤怒的长官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个电话直接打到情报局。
“你们这是给我们请了个大爷啊,那个叫诺曼的是来办案的吗?他是来捣乱的,他是不是格林托德安插进来的奸细?”
长官的脸色涨得通红,还不等继续叫骂,听到对面的答复,气焰一下被扑灭了。
“诺曼的工作邮箱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署名是格林托德,长官,你们这次行动看上去已经成功了一半。”
诺曼看着邮件内容里的“SOS”,解开自己的领带。
他成功了。
“马修,看看这个。”诺曼递了份文件给马修。
马修抢过文件丢在一边,一脸急切地问:“然后呢,他给你发邮件之后的故事呢?你说话啊!”
诺曼重新把文件打开,指着一行记录说,“那故事什么时候说都行,这条我觉得你需要看看。”
“你的脸是白的,但心绝对是黑的。”
“这份结婚申请书属于一个22岁,叫尤金的男孩,他在一周前申请了结婚,这算是比较新的信息了,上面没有填写住址,局里能看到他的照片吗?”
马修无奈地起身,带着诺曼往户籍民警那边走。
“22岁还叫男孩?诺曼可真有你的。”
“如果你比我小,我也可以叫你男孩,马修宝宝。”
户籍民警是个年轻的小伙,看到马修和诺曼向他走来,周围女同事还有一些男同事炙热的目光似乎要把他扎得千疮百孔,不由自主挺直了后背。
当马修和诺曼的脸一左一右靠近他时,小伙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值了,被美貌包围的机会,就算之后会被同事们嫉妒,他也不会放手!
“有......有什么需要......”小伙磕巴地说。
“帮我查查这个尤金的信息。”
“哦哦哦,好的。”
老旧的电脑似乎想给他多一点和美人相处的机会,加载中的图标转了一圈又一圈。
等待的时间越长,小伙的脸色越红。
“你太累了吗?”马修伸手在小伙肩上拍了拍,“咱们这份工作很忙,要注意身体,虽然人员紧张,但你也要关注自己,毕竟你很重要的......”
小伙被吓了一跳,僵着身子往椅背上靠。听到那话,眼睛眨巴眨巴着险些要落下泪来。
“出来了。”
终于加载完成的信息界面救了小伙一命,天知道马修接下去,还会说出什么让小伙接受不了的内容。
尤金的照片出现在屏幕右上角,看上去是个爱笑的人,信息表上父母那栏没有填写,只填了申请人尤金自己的名字和女方的名字。
马修不解地转过头,“还有一堆叫尤金的人等待我们筛选,为什么你特别关注这个尤金?”
“在我们拿到的绑架信里,前面几封都清楚地写明了受害人母亲的名字,只有最后一份里没有提到,说明凶手没有办法获取尤金的这条信息,假设尤金的父母已经去世,那么凶手就不能再针对某一个母亲造成伤害,他只能在保持原有风格的情况下,发出绑架信。”
马修一手撑在小伙的肩膀上,说,“继续。”
这次电脑感知到他在紧张,顺利地加载出了资料。
马修看着屏幕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这个尤金的结婚对象是哈罗德的妹妹?”
“组长,或许我们应该调监控了。”
好在康纳州有一个完善的监控系统,尽管有些地方不是那么清晰,但也让警员们看到了一点希望。
通过监控,警员们查看了最新一份绑架信被发现两天前,以及两天后尤金车子的记录。
距离这辆越野车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刚过去五分钟,地点在一处码头。如果他们现在能找到这辆车,那离找到这个凶手不远了。
“他们是要跑了吗?”小伙满心都是担忧,万一凶手要是从海上逃跑,那他们现在应该是追不上了。
“带上人,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