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想离婚 第9章 开学

杨伟是金融学院的同届生，为了勤工俭学，他这一个暑假都没有回家，在学校附近商场的电子产品店打工，向学校申请了留校住宿，每天往返在学校和商场之间。

杨伟是认识顾一凡的，毕竟顾一凡是学生会副主席，毕竟顾一凡是那个把他从副主席职位竞选上pk下来的人。

好巧不巧的是，他和林笑一住在同一层，那天杨伟打工回来，在宿舍收拾完准备去操场跑两圈，出门就看到有一个宿舍的灯亮着，他觉得很奇怪，明明离开学还有段日子。

亮着灯的那间宿舍，门都没有关，他远远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好像是有两个人抱在一起，其中一个好像还是顾一凡。这让他有点吃惊，像顾一凡这种完美主义者，本质却是个同性恋。

虽然法律上现在承认了同性恋婚姻，但是世俗的偏见远没有那么容易消除，少数派总是被大众认为是异类，何况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总觉得这些人离自己的生活很远。杨伟没想到，现在就活生生的在眼前，而这个人，还是他心存芥蒂的顾一凡。

杨伟一直等到这两个人下楼，他才悄默声地跟在后面，拍到了两个人牵着手的背影。

顾一凡和林笑一是出宿舍楼前才把手松开的，虽然校园里的人不多，但是考研的、准备出国的、勤工俭学的人加起来也不算少了，走着走着还是会碰到几个人。

趁着开学前的几天，两个人也算把学校里情侣们经常去的地方都打了卡。什么后山小树林秘密基地，什么小红楼告白墙，什么小操场暗黑角落，都走了个遍，像是在游览学校的著名景点。

可是林笑一还是最喜欢明理路，因为那里有他喜欢的合欢树，开着他喜欢的合欢花，在那里，他遇到了他喜欢的顾一凡。

开学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像平常一样在明理路散步。

林笑一：“你那天在告白墙写了什么啊？”

顾一凡：“你写了什么？”

林笑一：“我写得是顾一凡是大傻子！”

顾一凡：“那我写得就是大傻子喜欢林笑一。”

林笑一：“你……过分！”

顾一凡：“怎么，我表白你也过分了。”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假的，却只想停留在这一刻的宠溺里，谁也不愿戳破。

夜风习习微凉，自有人心回暖。

看四下无人，顾一凡一把把林笑一拉到身边，胳膊挎在林笑一的肩头，觉得这个人肉架子的高度真是恰到好处的舒服。

顾一凡：“笑笑你多高啊？”

林笑一：“我吗？平平无奇177…”

顾一凡：“哦，看来我们还是完美身高差。”

林笑一：“12公分不多不少是吗？我果然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你就偷着乐吧！”

“这样的话……”顾一凡突然停了下来，被挎着的林笑一也被迫停下来，带着疑问看向他：“怎么不走了？”

顾一凡看向林笑一，用只有他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的18公分还不是为你私家定制的。”

林笑一脸立刻就红了，还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无辜表情，眨了两下他圆圆的大眼睛。

顾一凡说着就转向林笑一抱紧了他。紧到林笑一都喘不过气来，紧到两个人都快要合二为一了。林笑一明显感觉到顾一凡已经顶到他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林笑一本来想挣脱着松口气，听到顾一凡温柔又略带喘息的声音，他整个人都软了，任由顾一凡将两个人紧扣在一起。

“要去我宿舍吗？孟想他们都还没回来。”林笑一小心试探着，也有些期待。

“怎么能在宿舍呢，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乖，再等等我。”顾一凡说完，便低头亲了林笑一一下。

顾一凡已经认真研究很久了，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潜心研究过一门“课程”，也从来没觉得有他学不会的东西，只不过他想给林笑一一个完美的回忆，他不得不精益求精，何况莎士比亚也说过：“世间的很多事物，追求时候的兴致总要比享用时候的兴致浓烈。”

越期待就越热烈。

顾一凡还在盘算着。

“好的，老爷，都听老爷的安排。”

气氛一下就被林笑一搞没了，顾一凡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浓情蜜意里，还没为自己的付出感到感动，就被林笑一给打断了，他皱着眉头：“什么老爷？”

“嘿嘿，之前我暗恋了你一年，以为你不会喜欢我，还以为就要无疾而终了，就把你的备注改成了青天，有什么还能难过上青天呢？后来发现你也喜欢我，就改成了青天老爷，以此提醒自己要珍惜，要尊重，要……服侍好……你。”林笑一越说声音越小。

“奥~”顾一凡像恍然大悟一样。

顾一凡是知道林笑一这一年都在看向他的，想想确实是有点惋惜：“笑笑，你为什么不早点表白呢？害我们浪费了一年的时间。”

“你还怪我？”林笑一突然一阵委屈，你倒是早点说你喜欢男的啊。

“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哥哥，来，叫声哥哥！”顾一凡充满期待，毕竟林笑一好像还没亲口这么叫过他。

“行，那你听好了啊。”林笑一把顾一凡的胳膊放下来，往后退了一步，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像一个高中生正准备给他的语文老师背诵全文一样。

“咳咳。”

“一凡……老哥哥！”林笑一说完撒腿就跑了！活像一个气死老师不偿命的学生。

“兔崽子，你给我回来！”顾一凡气不打一处来，说谁老呢？铺垫那么多在这儿等着我呢！

顾一凡最烦人说他老，当初父母说男孩儿晚上一年学好，搞得他不管几年级都比别的同学大一岁。结果到他弟弟的时候，父母又觉得没必要，顾二倒是正常年龄上学了，所以年纪大成了他过不去的坎儿。

林笑一管不了那么多了，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宿舍，这下怕是闯祸了，果然人小胆大，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

他冲进宿舍的时候，孟想已经到了，正在宿舍收拾东西，看到林笑一一头汗的扎进来，也是吓到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精神立马紧张了起来。

孟想：“你干嘛呢？逃难呢？”

林笑一：“是，我太难了。我估计是要被灭口了。”

林笑一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心想明天要不别去上课了，顾一凡不会在教室门口堵他，要“谋杀亲夫”吧。

孟想：“谁这么大胆子，说出来我明天在广播里曝光他，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孟想以为像林笑一这样白净的男孩子，被人惦记再正常不过，但是如果是个渣男，他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是…我…男朋友…”林笑一小声回答。

“啊？”孟想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把狗粮，亏他还义愤填膺，还准备为兄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

“你真行，洗洗睡吧，对方拒绝帮助你，并踢翻了这碗狗粮。”孟想已经不想再问了，他知道能被林笑一说是男朋友的，只可能是一个人。合着整个宿舍就剩他一个单身狗了，说好了做彼此的守护天使呢，心酸，太心酸了。

孟想：“是顾一凡吗？”

出于仁义还是关心一下吧，有些话也就他俩能说，孟想把椅子拉到林笑一旁边坐下。

林笑一：“嗯。”

孟想：“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笑一：“就暑假的时候。”

孟想：“真好，梦想成真的感觉怎么样？”

这一年别人不知道，孟想再清楚不过了。林笑一多少个夜晚因为顾一凡睡不着觉，为了说悄悄话不被听到，他俩还经常睡一个被窝，因为这事儿他俩还被传过是一对儿。

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这俩人笑了足足两天。他俩倒是想啊，怎奈天不遂人愿，型号不匹配，不能帮大家坐实了。

“行，以后咱俩再也不是苦命鸳鸯了。”孟想趴在座椅靠背上，空气里有一丝孤单，是他说不尽的心酸。

林笑一：“谁跟你是苦命鸳鸯了？”

孟想：“现在你是鸳鸯，我是苦命！”

孟想：“我是真苦命，宿舍一共四个人，一个来的时候就带着女朋友，隔三差五就不在宿舍住，一个开学一个月就交到了女朋友，谈了不到俩月就租了房子搬出去了，就剩咱俩长相厮守，这才守了多久你就抛弃我了，现在恐怕要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林笑一：“不会的，我一定会陪着你，厮守这四年，你不离我不弃，放心吧。”

孟想：“别，我可不想顾一凡恨我。再说哪天我也有了男朋友，我可不会陪你厮守的。”

孟想这话说得是真的，他早就想搬出去过过二人世界了，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林笑一：“行，那就在你有男朋友之前，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孟想：“那你可别跟顾一凡说，你是为了我，我怕我也被谋杀。我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就死了，太可怜了。”

林笑一：“放心，要死也是咱俩一起死，约等于殉情了。”

孟想：“殉情？算了吧，还是赶紧让顾一凡把你带走吧，省得他夜长梦多，晚上过来把我掐死，然后你再拿合欢花殉我，你俩狼狈为奸，这世上可还有容得下我的一方净土。”

林笑一：“哈哈哈！是在下输了。”

孟想：“承让，承让了。”

“兄台请速速就寝，在下就不过多打扰了。”林笑一说着还做了个揖。

“那今日小弟就不留你了，还请海涵。”孟想也回了个礼。

林笑一：“不留我？”

“不留，分床睡！”说着孟想就起身爬上了床，一股江湖路远就此别过的架势。

文学院的病号都住在一个病房里了。