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界线 第13章 第十三章 重叠

江樱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已经躺在了总部的病房里。

千落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失声尖叫。

一周前的交战，仅仅只过了五分钟，二人就被七芒星重创。

那天的抢救室，亮了51个小时的灯。一个精神重创，一个生理重创。在这一周的昏迷里，江樱的心率一直很不稳定，心跳加快43次，每次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检测器上却冒出了一个又一个噩梦。

没有紧急文件的时候，千落全部的时间都坐在她的床边。

“江樱......！”千落立刻站起身，俯下身子，“还难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还记得我吗？”

“......千落。”

“我在，我在，你说。”

“我做了好多个梦。”

千落双手抓住她的左手，紧紧地不想放开。

“我梦到了山茶，有好多......然后，我的肚子被山茶的根茎冲破了......”

“江樱，那是梦，那是梦，对吧？我在这呢，我现在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伊落一呢？”

“还在昏迷状态。”千落担心她的身体，劝了几句，“你刚醒，不要勉强。”

江樱抬手随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就坐了起来：“扶着我，我要去看看。”

千落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不舒服，不要忍，直接告诉我，好吗？”

“嗯。”

去另一个病房的路上，碰到了不少普通组员，他们都是问了一句“长官好”，然后再小心翼翼地问江樱的身体。

T1仅次于他们的长官，却被新上任的螺梦主五分钟重创。这个消息几乎是一天传遍了所有员工的耳朵。外部有千落和安乔压着，才没让如此重磅的消息传到媒体那。

病房门口，千落敲了敲门，得到了安乔的一声回答才推门进去。

江樱放开了千落的搀扶，走到在床边坐着的安乔的面前。

七芒星扯下伊落一的右臂之后，躺在入梦椅上她的身体的右臂，在安乔、千落和另外两位组员的注视下被无形的压力硬生生捅穿拧断，瞬间骨肉分离，只剩筋络暴露出来，勉强支撑断臂与肩膀。

瞬时的大出血，入梦椅也变得鲜血淋漓。

伊落一依旧在病床上躺着，暂时呼吸平稳，右臂早已不见踪影。

“前辈。”江樱上前一步，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道歉，“很抱歉，前辈。我作为等级更高的T级组员，没能护住她。是我的失职。”

江樱弯腰鞠了一躬。

千落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安乔就静静的坐在那不说话，江樱也不语，一直弯着腰。

整个病房只有钟表和仪器运行的滴答声。

“江樱，不是你的错。”

安乔平稳的回答了一句，但千落在一旁还是听出来这句话里夹杂的哭腔。

“你起来吧。”

“......好的，前辈。”

江樱直起腰。

千落走到江樱身边扶住了她：“安乔，我先带她回病房了。你好好调整一下吧，已经过了危险期了，伊落一会醒的。”

说完，千落就带着人离开了，留安乔一个人坐在床边，盯着那断臂的恋人。

回病房的路上，江樱一直有些摇摇欲坠，如果不是千落扶着，估计要摔不少跟头。

江樱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点。千落握着她的手，仪器滴滴答答的运行。

片刻，江樱感受到静谧房间中自己的心跳，和千落浅睡眠的呼吸。午夜的城市依旧灯红酒绿，从窗外闯进来的微风拂过江樱的脸颊，留下了一抹寒意。

不对。

很不对。

到底为什么心脏会像那样有熟悉感地狂跳，是因为伊落一被重创时的紧张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

她转过头，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千落依旧紧紧抓着江樱的左手。

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伊落一被扯下右臂的场景就会浮现出来，挥之不去。江樱叹了口气，开始想别的琐事，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血腥的场面。

但是说到琐事，她的回忆中几乎全部都是千落的脸。

千落在众多黑白灰警察中的那一抹粉色，千落教她用蝴蝶刀时的笑容，千落替她解围，千落的拥抱，千落的爱。

千落。

千落......

猛然间，江樱睁开了眼睛——是的，那一瞬间的熟悉感。

那天，同现在一样也是午夜。

千落粗暴的夜袭。

“回答我的问题。”

毫不热切，冰冷至极的命令。

月光打在她的蓝色眸子上，完完全全的侵略性眼神。

回到现在。

“怎么了？睡不着吗？”

因为江樱下意识的动了动左手想挣脱开来，千落一下就醒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没说话，只是抽出了自己的左手。

千落一愣，但也没阻止，只是担忧的看着她。

“千落。”

“你说。”

“那天晚上，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长官当然知道自己的恋人说的是哪一天。千落感觉胸口闷闷的。

“抱歉。”

“我要的不是道歉。”

如果是自己在房间里，千落指定是要给自己一锤的——太混蛋了，对着什么都不懂的江樱干那种事。

忍耐了那么久的**，似乎要在这次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