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间隙 第7章 幻觉

“这是你的技能？”苏晏穿过两边的人，走到陆归面前，仔细看着那朵玫瑰。

陆归轻轻嗯了一声，拿着红玫瑰的手缩了缩，有些害怕的说了声“只有一朵……”。

“可以给我看看吗？”苏晏微笑着伸出手，笑容中透露着不真实的温柔，完全不在意陆归话语中的隐藏的意思。

陆归把玫瑰藏到身后，人再也不断后退，直到抵住背后的墙角，“不……不能给你……”，沈今插到二人之间，阻止苏晏靠近。

“如果你们想靠这朵玫瑰完成任务的话，我很期待你们的结果。”苏晏也不强求，收回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讲给周围人听，“这朵玫瑰除了他，别人应该没有拿过，谁知道一个队伍一朵玫瑰够不够呢？”说着又抬头看向陆归，接上一句。

“玫瑰能带来幸福吗？”

庸医在房间另一端装作看书的样子，其实专心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像是忽然懂了什么，下意识看向手上苏晏技能留下的符文，他好像隐隐约约明白苏晏这个人的性格了。

……

周围几人听到苏晏的话也犹豫了些，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而陆归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白一分，红玫瑰的刺压的他掌心发白，……是熟悉的疼痛。

沈今握紧了拳，他身上丝丝缕缕的黑色根系似乎随着他情绪的气氛蔓延的更快了。这是很浅显的挑拨离间，看向周围他的队友……但不得不承认，很有效。

沈今回头看了一眼陆归，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让开了路。

苏晏拍了拍手，“leader，明智的决策，和大部分人的利益相比，个人的得失不算什么，对吧？”再次伸出手，直视陆归的双眼，语气温柔的出奇。

“你也很好奇，这朵玫瑰作为技能的效果对吧，所以，我这么一个没有威胁的对象，很适合作为实验对象，而且你也别无选择。”张着手等在陆归面前，语气温柔，但把他堵在墙角，无形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窒息。

陆归避开苏晏的视线，咬了咬牙，拿出玫瑰，红玫瑰娇艳欲滴，娇嫩的枝叶没有染上丁点尘埃，将玫瑰放在苏晏伸出的右手上。身后的庸医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丢开书。

苏晏不是想要他的玫瑰，他只是想亲身实验陆归的技能！庸医面色一沉，这个队友……真让人操心。哪怕在理解的那一刻就作出反应，庸医也没赶上。

苏晏垂眸看着手中的玫瑰，真美啊……鲜红的玫瑰，哪怕不是任务中要的玫瑰，也足够了。

【你喜欢玫瑰吗？】系统0001发出询问。

刚想开口，只见红玫瑰忽的扭动起来，茎干上的刺疯长，刺入血肉，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嫩绿的茎叶内似乎有暗红流动。

玫瑰吸收了苏晏的血，新生出一朵朵花瓣，花瓣张开，露出嫩黄的花蕊，或者说是“牙齿”。

【被动使用：死亡赞礼诗10％】

短短几十秒，红玫瑰疯狂的盛放，变成一个有灵性的怪物，张着花蕊要撕咬苏晏抓着茎干的手。

苏晏放开了手，红玫瑰落在地上，在地毯上打个滚，接触到浸湿地毯冒着黑雾的血液时，外围的玫瑰花瓣凋落几片，嫩黄的“牙齿”发出一阵令人发颤的磨牙声，扭着两侧的枝叶爬向陆归。

陆归此时的表情已经不是惊恐可以解释的了，红玫瑰爬回他身边，收敛起自己的刺，用红色的花瓣蹭着他的腿，似乎求着安慰，而陆归已经浑身僵硬，甚至瞳孔都有些扩散。

周围他的队友包括沈今，都不约而同的退后几步，脸上表情各色各样，惊恐的，鄙夷的，留出一个真空圈，圈内只有墙角的陆归和苏晏。

很快真空圈就被打破了，庸医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一把拉过苏晏的肩膀把他甩在旁边的墙上，让他看着自己，“溺鱼，玩的开心吗？”

苏晏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后背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手上的血还在一滴滴的滴落，染红了一小片地毯，表情平静，眼中却流露出些笑意，轻轻喘了几口气平稳呼吸后开口“嗯，开心。”

庸医一哽“妈的，疯子。”抓过苏晏的右手，拿着酒精就往上倒，感觉到苏晏的手疼的有些发颤，心中的烦躁才消退了些。

庸医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尴尬的氛围弥漫，半晌后开口：“在这个本内，我是你的队友，你的医生，你要损害自己的身体结构组织前，需要我的同意。”庸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讲这段逻辑不通，毫不讲理的话，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都有些恶心。

苏晏听了这段话，低低笑起来，只是笑，苍白的脸都有了些血色，笑得庸医打算开口骂他的时候先开口了。

“好，我知道了。”

庸医白了个眼，“你最好是真知道了。”之后也不在纠结，拿手术刀切割几块纱布，在局部加压包扎，简单固定后就不理苏晏了，拿着剩下的酒精认认真真洗着手，好像触碰了很脏的东西一样。

苏晏活动了下双手，看向重新拿起红玫瑰，被孤立在群体外的陆归，好心提醒一句“不要尝试把这朵玫瑰献给公爵哦。”然后便走向还在洗手的庸医，抓着他风衣的后领往外走。

“那亲爱的队友，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帮我做些事吗？”

庸医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苏晏拉着庸医来到走廊，看向另一个房间，没有直面回答他，“游戏剧情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隐藏剧情上。”庸医被拉着后退，不舒服的挣开苏晏的手，不满的理着衣服，“你找到剧情线索了？”

“嗯，有想法，试试？”苏晏笑着走到那间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又被庸医拉住。

“试试？什么叫试试？别和我说你闻不到这么浓的玫瑰味。”庸医拉着苏晏的胳膊，浓烈的玫瑰气息让他有点没来由的烦躁，“新人，你知道这个游戏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吧。”

苏晏看向他，缓慢的眨了眨眼，“我知道，这不是有你吗，我不觉得我会受伤，所以不需要你同意。”

庸医给气的不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你打算靠幻觉找线索？你知道在游戏里不清醒有多危险吗？你……”庸医还没说完，就被苏晏打断。

“不只是为了剧情，荆棘污染到55％了，我也需要“玫瑰”的安抚。”只见苏晏单手解开胸前的几个扣子，病号服顺着肩膀滑落些许，露出胸前苍白的皮肤，蔓延的黑色根系在皮肤下生长，蔓延大半个胸口。

庸医抓着苏晏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然后又滑落放开，给他扣好衣服，理好他耳边的发丝。

“多看点剧情。”

“我会的。”没有阻拦后，推开房间的门，浓郁的“玫瑰”气息铺面而来，是一间卧室，阳光钻过飘窗上荆棘的空隙，落在白色的雕花床上，一旁的梳妆台上，镜面破损，反射着荆棘和二人的脸。四周散落着无数干枯的“玫瑰”，枯槁的“玫瑰”蒙上一层灰尘，却依然有着香味。

“玫瑰”刺激着苏晏的神经，他晃了晃，扶住门站稳，抬头看到房间上方悬挂的无数荆棘，像是暂停的雨幕一样，“庸医，告诉我，这是我的幻觉。”

庸医发出一声笑声，“让你失望了，这是真的，而且……开始生长了。”在他们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荆棘就像感知到什么一样，开始生长，苍白的“雨滴”拉长，尖刺闪烁血色，向二人攻去。

庸医握紧手中的手术刀，挡在苏晏身前，“十分钟，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丢下你。”看着面前如雨幕般的荆棘，“玫瑰”的香气是最好的兴奋剂，带走了一切恐惧。

【队伍提示：ID：溺鱼，血色荆棘污染程度48％，“玫瑰”污染程度32％。】

视线开始模糊，苏晏顺着门滑坐，眼中白色的身影逆着光，不太真切，也许是和幻觉结合，似乎在光中融化，索性闭上眼，被“玫瑰”香气与荆棘结合的幻觉淹没，给庸医留下一句话。

“医生，救救我，别丢下我。”

庸医猛的转头，靠着门的人身上蓝白的病号服染上不少血迹，胸膛微微起伏，垂着头，微长的黑发遮盖面部，庸医深吸了口气，“……真是我的好队友，0035，使用技能【红喙的啄木鸟】。”

……

朦胧的迷雾中，公馆开满“玫瑰”，像是一个下午，在遍布“玫瑰”的后院，几个穿着精致的男人坐在亭子里，亭子上的石桌上摆着一个插满“玫瑰”的花瓶，“玫瑰”鲜红的妖异，散发着芬芳。

“公爵，小公主好起来了，多亏了您带回来的花种。”其中一个男人对着一个褐发的男人说道，

褐发的男人拿起一朵“玫瑰”，翠绿的眼眸倒映着鲜红。

“学者今天会到吗？我会在三楼等他们。”公爵看着手中的“玫瑰”，细嫩的枝干上没有寻常玫瑰的刺，顿了顿又说道：“通知陛下，小公主的病好多了，隐瞒“玫瑰”的效果，是我们研究出的新药起效。”

几人立马意会的点点头，去安排事项了，一个坐在公爵身边的男人没有离开，有些担忧的说道：“切尔，这种花真的靠谱吗，我们在那个国家生活了这么久，他们国家的“花”能做的事太多了，真的……要这样大规模种植吗？”

公爵放下手中的“玫瑰”，看向身边的男人，完美的平静有些破损，流露出疲惫，“我知道，先前做了初步的实验，只要“玫瑰”在，那些患者都如痊愈了般……那个商人说的没错，“花”能满足愿望，能带来幸福。我的艾丽需要它。”

“可是，切尔，你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这么完美的东西，那个国家为什么没人敢去，你应该比我知道更多，如果……”那个男人急切的站起身，手随着情绪波动挥动，像让公爵明白其中的危险，却被打断话语。

公爵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诺凡，你跟了我五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明白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公爵的表情变得柔和，眼尾除了消不去的疲惫染上些笑意，“但是，艾丽需要，“玫瑰”带来的幸福，能笼罩她就好。”

诺凡顺着公爵的目光看去，透过玫瑰丛，庭廊处走出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女子，华丽的服饰显得她更加清瘦。

是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