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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古典架空 > 梦遇乾隆(清龙汉凤) > 第221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七弦为益友 两耳是知音

我手试探着碰了碰琴弦,拨了拨,铮的一声,没觉得声音能惊到人,又用力拨了一下,声音还是不大。怎么就惊了驾了?

夏荷会抚琴,我转头问她,“如何?”

夏荷扑哧一笑:“只一个音调,奴婢听不出好坏,主子弹支曲子奴婢听听。”

我哪会弹曲子。想像着小玉和乾隆弹琴的样子,曲指连连拨动琴弦。夏荷初时面带笑容,过了片刻渐渐皱紧眉头,掩耳退至一旁。

我茫然停住手:“不好听?”

夏荷迟疑了片刻,微微点点头。

秋菊放下茶盏:“主子别听她的,奴婢觉得不难听。”我也没觉得难听到要用手掩着耳朵。

夏荷走过来:“筝声悦耳,琴音悦心,秋菊不懂音律,自然不会觉得难听。白居易的《船夜援琴》云‘鸟栖鱼不动,夜月照江深. 身外都无事,舟中只有琴. 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 心静声即淡,其间无古今。’弹琴者心静,耹听者方能悦心。可主子哪是弹琴,分明是在挠琴。”

夏荷平日里话不多,但这个‘挠’字用得倒十分恰当,我忍不住笑了。起身坐到榻上。

‘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让我想起乾隆、和亲王琴箫合奏的《凤求凰》,那首《凤求凰》,我虽不懂七弦,可是其中的美好,犹在耳畔。

我央求夏荷弹一曲《凤求凰》。秋菊焚上香,夏荷不敢坐到琴凳上,席地而坐,夏荷轻拢慢捻间,曲声虽也清聆动听,但却不如乾隆的琴声悠扬、和亲王的箫声悦耳,乾隆浅吟低唱,与琴箫相奏配合的珠联璧合、天衣无缝,真应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秋菊递我茶水的时候,怔了一下,悄悄蹲到我身侧,轻声问:“主子怎么哭了?”

我一怔,摸了摸脸,竟不知何时,眼泪已落到腮边,我一面拭泪一面笑道:“听着《凤求凰》,倒让我想起刘禹锡那首《潇湘神》。”

秋菊俏皮地笑道:“那首诗奴婢也会背,‘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秋菊一边笑着,一边跳起来,“只是不知道主子泪痕点点为谁湿?”

乾隆不在宫里,没人会责怪我不分主子奴才,也不必在乎端庄与否,我跳起来去追秋菊:“敢打趣我,我看你是皮紧了。”

秋菊围着夏荷转,边逃边笑道:“这样的诗奴婢还会很多,‘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转得夏荷琴都没法弹了,她起身去拉秋菊:“要死了,连主子也敢取笑,这会儿让外人听见,几层皮够你扒的!”

在廊下绣花的冬梅闻言也跑进来拦阻秋菊,“主子追你,绊了、摔了,你可担待得起?”

有她俩左右夹攻困住了秋菊,我顿觉得无趣起来,即使乾隆不在,我也不能跟她们毫无顾忌地闹着玩儿。

春桃捧着两块锦缎从外面进来,满脸笑容:“主子,四喜给主子谢恩来了。”

说话间四喜从外面进来:“奴才谢主子恩。”

闻言我站起身:“不年不节的,我又没什么赏赐,谢什么恩?”

春桃笑道:“掌礼司考核,四喜跟云歌一样也定了八品首领太监,每月多得二两银子。”

我此时才听说太监也有品级,那看来朝廷九品十九级里也有内宫的。我问春桃:“他们两个是八品,你们几个都是几品的?”

春桃把锦缎一面递给冬梅,一面嘱咐她小心收好,再三叮嘱内务府新晋的,目送着冬梅走出很远,她才回头:“奴婢正五品尊等宫女,秋菊从五品永寿宫主管,夏荷、冬梅俱是从七品一等宫女。”

我笑着起身:“原来你们都有品级,我竟不知道,真是该罚。可巧皇上、皇后、嘉妃、愉妃赐了菜,权当庆贺,我再赏你们几个每人五两银子,杂事宫女、两位嬷嬷、小太监每人各二两银子以示嘉奖。”

用过晚膳,我只留春桃当值,把其余的人都打发回去:“今儿的锦缎是怎么回事?为了那缎子,连我的问话都顾不得回。”

春桃把门关好,坐到地平上给我捏腿:“云歌险些闯大祸了,那缎子哪是内务府晋的?是昨儿太后赐给主子那两块,云歌竟忘了入库。太后恩赐的,别说丢了,就是损坏了,也罪不可赦,云歌丢脑袋是小,连累主子受罚可不是闹着玩儿,因此奴婢才嘱咐冬梅一定要小心收好。”

经春桃一提醒,我才想起,昨晚上给太后进鸭汤,顺便打听太后今儿是否吃素,听明月说太后出发当日就开始斋戒,因此早上的鸭子就没带太后的份儿。

向太后告辞时,正巧内务府将苏州织造进贡的布料,请太后选阅,太后当时高兴命我也挑一块,我挑了一块玉色的,太后嫌太素,又赏了我块桃红的。

我笑道:“我受罚倒没什么?左右不过是挨两句骂,也习惯了。牵扯到云歌掉脑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儿,还是你办事稳妥,想得周到。”

我拉着她坐到榻上:“你阿玛调回京的折子皇上已经准了,若他们回京的日子定了,我就向皇后请旨,准你回家去看看。”

春桃道:“前儿家里来人见面,说今年的秋决停了。阿玛想是接了调令,就能着手准备回京事宜。”

须弥间,过了半月,一日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请安过后,皇后命怡嫔等先退下去,只留下嘉妃、愉妃,还有我。

怡嫔临去时,似有话要说,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款款退了下去。

皇后邀我们移坐内殿,刚坐定,皇后笑着告诉我们,不日皇上就要回銮了。嘉妃笑道:“皇上这次回宫竟如此快?离太后圣寿节还有些时日,臣妾想着最快也得十月末回銮。”

平日乾隆也有数日不进后宫的时候,虽也想他,但只是偶尔,不像这半个月来心里时时刻刻都念着他。

皇后吩咐巴朗取过一张画轴,展开铺到案子上,一面道:“皇上在五台山猎了一只猛虎,这是他传旨命人先行送回的《射虎行》。”

我扫了一眼,满满一页纸,字迹洒脱,正是乾隆的字,见字如见人,忽觉得鼻子一酸,忙低下头,悄悄用衣袖拭了下眼角。心里有些诧异,曾几何时,我也多愁善感了。

听愉妃笑道:“臣妾一向愚笨,皇上做的诗,臣妾连字都认不全,更不要说领会其意了。”她对嘉妃弯了弯腰:“姐姐学问好,烦请帮忙讲解一下可好?”

我仔细看了一遍,虽已渐渐习惯了繁体字,也有好些字不认识,第一段‘郁葱万木森亏蔽,豁开大泽天无际。朝岚忽卷崿烽烟,树色山光斗苍翠。卷和峰之间‘崿’字我就不认识。’

嘉妃笑道:“皇上的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了就是觉得好,让我解释其意,却又说不出来,就看这一句,‘初来沛里拜桥山,便途较猎遵先制。’若不细品,又哪里知道拜桥山实是拜黄帝陵。”

皇后笑道:“皇上此次出行,不但猎了猛虎,还免了山西五台县明年额赋十分之三。普免一年钱粮,就是二千八百多万两白银,这会儿又免了他们来年的税赋,少说又得一二百万两银子,还有今年灾蠲,三千万两银子,瞬间就没了。”

嘉妃放下诗卷,抬头道:“皇上即位之初,国库里存银也不过是三千万两。”

我正看到‘雁行两翼围密合,貔旅八旗各标帜。猜摩着‘貔’应该是指‘貔貅’。听她们说普免钱粮的事,我抬起头,去年六月乾隆颁普免钱粮的诏书,我恰好在他身旁侍墨,可是当时在脑中并没什么概念,因为在现代,国家不但免了农民所有的赋税,而且种地还有补贴。就连企业税费也一减再减。乾隆区区免一年钱粮算得了什么?

没想到普免一年钱粮竟要三千万两?农民的租税竟如此之高!

嘉妃又道:“田赋、丁银、盐课、关税一年仅有四千万两,若普免一年钱粮,就只剩一千余万两了。而每年官俸、兵饷、河工等项支出达三千余万两,平上下瞻对之乱,还有赈各地灾银,动辄需银几千万两,难怪国库银子入不敷出。”

愉妃也道:“御史赫泰上疏谏阻,力言‘“国家经费,有备无患,今当无事之时,不应蠲免一年钱粮’”

我冷笑一声:“皇上有爱民之心,他却上书谏阻,出于何心!”见皇后、嘉妃、愉妃,惧是一怔,我瞬间发觉,我竟拍了一下桌子,上学时拍桌子拍习惯了,怎么现在别的毛病能改,这个毛病却是屡犯,急忙起身行礼请罪。

皇后一面伸手拉我坐下,一面笑道:“不怪皇上喜欢你,真是跟皇上想到一块儿了,你可知道咱们皇上是如何下谕驳斥他的?”

这些日子对乾隆心心念念,别说乾隆骂别人,就是骂我,也让我暖心。

我起身向皇后蹲了蹲身:“皇上是如何驳斥她的?请娘娘赐教。”

见皇后端起茶杯,我极有眼色地过去给皇后另斟一盏热茶,皇后笑道:“那样一篇长论,本宫可记不住。”她笑着指了指嘉妃:“你给她也斟杯茶,让她背给你听。”

我急忙给嘉妃的茶杯也斟满茶,顺手给愉妃的茶杯也续满了。怕茶水污了乾隆的诗卷,顺手折起来,放到一侧。巴朗忙过来收过去。又摆上瓜果点心。

嘉妃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笑道:“令嫔刚刚拍案是被气的,你一会儿要拍案赞一声我们皇上,那时候我正在旁边侍候,皇上回谕,我倒是记得,‘朕以爱养百姓之心。早夜思维。惟期薄海内外。家给人足。共享昇平之福。故特颁发谕旨。将天下钱粮。通行蠲免。诚以寰宇乂安。国用简约。朕躬行节俭。糜费又少。左藏所储。可以供数年之经费。是以体古圣人损上益下之训。特沛恩膏。俾海澨山陬。无人不被其泽也。赫泰身为台谏。乃奏称国家经费。有备无患。今当无事之时。不应蠲免一年钱粮。若云恩纶已沛。成命难收。则请将缓徵带徵之逋赋。通行豁免等语。朕之溥施惠泽。亦岂全不计及国家之用度。而为是举。赫泰逞其私智小慧。妄议朝廷重大政务。劝朕收回成命。不知其出于何心。又称成命难收。则宁宽缓徵带徵之项、以塞明诏。是将普遍之恩赉。靳而不施。徒为是煦煦之仁。以示惠养。其多寡广狭。何啻霄壤。况逋欠钱粮。固有一时水旱。无力输将者。亦有刁民抗玩。有意拖延者。若一体加恩。则良顽更无区别矣。凡为臣者。苟存利民之心。即所言失当。朕亦必鉴察其隐而优容之。所谓观过知仁。今朕抚育蒸黎。行庆施惠于常格之外。天下臣民。谅皆色喜。而赫泰独为是屯膏反汗之奏。性与人殊。悖谬已极。不能体朕爱民之心。而反生异议。为国为民者。固如是乎。赫泰、著交部严加议处。寻议、照溺职例革职。得旨、赫泰。著降二级调用。”

嘉妃虽柔声细语,却有着一股豪气干云的侠气。

心里佩服嘉妃这样的长篇圣谕都能背下来,我却连我的册文都记不住。

人饥己饥、人溺己溺或许只是说说,可这普免天下钱银,几千万两银子,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看着皇后笑靥如花、嘉妃爽朗大方、愉妃温婉淑慧,谈笑风生,在这一夫多妻畸形制度下,竟也能如此其乐融融。

皇后性格温婉,统辖的后宫,一向风平浪静,怪不得乾隆敬重皇后,相比天下太平,黎民安康,后宫一隅争斗,实在不足挂齿。

皇后又道:“虽说皇上意在必行,再怎么说一年三千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皇上传旨内阁大臣、户部尚书等议准后再行上奏。讷亲等查阅五十一年康熙爷蠲免钱粮,将各省分作三年全免一周之例。查定各地丁粮额银数目,请将直隶、奉天、江苏、西安(陕西)、甘肃、福建、四川、湖南、云南、贵州等银粮,于十一年全免,浙江、安徽、河南、广东、广西等省银粮于十二年全免,山东、湖北、江西、山西等省银九百粮于十三年免除。耗羡银照旧输纳,留充地方公用。皇上准其议。不久又议定,原来不在蠲免范围内的甘肃番粮草束,福建、台湾之粟米,四川之夷赋,陕西、西宁的马贡,河南官庄义田,广东官租学租,浙江滨海之租谷租银,直隶固安、霸安之旗户屯粮,奉天之米豆,山西之本色兵饷,遇该省届免之年,一律停其输纳。”

嘉妃笑道:“这一议定就又少了几百万两的税银。咱们这位爷,即位之初,就把雍正爷之前的欠银免了一大部分,这些年又是赈银、灾银,再加上今年的普免钱粮,国库里少说也有一万万两白银没了。”

不禁想起乾隆《射虎行》中一句‘泰平久经息兵革,进退号令习军事。’此时与皇后、嘉妃、愉妃相对闲聊的时候,乾隆又在做什么?是‘日未移时肩已倦,还是唐弓夏箭出橐鞬’

以往对乾隆或是爱人,或是亲人,却很少想起他是皇帝。身为一国之主,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黎民苍生,或许历史会蒙尘,但是百姓心中始终有杆秤。

回到永寿宫,解了披风递给春桃挂好,我笑道:“多亏你给我在外衫外披了件薄斗篷,热了解下来,也不失礼。”

我刚坐下,茶杯还没端起来,夏荷进来回禀,嘉妃来了,我急忙起身接出去。

嘉妃一边拿汗巾擦汗,一边笑着说:“今儿早起吃咸了,口渴,想着上你这儿讨口茶喝。”

进了屋,请嘉妃上座,我给她行礼,她起身拉着我笑道:“妹妹若是如此,本宫以后可不敢来了。”

春桃奉茶。我接过茶敬给她,然后在另一侧坐褥上坐下。

嘉妃接过茶喝了一小口,笑着道:“早起出门时天凉,这会儿又热了,你说这天穿多也不是,穿少也不是。”

见嘉妃直用汗巾擦汗,就递给她一把扇子,嘉妃接过来扇了扇:“刚刚请安出来,见柏常在在长春宫门外跪着,楚楚动人,实不忍心从她跟前经过,就想着到你这里坐坐。”

我出来时也看到长春宫门外跪着人,还以为是犯错的宫女,没太在意,原来是柏常在,“她犯什么错,被皇后罚跪?”

嘉妃笑道:“哪是皇后罚跪?还不是跟她姐姐早起口角几句,闹到皇后跟前,皇后说了她两句,她心里不受用,赌气跑那儿跪着去了。”

柏常在除了皇后宫里晨昏定醒时见过面儿,其余时候一直没有交集,只记得性情傲慢,不太爱理人。若不是当日乾隆提起怡嫔的妹妹也进了宫,当晚问春桃,我还不知道她跟怡嫔是姐妹,实在没一处相像的,怡嫔娇美、柏常在眉眼总是冷冰冰的。即使碰面请安问礼,也是淡淡的。

怪不得刚刚怡嫔临出门时,似乎有话跟皇后说。

我叹道:“皇上怜惜怡嫔怕她孤单,就把她妹妹接进宫给她做个伴儿?怎么姐妹倒闹起不和来了?虽说她们家眷也在京城,到底隔着一道宫墙。”

嘉妃笑道:“谁说不是呢?皇上好心,常说宫里总共就这十个八个人,他不惦着,谁惦着。宫人们私底下议论,说‘我们万岁爷向来大方,隔两年就给主子们晋位,嫔以上的一抓一大把’。”

每次见到嘉妃,都感觉她很稳重,没想到她说起话来倒风趣。

和她不是很熟,话题自然也就不多。有一句没一句地寻着话茬,兜兜转转竟说了纯贵妃身上,提到了初入宫时。我道:“当时半清醒半迷糊,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记不太清楚,只是从旁人嘴里听了一言半语,皇上那里我又不敢问?宫里的规矩,没有主子指派,身为宫女不敢随意进出,没几日被皇上罚到御花园,就更没机会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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