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荣光 第82章 礼物

刘凡的家并不大，一间高中男生似贴着摇滚歌星跟摩托车招贴画的小卧室，明亮的窗户，低矮的单人床，舒服的被子跟地上小小一条地毯。

刘凡的书房算是他最大的房间，很奢侈的摆了两台电脑，柜子上密密麻麻塞满了书，不少打印出来的资料还散乱地放在写字桌旁边，地上的废纸篓里塞满揉成团的纸。

书房一侧墙壁是可以彻底侧滑开的玻璃门，连接的就是带泳池的露台。

这帮人很会享受，恒温水池微微冒着热气，池边上的花槽里种植了一些热带阔叶植物，看起来就很舒服。

余邵荣暗搓搓想，如果刘凡在里头游泳的话是什么样……嘿嘿嘿。

刘凡的套房在整个楼房最顶部，他的泳池边沿水不断向外溢出，顺着排水口流下去就成了余邵荣先前看到瀑布的其中一条。

泳池旁边有一张挂着浴巾的躺椅，再往过是铺了圆地毯的休息区，舒服的单人沙发边摆着吉他，沙发上还扔着掌上游戏机，余邵荣也看到了沙发对面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估计是因为温室里不用考虑下雨，所以露台上的布置跟室内没太大区别，沙发角落散乱地塞了几本书，看起来这露台才是刘凡的‘客厅’。

单人床、单人沙发、单人躺椅，所有的东西都是单人的，也就能看得出来刘凡是多么喜欢自己现在一个人的生活。

余邵荣很想问刘凡不是还有个女朋友吗？怎么都不出去陪她，又有没有考虑过把她也带进来。

刘凡的房子是跟徐大志、周文森他们一起的，但刘凡要的房间最少，他说自己喜欢布局紧凑些的屋子，不像徐大志和周文森有这样那样的额外需求。

大家聊到王美金奢侈的“水晶宫”，刘凡还问余邵荣要不要去参观下，他说余邵荣如果喜欢小动物的话一定会喜欢那些抬头就能看到鱼群的房间。

余邵荣有点意动，但他觉得在刘凡这里聊聊天就蛮好，也就没去看。

刘凡说其实据点里也有属于余邵荣的房子，就在员工宿舍区，花了大家不少心思，做得也很精细……余邵荣还一次都没有进去过，现在应该还很崭新。

慧慧说有空可以去看看，那屋子里有家务机器人每天定时清扫，一点灰尘都不会有。

余邵荣摇头，他倒是告诉刘凡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到学校隔壁买了块地，想让刘凡跟周文森帮他设计栋房子，最好是能够组装的，他要从据点里拿出去然后组装。

“简单得很，包我们身上！”刘凡直拍胸脯，他跟周文森已经合作了许多次，现在简单的房屋设计完全难不倒他们。

据点里的构建拼装在现实世界里肯定显得惊世骇俗，所以刘凡建议余邵荣的房子外形最好别太出格，而且搭建的时候最好用架子和帘子遮盖起来，免得让周围人看到房子的特殊之处。

“我打算在周围多种点树，遮盖起来。”余邵荣说他现在有能够加快植物生长的方法，如果能移植些大树到新居周围，很快就能遮盖住房子。

“也挺好。”刘凡点头。

“对了，你先前说有话要跟我说，是什么？”余邵荣问刘凡。

“喔对，其实是有关据点时间流速的，据点里不少人都希望能够进一步调节时间的流速……你知道的，现在大家不用担心衰老问题以后都希望能够尽量延长时间，这样不仅能把下一次进入关卡的时间大大延后，也能有更多时间做事情。”刘凡说：“据点里的人先前争分夺秒地搞建设，但太累了，如果时间能够延长……他们起码有时间休息，还有，大家很早之前就想探索下这个世界了，这次有点数收获，大家精神头就都比较足。”

“那你呢，你会跟他们待在这里吗？”余邵荣问刘凡。

“我？”刘凡没想到余邵荣会问他。

“是的，你会跟他们待在一起十几年吗？”余邵荣知道自己这样问很突兀，可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遍。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觉得现在自己挺好，虽然有想做的事情，但没迫切到必须立即完成。”刘凡说他属于随缘派，怎么样都好。

“我赞成你们调快据点里的时间，但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有慧慧别待在据点里，可以吗？”余邵荣低下头，他想自己这个要求一定很无理。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刘凡也不直接答应或者是拒绝，反而问起余邵荣。

余邵荣抬不起头来。

“因为我不想下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觉得我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余邵荣的声音很平淡，他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能在据点里长待的，可他也害怕被遗忘。

“可以啊。”刘凡笑了：“其实我在据点待得也有点腻味，如果再把时间继续拉长，我真会受不了。”刘凡愿意像余邵荣一样离开据点，在他看来以后在据点里生活的机会还很多很多，完全不急于一时。

“慧慧你呢”余邵荣问慧慧。

“我？我也可以啊，反正我那个‘实验室’也不过是玩具，花点时间处理掉就跟你一起回去。”

“真的？”余邵荣眼睛发亮，他没想到慧慧竟然也愿意离开据点，陪着他。

“对啊，你不是要盖房子吗？我肯定要帮忙对吧。”慧慧笑嘻嘻搂住余邵荣的胳膊。

“嘿嘿，真好！”余邵荣心情变得特别好。他甚至想，既然大家都在现实世界的话，是不是也有机会见面呢？刘凡在北京，他跟慧慧去北京的话就可以见到刘凡了。

那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眼下余邵荣既然同意放长据点的时间轴，而且大家都有了接下来的计划，所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慧慧自己去清理她的“实验室”，刘凡去跟周文森设计余邵荣新居并制造所有部件，当然了，刘凡也把余邵荣同意的消息告诉了徐大志，当即，徐大志就申请了拉长据点时间轴，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目前据点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为900：1，现实世界的一天是据点世界九百天，约等于两年半。

慧慧跟刘凡都答应会离开据点，所以余邵荣心情愉快，也愿意在据点里待两天，他并没有去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宿舍，而是住在刘凡家里。

“余邵荣你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很不老实……”慧慧又露出了慈祥中夹杂着狡黠的复杂笑容。

刘凡家连客房都没有，余邵荣也不好意思耍赖跟人家挤单人床，就在刘凡卧室临时加了张小号单人床，但他也开心得不得了。

夜晚据点灯火通明，余邵荣泡在刘凡的泳池里，抱着橙汁舒舒服服俯瞰整个温室，刘凡戴着眼镜坐在水池边的沙发上摆弄笔记本电脑，他在找适合余邵荣要求的房屋种类。刘凡的眼睛不近视，但晚上的时候他习惯戴副没度数的眼睛，据说是可以帮他集中精神。

刘凡戴眼镜可真帅！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带点温吞的书卷气，余邵荣老忍不住要偷看。

“刘凡，你喜欢这里的生活吗？”余邵荣看着周围无可挑剔的风景，问刘凡。

“还挺好的啊，住久了以后慢慢就习惯了，没开始那种新鲜感……”刘凡笑着抬起头。

“你们这里多漂亮啊，现实世界里肯定不会有这样的风景……你会不会舍不得？”余邵荣贼溜溜试探人家。

“也还好吧，我是会有点舍不得的，有时候心情烦躁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躺在水里，抬头看星星跟月亮，据点的星空特别美，怎么都看不腻……要是回去的话就很难看到了。”

“星星？”余邵荣抬起头，他只看到高高在天上的圆弧形穹顶，一盏盏昏暗的灯整齐排列着，虽然光线并不强，却遮盖了后头的所有光线，他看不到半颗星星。

“这样是看不到的。”刘凡说：“给你开开眼。”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好了，你稍等。”刘凡合上电脑放到旁边，坐到池边，脚泡在泳池里。

“咔嚓——！咔嚓——！咔嚓——！”由远及近，据点外繁星似的灯一层层熄灭，连上空穹顶以及余邵荣所在的露台灯也熄灭，周围一片漆黑，桌角和墙边沿的应急灯开始发出绿色的微光，只能勉强视物。

“嗡——！滋——！滋——！”高空无数机械的运作声响起，余邵荣靠绝好的视力看到黑暗中一片片如空昆虫甲壳般的透明玻璃从钢架上如同风帆般张起，滑行着斜向下方交接，并如同花瓣般依次收拢。

“卧槽！？”余邵荣眼睛瞪大了：“卧槽！？什么鬼？你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普通的铁框子加玻璃吗？你们是怎么移动那么大玻璃的？”他简直疯了！他看到了什么？

从第一片钝三角玻璃张开的时候天空璀璨的星海就露出了边角，余邵荣就这么傻呵呵看着所有玻璃叶片都通过他原来以为结构简单的钢架向下挪移，直下到地面。

“骨架没法动，但不影响看星星，对吗？”刘凡摸摸余邵荣湿漉漉的脑袋。

“嗯。”余邵荣抬起头，他记得他在这据点里抬头看过夜空，但没看到过这样多漂亮的星星，就仿佛是细碎的钻石撒在了湛蓝的天幕里，简直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你会不会因为舍不得这里……”余邵荣底气不足起来，这样的据点，这样的家，这样的星空……

“不会的，我都说了，我会跟你一样待在外面。”

余邵荣默默点头。

刘凡的手很大，他捏在手里的时候很难才能把自己的手指跟他的手指交叉在一起。

刘凡的手也很温暖，修长、结实、充满力量。

余邵荣很珍惜这样十指紧扣的感觉，这一切甚至让他感觉到不真实，让他眩晕。

余邵荣就这么趴在水里看了很久的星星，直到刘凡把他从水里抱出来，裹上浴巾擦干脑袋，他才嘿嘿笑着闭上疲惫的眼睛，在自己的小被窝里甜甜的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刘凡端着早餐叫余邵荣起床，余邵荣有心赖床，但晴朗的好天气里睡懒觉实在浪费，硬是被刘凡给轰了起来。刘凡说他要去周文森所在的数据中心帮余邵荣弄房子的细节，问余邵荣去不去，余邵荣说没意思不想去。刘凡说余邵荣可以去找找黄宇飞或者韩世嘉他们，余邵荣也觉得自己这回一走在他们看来可能就是许多年，或许去道个别也不错，所以出门按着刘凡的指引去找韩世嘉。

刘凡有心给余邵荣弄个能连接据点网络信号的新手机，但余邵荣拒绝了，他说弄也用不了几天，不要。

余邵荣去找韩世嘉的时候韩世嘉正穿着身轻便的运动衣在草地上‘练功’，他本来今天还有其他安排的，但听刘凡说余邵荣想找他，愉快地推掉了原来的行程。

其实余邵荣在上一次对战纯黄之核的关卡里已经见过韩世嘉踩着看不见的光板在空中奔跑的样子，但真正从近距离看到韩世嘉动用念力搬着哑铃上下翻飞，还有熟练地踩着看不见但摸得着的精神力场当台阶走到空中，那天神下凡般的模样还是让余邵荣羡慕得直流口水。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好帅啊！”余邵荣都快喜欢死了，他一直以为韩世嘉之所以能做到之前跑在空中是因为兑换了特殊技能，没想到韩世嘉根本就没有兑换任何额外的东西，起步跟他和慧慧完全一样！

“慢慢练习的啊，开始也和你一样，发现能用想法掰断树枝掰弯勺子，随后就尝试着去用类似的力量作用在脚上和手上……”韩世嘉比划着自己循序渐进的锻炼方式，余邵荣连连点头。

他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拿几颗钢珠子然后整天端在空中不落地练习念力？

他跟韩世嘉还有慧慧三个人都参加过托钵僧的火浣仪式，同样拥有精神修行的潜能，然而余邵荣根本没仔细挖掘过，慧慧也没把精神力场当一回事，反倒是韩世嘉自己琢磨着玩出了花样。

“那你的这个力场，能当盾牌吗？”

“能，子弹和锤子之类带动能太多的挡不住，但刀子匕首之类基本上对我没用。”他伸手拿出一支尖锐的锥子，‘噌噌噌！’对着自己另一只手掌猛凿！火星乱冒，一片片几何图形拼接的亮片不时明灭，韩世嘉张开的手掌毫发无伤。

“哇！好diao嗷！”余邵荣又羡慕起来，他看了又看那支尖锐的锥子，还是没敢对着自己小手捅几下试试看。

“现在我能做到在空中走，或者用力场垫步跳之类……但其他的运用方式还没有琢磨出来。”韩世嘉身体素质比较弱，毕竟不是点数超级充沛的余邵荣和慧慧，许多危险的动作他现在还压根不敢试验。

无论如何，余邵荣算是取到了经，知道先前不重视的精神力拥有诸多潜能，他决定要跟慧慧好好挖掘一番，不仅是精神力，他在想，灵魂工程学、生命工程学甚至是诅咒学如果仔细研究的话也会有许多奥秘吧？可惜他跟慧慧都是没耐心又贪多嚼不烂的，这么多技术放他俩身上真是明珠暗投。

跟韩世嘉道别前余邵荣问他愿不愿意离开据点，韩世嘉笑着说他现在喜欢据点里的生活多过现实世界，他已经不会再回去了。

余邵荣点点头，下一次见面对于自己来说会是短短几天，但对韩世嘉来说就可能是十多年之后了，这种时候他真想像刘凡一样有相机，可以拍下两个人的样子。

“来，合照一张怎么样？”余邵荣拿出自己并不联网的手机，打开自拍模式。

“好啊。”韩世嘉凑过来，他显然也使用过智能手机的相机。

“说茄子。”

“茄——子！”两个男孩一起咧嘴灿烂地笑，然后分别。

余邵荣走了一段路，他找到棵很茂密的树坐到底下的阴凉里，想起自己兜里的三枚“宝玉”，大小倒挺适合练习念力的不是吗？

宝玉也属于超凡物品，有成长性，算作武器类，余邵荣试了试，自己的金冠也能吞噬，而且具象化以后继承包括成长性在内的全部效果，索性一股脑都交给了金冠。

再次具现出珠子们，圆溜溜色泽透亮，重量也跟原来没什么不同，但像蚊须匕首一样随时可以具现，也随时可以消失在虚无之中。

这下方便锻炼念力了，就算偶尔不小心操作不当，把珠子给崩飞也不担心再找不到，余邵荣还挺开心。

“哎呀余邵荣原来你在这里！”拍打着两个漆黑大爪子当做翅膀的慧慧从空中俯冲到余邵荣身边灵巧地翻身落地。

“我都忘记我还专门准备了一件礼物给你了，到处找你！”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塑料袋掏出来递给余邵荣。

“什么东西啊蓝色的布……”余邵荣翻了翻没看出来。

“刘凡的内裤！”慧慧笑得很神秘。

“神经病啊你！”余邵荣直追打慧慧，不过慧慧的影兽拍着爪子让她灵活得像长翅膀的鸟一样飞来飞去，余邵荣跑断腿也打不到。

“你不喜欢？”慧慧诧异地瞅余邵荣，她以为余邵荣会特别开心呢！

“什么人会拿这种东西当礼物！”余邵荣直训斥慧慧：“你真是的……还是让我把它亲自还给刘凡！”一边说，一边小心而郑重地把袋子装好，揣进兜里。

“方慧慧你小小年纪，以后别做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情知道吗？”余邵荣义正言辞。

“你睡觉的时候明明说‘刘凡亲亲’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慧慧很不理解。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余邵荣大汗淋漓，赶紧否认三连。

“行呗……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亏我还专门送了一趟呢……浪费时间。”慧慧掏出扇子懒洋洋扇两下，背后影兽的爪子拍打着像蝴蝶似飞走了，余邵荣根本没看到她脸上古灵精怪地笑容。

余邵荣就这么傻站在初秋的大树底下，手揣在兜里，脸上是可疑的红晕。

元旦晚会，小朋友们出节目。

刘航航吹葫芦丝。

牛拉翔朗诵诗歌。

慧慧弹钢琴。

余邵荣踩独轮车扔橘子，同时扔八个不落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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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